第10章 心機暗藏
- 被退婚后,嫡女不要太爽了
- 遙見云舒
- 2656字
- 2025-04-13 22:44:00
芷若緩步踏入書房,空氣里彌漫著沉悶和壓抑。
檀香的氣息混雜著紙張的陳舊味道,卻驅不散籠罩在沐鶴川周身的疲憊與煩躁。
他背對著門口,只留給沐芷若一個僵硬的背影,仿佛一座即將被重負壓垮的山。
“父親。”沐芷若的聲音清淡,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激起微小的漣漪。
沐鶴川緩緩轉過身,布滿血絲的雙眼落在她身上,帶著審視,也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情緒。
他沒有立刻說話,書房內只有座鐘沉悶的滴答聲。
“何事?”半晌,他才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
沐芷若垂下眼簾,避開他探究的視線:“女兒聽聞父親為府中賬目之事煩憂。”
她頓了頓,語氣平穩:“前些時日,女兒整理母親舊物時,偶然發現一本舊賬冊,似乎與府中部分藥材采買有些關聯。不知……能否為父親分憂一二?”
說著,她從隨身帶來的侍女手中接過一個包裹,雙手奉上。
那是一本看起來有些年頭的賬冊,封皮略顯陳舊,但保存得還算完好。
沐鶴川的視線在那本賬冊上停留了片刻,又緩緩移到沐芷若平靜無波的臉上。
這個女兒,自回府后,便一直表現得淡漠疏離,仿佛府中的一切紛爭都與她無關。
可偏偏,在她回來之后,這個家就接二連三地出事。
他心中疑慮叢生,卻又找不到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眼下,他被沐芷光的事情弄得焦頭爛額,府內賬目混亂不堪,查起來阻力重重,確實需要一個突破口。
或許……這本賬冊真的能提供些線索?
即便這背后有沐芷若的算計,他現在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當務之急,是盡快厘清賬目,給李家,也給沐家一個交代。
“放下吧。”他沉聲說道,語氣里聽不出喜怒。
沐芷若依言將賬冊輕輕放在書案一角,沒有多言,安靜地退后兩步,垂手侍立。
沐鶴川拿起那本賬冊,指尖摩挲著粗糙的封皮,最終還是翻開了第一頁。
字跡娟秀工整,與張曉蘭接手后的賬目風格迥異。
他一頁頁翻看著,起初只是隨意瀏覽,漸漸地,他的眉頭越皺越緊。
這本賬冊記錄的,多是幾年前的采買流水,看似尋常,但其中幾筆大額藥材的支出,其經手人、數量和單價,與管家初步核查的、由沐芷光那個作坊提供的賬目,隱隱能夠對應,卻又存在著細微卻關鍵的差異。
更重要的是,這本舊賬冊里,明確記錄了幾次與城南一個王姓管事的交易往來,此人負責一部分對外采買,但在張曉蘭和沐芷光接手相關事務后,此人的名字便很少出現在核心賬目中了。
而那些有問題的藥材,似乎都與這位王管事經手的批次有所牽連。
一個模糊的念頭在沐鶴川心中升起:或許,事情并非沐芷光一人所為?她是被人蒙蔽,甚至……是這位王管事,或者別的什么人,利用了她的名義,以次充好,中飽私囊?
