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的燈光是暗淡的,過道里因為無人,卻又是寂靜的,陸蕓每走一步便覺有種回音響在自己的耳后,好像有人跟著自己似的,陸蕓知道,這里剛剛失蹤了什么,一具死尸。陸蕓不敢回頭去看,她怕看到那具血淋淋的面容,于是將步子走的更快,陸蕓在走著,便覺得似乎后面有人正跳起來跟著自己似的。
電梯直接上了五樓,電梯的門一開,崔宏漸便已立在門外,當陸蕓跨出電梯,崔宏漸便急促地問:“鑒定了?”
陸蕓露出滿臉不悅的氣色,將夾在腋下的資料全部甩在崔宏漸的手中。
崔宏漸一邊走一邊快速地翻閱著資料,根本就沒有瞧一眼陸蕓。
“怎么?還是找不到致死的原因?難道這只是一起自然的死亡,和以前一樣?”崔宏漸帶著失望的語氣。
“我不知道,我還沒有看過那資料。”
“那你就不會問問他嗎?一個警察最重要的是抓住任何的疑問,向可能給你答案的人,盡量地詢問,將所有的線索進行歸納總結,從而發現新的問題,然后再繼續查找問題的原因。”
“噢,明白了,我一定會學習的。那這次是不是只能掛案了?”
“任何時候都不能提掛案,或者有掛案的想法,掛案是一個警察最慚愧的事件。”
“連宋法醫都從他的尸體中查探不出任何的問題,對于他生理上的自然死亡的可能性要占據一大部分,或者這本就不是一起案子,于我們也沒有什么責任可言。”
“陸蕓,你這樣的想法又錯了,在我們的眼中任何案子都要去尋找事件的可疑點,盡量查找關于這件案子的突破點,還原案子的真實性。”
“嗯!”
“現在是下班的時間,你可以回家了。”
“那你了?”
“我過一會兒就會走,不用等我。”
陸蕓應了一聲,調轉頭,出了辦公大樓。到樓下的一個站點處乘了一輛公交車。崔宏漸則待在辦公室里再次將資料詳細地看了看。
“怎么樣呢?有什么發現嗎?”陳飛隊長靠過來問。
“沒有。”
“你也別太費勁了,該掛的案子,還是掛了吧。沒有什么事情總是完美的。”
“隊長,你不覺得這起事件很是奇怪嗎?在同一個地方,同一種死亡的狀態,同樣的年紀,已經五起此類事件了,難道這僅僅是巧合嗎?我想這天下絕對不可能有這樣如此巧合的事件,他們都是普通的人,為何意外死亡。”
“你說的,我又何嘗不知道,只是我才剛剛進入大隊,對以前的資料掌握的不是很多,這次就由你去總結,這事多勞你費心了,今天我不能陪你一起查資料,我女朋友生日,我一定要先搞定她,那才行。”
“你呀!要是我們局長發現你在此關頭還出去約會,不辦你一個玩忽職守,就燒高香了。”
“哈哈,我們當警察的也是人啊,也有各自的生活,也有七情六欲。”
“天吶,你知道我們這個城市發生了什么,五起死亡案件,這個關節你……”
陳飛面色沉穩,正腔說:“我就離開兩個小時,兩個小時!”
陳飛說完也不再理崔宏漸,他走出辦公室,把門反勾過來,對著崔宏漸說:“我失去了十分鐘,你就給我看著時間,一小時五十分鐘后,我準時回來。”
陳飛隊長特意換了一身新買的西服,捧著早上預定的玫瑰花,把局里的一輛吉普車開去了。
“喂,親愛的,生日快樂,你在哪里,我去接你。”陳飛倉促的撥通女友的電話
“你這個大警察,你就不會查嗎?”
“哼,小看我。”
陳飛立即打開了GPS定位追蹤器,查找女友手機信號的來源,開著車向著信號源濃烈的地方快速奔馳而去。
并且一邊柔柔密密的和女友談著話。
“親愛的,你一定要等我,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大大的驚喜的。”
“哼,少說些吧,我知道你在拖時間哩,你這次找不到我,那就3天都別來見我。”說完對方已經切斷了通話。
陳飛發現信號源已經失蹤,再次打過去,對方卻早已關機,再也接通不了!
“哎,以前真不該跟她說我們追蹤信號,通話要保持一分鐘以上,她可真會掐點,偏偏在通話進行到55秒鐘時,就將電話掛掉,嘿,她也學會了反偵察能力。哎,出來時比較匆忙別的技術工具也沒有帶上來。我的這點心理狀態也被她猜了出來。”陳飛正想著,女友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女友一直不停地笑著,并且不停地催促著,讓陳飛在半個小時趕到,不然連陳飛的驚喜也送不出去。這一次女友用電話交流明顯超出了可以供自己查找信號的時間。
陳飛看見已經失蹤的信號又突顯了出來,正高興起來,于是又將車子加快十碼,此時陳飛的那顆心兒早就飛到了女友的那一邊。恨不得自己的女友此時就已經鉆進了自己的車子里面。雖然這次的通話時間較之前多了十五秒,自己的女友明顯是給自己一個機會,這次的信號還是沒有追查出一些疑點,自然陳飛也不知道女友在什么地方。
但熱戀中的戀人會有一種最為直觀的感覺,一種莫名其妙的準確預感,也就是人們常常談論的第六感。陳飛是警察他也有普通人的情感,在他的內心中從來不會排除并不科學的第六感。“她一定在那里!”陳飛輕輕地說了,便把車頭一轉,換了一個方向,朝一個山頭駛去。
雨點不知在什么時候開始在滿是星空的天色下撒了下來,車窗外的勁風呼呼的直往車里灌,時不時有點點的濕點,貼在陳飛的臉上。
借著那桔黃色的路燈,飄落下來的雨點竟也似沖淡過后的血點,漫漫的向下滴落,沒入那路燈,車燈也照之不及的黑暗里,尋找它的地獄。
陳飛的女友向來是一個膽大的女孩,大概她的膽子正好符合陳飛的心意,兩人才合在一起的,陳飛的女友雖然有如男孩子般的膽大,但也是一個極富有浪漫情調的女孩,雖然陳飛不大懂得情調,陳飛的女友卻從未由此生過氣,每一次的浪漫情調都是由女友刻意制造的。今天晚上的事情大概也是故意制造的。
風,此時通過汽車的擋風玻璃,可以清晰的聽到一陣刮耳的,難受的聲音。
“風可真夠大呀!”陳飛也不由擔心地感嘆了一句。踩足油門向著山頂奔去陳飛知道自己的女友此時可能正坐在山上的懸崖旁,等著自己。他想起女友昨天就對自己說過,她看電視里說今晚在本市十點鐘可以觀測到流星拖尾現象,朋友們之間早就相傳在流星到來的時候及時的許一個愿望,愿望就可以成真。雖然這種流傳早就傳得如白開水般,沒有味道了,但也正像老百姓口中的迷信一樣,信則無,不信則有,可信可不信的地步。雖然許愿倒是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享受那一種氛圍,就足夠了。
女友的這句話,就在陳飛掉轉車頭之前才剛剛想起,那一個倒彎處向上的那條馬路正是本市最高的制高點,既然女友想看,就一定會去選擇那里,那里將是最好的觀測點。不幸的是,現在正飄起了雨點,今晚大概用肉眼是看不成的了,現在又不好直接打電話將她叫下來,失了她的興趣,招來一二句埋怨的話,那可就不好了。
陳飛將方向盤又打了一轉,越高的地方公路就越是坡度極高,在這樣的山上只能修建盤山公路,才能減輕向上爬行的坡度。
好在陳飛在特警隊學過特技飛車,這樣的技術對付這一般的盤山公路就沒有什么問題,只是陳飛想到她的心,情意卻愈加濃烈,手就愈發不自覺的微微發抖。隨著車窗外灌進來的風,依然不能使他平靜下來。
當然這一切設想只是陳飛的猜測而已,到現在連陳飛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女友是否真正的就在那山上等著自己。
此時的心跳似乎喘得令人無法呼吸!