這個想法讓他緊繃的心弦稍稍松動了一些。
如果能找到一個替罪羊,將主要責任推出去,沐芷光的罪責便能減輕不少,沐家的聲譽也能挽回幾分。
他再次抬起頭,望向沐芷若。
她依舊靜靜地站在那里,神情淡然,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這賬冊,你是什么時候發現的?”他不動聲色地問道。
“回父親,是前幾日整理母親遺物時無意中翻到的,看著與府中事務有關,便收了起來,今日才想起。”沐芷若回答得滴水不漏。
沐鶴川不再追問,心中卻已有了計較。
他合上賬冊,沉聲道:“此事我已知曉。你先退下吧。”
“是,女兒告退。”沐芷若微微躬身,帶著侍女,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書房。
走出書房,沐芷若的唇邊才泛起一抹幾不可見的弧度。
那本賬冊,自然不是母親的遺物。
那是她讓邱師兄費了些功夫,“做舊”并“完善”過的。
其中的記錄,真真假假,虛虛實實,足以將水攪渾,引導沐鶴川的思路朝著她想要的方向發展。
王管事?不過是她拋出的一個餌。
一個不大不小,足以讓沐鶴川動心,又方便被舍棄的棋子。
她要的,從來不是一擊致命,而是抽絲剝繭,讓張曉蘭和沐芷光在絕望中,一點點被蠶食干凈。
……
芷蘭院內,依舊是令人窒息的死寂。
張曉蘭在屋子里焦躁地來回踱步,原本保養得宜的臉上,此刻寫滿了焦慮和狠戾。
沐芷光縮在角落的軟榻上,眼神呆滯,仿佛還沒從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來。
“不能再等了!”張曉蘭猛地停下腳步,走到窗邊,掀起厚重的窗簾一角,警惕地向外張望。
院門緊閉,兩個陌生的婆子如同門神般守在那里,不時有巡邏的家丁經過。
想要光明正大地傳遞消息,絕無可能。
她的視線在院子里逡巡,最終落在一個正在角落里灑掃的粗使丫鬟身上。
那丫鬟看起來年紀不大,有些怯懦,低著頭,默默地干著活。
張曉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她回到妝臺邊,從散落的首飾里,揀出一支成色不錯的金簪,緊緊攥在手心。
她走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
外面的婆子警惕地問:“二夫人有何吩咐?”
“屋里悶得慌,讓那個灑掃的丫頭進來,給我倒杯水。”張曉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和一些。
婆子猶豫了一下,但想到只是倒杯水,應該無礙,便揚聲喊了那個丫鬟過來。
丫鬟戰戰兢兢地推門進來,低著頭,不敢看屋內的人。
張曉蘭屏退了守在門口的婆子,迅速關上門,走到那丫鬟面前。
“抬起頭來。”她命令道。
丫鬟嚇得一哆嗦,緩緩抬起頭,臉上滿是驚恐。
張曉蘭將手中的金簪塞到她手里,壓低聲音,語速極快地說:“幫我做件事,這支簪子就是你的。事成之后,還有重賞!”
金簪的冰涼和分量讓丫鬟瞪大了眼睛,呼吸都急促起來。
“夫人……奴婢……奴婢不敢……”
“沒什么不敢的!”張曉蘭抓住她的胳膊,指甲幾乎嵌進她的皮肉,“你只需要幫我傳一句話,給……”
她湊到丫鬟耳邊,低聲交代了幾句,末了,又加重語氣:“記住,此事絕不能讓任何人知曉,否則,不僅這簪子你拿不到,你的小命也保不住!”
丫鬟嚇得臉色慘白,連連點頭,將金簪死死攥在手里,如同握著一塊燙手的山芋。
“去吧,小心點。”張曉蘭松開她,推了她一把。
丫鬟如蒙大赦,慌不擇路地跑了出去。
看著丫鬟消失的背影,張曉蘭長長地吁了口氣,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
沐芷若,你等著!
……
清芷院。
邱師兄的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沐芷若身后。
“師妹。”
沐芷若正臨窗看著院中的一株海棠,聞言,并未回頭:“如何?”
“芷蘭院那邊,張氏通過一個灑掃丫鬟傳遞了消息出去。”邱師兄的聲音沉穩,“按照師妹的吩咐,我們的人沒有攔阻,看清楚了,是送往城南張家。”
張家,是張曉蘭的娘家。
“知道了。”沐芷若淡淡應了一聲,仿佛只是聽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她轉過身,清冷的容顏在午后的陽光下,顯得有些朦朧。
“讓人繼續盯著張家那邊,還有……城南那位王管事。”
邱師兄頷首:“是。”
他有些遲疑:“師妹,這張氏聯絡娘家,恐怕是想……”
“無妨。”沐芷若打斷他,“網已經撒下,魚兒不掙扎幾下,豈不太過無趣?”
她的指尖輕輕拂過窗欞上的雕花,動作輕柔,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
張曉蘭想搬救兵?想垂死掙扎?
那就讓她試試看。
只是,她很快就會發現,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加速自己的滅亡罷了。
這盤棋,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