車燈依然向著前方黑暗的地方尋著女友那熟悉的目標。
車行了大約半個小時,陳飛估摸著大概快要到山頂了,才將車行的速度減了下來,兩只眼睛不停地向著外面搜尋著可能就是自己女友的身影。路越往上便越是更加的難行,水泥路也就變成了一般的煤渣路,越往上,路況就越加的偏僻,冷幽。再往上連煤渣的路也沒有了,只剩下因大雨沖刷過后經又太陽暴曬后凝成的一堆堆不成規則的半硬的泥漿。這極為嚴重地阻礙了車行的流暢,連越野車行進起來都變得很艱難,車身似搖籃般抖動起來。
陳飛還是開著車子艱難地向著前方駛去,這時已經沒有可能退后的機會,該尋的地方他都尋了,可惜就是沒有尋到她的身影,那么只好繼續向著前面行去。
這樣的路況又行了約莫十來分鐘,車子實在不能再向著前面駛去,陳飛只好把車子停下,熄火。關火之后陳飛坐在車內心中很是焦慮不安,他的內心之中不免想要冒出肝火,真想有罵人的沖動
陳飛從駕駛室內走了下來,狠狠地關了車門,拿著手電筒繼續朝前尋去,陳飛記得去年剛剛認識她不到三天,就被拉到這里陪著女友吹了一整天的涼風。回去之后女友感冒了一個星期,才病愈。
陳飛覺得自己的女友真有些神經質,但女友也只從那以后就未表現過神經質的一回,相反對著自己是相當的體貼周到,從來也不會責怪自己因外出調查案情誤了約會,就此下來,陳飛便慢慢地覺得自己的女友還是不錯的,便就此交往了一年,關于結婚的話題兩人之間也談過數回,只差請一回酒席,兩人便不再是戀人,而是夫妻。
“小風,你在哪?可還是在去年的那個地方等著我。”陳飛輕輕地自嘆著。
細小的雨水已經讓草木披上了一層層水衣,陳飛顧不得草木上的雨水,也沒有卷起褲腿,什么也不顧的從草叢里穿過,一年的時光并不長,對于草來說卻是足夠了,足夠使得這些雜草長得將小路也全部埋沒,無路可尋。如果不是陳飛在兩個月前來此勘察過現場,破壞了一些草叢,如今可是真的找不到路可走。
陳飛拿著手電筒隨處晃晃,期待可以晃出個人影。
漆黑,濕氣的夜色里,籠罩著一層倍感壓抑的黑暗,整個身體此時似乎被黑暗擠的無路可走,一束微弱的光亮真的不能使人感到光明的希望。陳飛停了停,搖了搖頭還是邁著沉重的步子朝著那懸崖的邊沿走去。這個時候他可以確定,她坐在懸崖的邊沿晃著自己的雙腿。陳飛的頭腦中突然閃現出二個月前這里曾經出現過跳崖的打工妹,滿身的血染紅了周圍的灌木,農田。這起案子是他破了的,并借此案子,榮升為隊長。
忽然他覺得那個打工妹似乎在某一個地方閃了出來,對著自己櫻櫻的笑,笑的詭異,詭異中又帶著感激,感激中又帶有怨恨,陳飛不知道這個打工妹究竟在怎么的笑。心里已經升起了一種可怕而擔心的幻想,于是把步子邁得更快了。
“小風……”陳飛覺得自己的步子沒聲音走得快,于是喊了起來,聲音似乎也被黑暗這個魔鬼吞了下去,沒有半點的回響。
陳飛又將手電筒照了照周圍的草木,以此來確定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手電筒的光線離了自己所走的路,陳飛便更加的覺得自己如行走在深淵的邊沿,腳軟得無法邁步。
陳飛這一次終于用手電筒晃出了自己無限熟悉而可愛的那個身影。
陳飛對著那個背影又繼續地大喊著:“小風……”陳飛用手電筒照著她,期待著她的轉身,盡管陳飛的心里已經無數次確認,她就是關婷風,自己的準老婆大人。陳飛的臉上終于現出了得意的笑容,這次的打賭終于可以勝了。
雨,還在飄,浪漫地飄著。
夜,依舊還是那般的黑,略帶一絲風。
陳飛向頭頂的天,看了看,盡管夜黑的什么也看不見,陳飛也覺得上面好像有什么東西,也許是流星。至少,他是這樣的期盼著……
聲音已經從周圍返了回來,但并沒有女人的聲音。
“風……”陳飛覺得自己的女友可能沒聽清楚,更加親熱地叫著,又向前行了幾步。
關婷風似乎聽清楚了,慢慢地轉過了身……
“婷風,親愛的是你嗎?”陳飛驚了一呆,問道。
“飛,我是婷風啊!你怎么做出這樣的表情呀?”關婷風說完這句,便又將身子轉了過去,又向前挪了挪身子。
“不要!”陳飛眼看著婷風已經將整個身子移到了懸崖的邊沿,只差來一小點的風就可以將她吹了下去。
關婷風又轉過了頭,披肩的亂發已經遮住了她的半張臉,另一半臉在黑夜里像熒光一樣幽幽地閃著。她那雙眸子像貓一樣露出不可捉摸的神情。
“哈哈……”關婷風奇異地笑了,聲音再次在這個黑暗的世界里咯咯地響著。
突然飄著雨的天空,驟然一閃,一個光亮從天的那邊掃過,后面拖著長長的白影。
“是流星?”
“啊,好美!”關婷風沉下頭,雙手合十趕快的默念起來。
陳飛靜靜地看著關婷風在默念,突然關婷風全身一陣搖擺,像是冷極了:“不……不……我沒有……”關婷風突然驚恐的絕叫著。
陳飛怕她一不小心便會跌落下去,石塊的滾落聲已經在那深淵處回蕩著……
“風,你怎么了?”
關婷風并沒有聽見陳飛的話,依然在搖擺,莫名其妙的搖擺,憑著陳飛的直覺,可以清楚的判斷出,這并不是因為一個可以致毒的作用而發生的情況。
一聲凄慘而恐怖的叫聲再次極其震憾的在這個夜空里回蕩,更確切地說,這樣慘痛的震憾是在陳飛的心中似剜肉的痛苦,滴血般的回蕩著。
關婷風只是甩出了最后的聲音:“我沒有……”便向下跳去,她跳下去的姿勢并不像一般的人墜落下去,她是向后弓著的,好似有一個人拉著她下去,從那個姿勢可以看得出,并不是她真的想跳下去,她其實還想活著,當這樣的場面瞬間發生的時候,陳飛還并未有任何的反應,這樣的視覺還未傳入陳飛可以思考的大腦,還來不及做出搶救的準備,陳飛最心愛的人,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在這個他們相識了一年的地方,墜落,死去……
陳飛努力的用自己早已不聽使喚的手撥通了崔宏漸的電話,用顫抖著的聲音,極其簡單地說:“尖山頂,命案!”便再也說不出一個字,只剩下啜泣聲,最后電話那邊一聲落地聲,便傳來了一段忙音。
崔宏漸一聽到命案,巨大的震驚向他全身的神經襲來。在這短短的一小時五十分鐘約會中怎么會發生這件不幸的事件,他來不及去想整個事件的前因后果。他迅速地拿起電話向著局里值班室的幾位同事撥去,說明陳飛隊長剛剛打電話過來,報告尖山頂出了事情,并讓同事立即發車去尖山,崔宏漸還通知了幾個未值班的富有經驗的同事,宋弦平法醫也在通知之列,無論哪里的案發現場都會有宋弦平法醫的身影。
崔宏漸則奔出大街,當街攔了一輛出租車,亮出自己的警察證,要求司機放心大膽的開飛車,只求速度極快的趕到陳飛隊長所說的地點,尖山頂。
一陣忙亂之后,崔宏漸想起來還有一個人并沒有通知,陳飛看了看外面的路況,取出手機撥通了實習生陸蕓的手機:“有命案,車將通過,快下來!”
陸蕓接到電話也扔了碗里的飯,披一件衣服便咚咚地下樓,有鄰居看見這一個姑娘急急忙忙地下樓不免也問一句:“這么晚了上哪去了?”
陸蕓根本就顧不上鄰居的話,人已經又下了一層,鄰居回過頭,搖了搖頭。
“瞧這急的樣子,真像家里出了什么急事似的。”那個鄰居上著樓梯說著。
陸蕓在鄰居說話間就已經跑到了下一層,也就并沒有聽見鄰居的話。
陸蕓帶著喘息聲奔到了大街上,左右探望著來來行行的車輛,尤其對警車更加的關注,一分鐘后,一輛藍色的出租車飛快的從馬路的右手方向飛速駛來,還差點撞上一個違章過馬路的行人。
“如不是本警察有急事,定要舉報你。”陸蕓對著那輛嚴重超速的出租車嘟囔著。
陸蕓嘴里還沒有停下責怪的語氣,那輛車便在自己的面前一陣急剎,車輪的黑線已在馬路上留下明顯的記號。
“發什么呆,還不快上來!”崔宏漸探出頭語氣倉促的催著陸蕓。
陸蕓這才明白,坐這輛車的人正是崔宏漸師傅,她利索地跳上那輛車隨手關了車門,車又開足了馬力,飛奔起來。
“原來是你,我還以為是……”
“哈哈,你以為是某個反叛的或者要自首的犯罪分子找你自首嗎?”
“師傅,我哪里這樣想。”
“我可天天這樣想了,如果犯案者都來自首,我們也用不著不分白天黑夜苦苦奔波啊。”
“不是吧?”
“你說,我們的政策立了多少年,投案自首,爭取寬大處理,為什么他們還是要亡命天涯?”
“師傅……”陸蕓還從未想過這事,對于這個問題她不假思索,發現有好幾輛局里的車拉著警報,超過了自己所乘坐的出租車。
“師傅,案子很大嗎?”陸蕓調轉話題。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過是陳飛隊長打的電話,他說尖山頂有命案,大概這次的案子的確不小吧。”
“噢!”
“已經上山了,車行起來就有些吃力。”崔宏漸說。
局里的幾輛車子也在這坡度上,速度慢了下來。出租車內也沒有了交談聲,離案發地越近,一種神秘的,不確定的感情使得誰也不愿多說一句。
半個小時后,車行到了山頂,跟在前面幾輛警車的后面停了下來。
崔宏漸循著陳飛的車子指示燈的方向,向前面行了幾步,便輕松地找到了他,陳飛已經被先前趕到的幾位同事扶了起來,手一直指著下方,那是懸崖的深處。
崔宏漸看了看地形,發覺繞道下去估計得行一里的地兒。漆黑的夜里,顯然是行走不便,崔宏漸只好請一位同事從車內取了繩索,自己要親自下去看看。幾位同事便也跟著下去,現場總是需要有人能勘測的。
十幾分鐘的搜尋過后,果然,從莊稼地里發現了一具肌膚尚帶有體溫的女尸。幾束手電筒的光線打在女尸的頭上,沒有人不驚異,也有幾個人連忙把她扶了起來,使勁地掐著她的人中,她一向是一個開朗的女子,怎么可能會在這里出現,而且是從懸崖處墜落下來的,如果是陳飛將她推下來的,那又說不通,他們倆的感情一向很好,再說陳飛本就是一名警察,就算殺了自己的女友后也不會報案,何況當真是他自己作案的時候,自然是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他的反偵察能力一定會比一般的作案者高明多了,何況這里的現場沒有一點作假的可能。
“要不要告訴陳飛隊長,這個噩信?”宋弦平向幾位警察商議著。
“告訴他吧,他應該能承受得起這樣的打擊的!”崔宏漸走過來說。
“宏漸,你看……”一個民警將一個款式別異的手機給崔宏漸看。
“噢,收起吧,這個手機是關婷風的,也算是她的遺物吧,現在可以作為物證,帶回局里再查查。”
“還有別的嗎?”崔宏漸問了問幾個正在搜索的民警。
“除了由死者墜崖時,滾倒了一片農作物之后似乎,并沒有別的。”
“噢,那再找找。”
“還有死者的衣服在石塊上,有塊撕碎了的布片。”
“有血跡嗎?”崔宏漸問。
“沒有!”宋弦平說,“她的背部有多處刮傷,加上農作物與松軟的土層作了她墜落下來可以緩沖的地帶,所以她的背部只是有一些青色的痕跡,初步鑒定應該是內臟震裂致死的。”
“下面的農作物是什么?”崔宏漸問。
“玉米苗!”
“長了多高?”崔宏漸說。
“七八十厘米。”
“地里的土是剛剛翻動的嗎?”崔宏漸說。
“最遲也只在三天之內!”
“施過肥嗎?”崔宏漸說。
“沒有!”
“你們幾個去快點去附近的幾戶農家里借幾把鋤頭。”崔宏漸說。
“借鋤頭做什么?”陸蕓好奇地問崔宏漸。
“陸蕓,我得讓他們挖挖看,看看這地里有沒有什么寶貝。”
“你想到了什么?”陸蕓感覺到莫名其妙。
“陸蕓,你也別多想了,去村里打聽一下,問問這塊地是承包給哪一家的。”
“等等……”宋弦平從后面冒出來急說。
“你又怎么了?”崔宏漸問了問。
“虧你還是一個大隊里的得力干警,這里才剛剛發生了不可思議的案情,大半夜的讓人家陸蕓一個人去村子,她的安全難道就不應該關心一下嗎?何況人家小姑娘才剛剛從學校畢業了。我也不再說你了,憐香惜玉的機會就借給我一會兒吧,我和她一起去,行不?”宋弦平帶著指責的語氣說了崔宏漸一通。
“那好吧,你們倆一起去吧!給你們倆這個機會,希望你們帶回來的消息是有價值的”崔宏漸很認真地發出指令。
“希望我與陸蕓有這個運氣”宋弦平也不做退讓。
“那最好。”
陸蕓不好意思地低著頭走開了。
“人家都走了,還不快去追去,你可別輸給新來的同事啊。”
“你……我是法醫,不是給你們做偵探的刑警。”宋弦平眼見陸蕓走了十幾米遠,將要消失在黑暗中,便不能將話說完,三步并兩步跑了上去。“陸蕓,等等我!”
幾個正在現場繼續查找物證的民警目光陰沉。
宋弦平回過頭再次指著他們大聲地叫:“你們……”故意將臉正對著崔宏漸。
“大家都抓緊時間。”崔宏漸催促著。
“是!”
“好了,大家都各自再找找吧!”至于他們能不能成回來之后大家都知道了。
“你們有什么發現嗎?”陳飛隊長整個身子還是在半個崖上,就已聽到了下面好長一陣商議聲。
“隊長,你沒事了?”所有的民警一起向陳飛隊長投向驚訝的目光。
“沒事,我不相信我的女友會這樣不明不白地跳下去了,我不相信她會自殺的,她一定有著什么讓我不知道的事情,我絕不相信她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就算她不再愛我了,和我說一聲分手便是,根本就用不著自殺,我一定要親自來看看,這里,她……掉下來的地方,有什么不一樣?”
“隊長,你就節哀順變吧,讓我們來查查就是,你放心,我們一定不會遺漏任何的細節。”
陳飛隊長心一急,直接從2米高的繩索下跳了下來。
“我的婷風了?我要看看她,快打120呀!她在哪里,讓她過來,我要讓她盡快地去醫院呀,她不可能死的,絕不可能,這點高度一定不會成為她去天堂的梯階的。”
“陳隊,請你一定要冷靜一點,我們正在查找事情的原因,我們也不相信你最愛的人會這樣不明不白地跳崖的,憑我們的直覺,我們也感覺到她可能是他殺的。”
“你們真的相信嗎?別騙我了,我是這件事情經過的唯一見證人,我具有最大的嫌疑,無論在感情上,還是在客觀的事件上,我知道我們警察是不會用感情用事的。不管怎么樣,我一定要見見我親愛的女友。”陳飛隊長帶著欲哭的腔調。
“陳隊,你也知道我們會用證據說話的,既然你沒有做過任何的事情,我們再怎么有懷疑的想法,也會隨著案情的明晰漸漸地消失的。只是想法人人都會有的,陳隊你就別有什么想法了。”崔宏漸深切地安慰著。
崔宏漸把陳飛領到了已經死去的關婷風的面前。
陳飛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淚水滑過他那剛毅的臉龐,潤濕了他那被太陽曬成古銅色的臉,他撲到關婷風的懷里,不停地大哭,淚水奔涌不止。在場的所有的人都悄悄地擦拭著自己的淚水,沒有一個人不感到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那股心痛,一直堵在每一個人的心里,再有一股酸味兒,整個夜里,似乎可以將黑白無常這類的勾魂使者,傷心得不敢靠前。如果它們還有心的話。
“陳隊,別再難過了?如果她是他殺的話,我們一定會替你找出那一個兇手的。”
“宏漸,你別這么說了,我是親眼看見她跳下去了,別再騙我了,她哪里可能是被人他殺的。”
“陳隊……”
“宏漸,謝謝你的好意,我這個大男人怎么哭成這樣?令你們也一起傷心。”
“陳隊,想哭就哭吧,我們也是很傷心啊,我們真的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情就真的發生了,昨天我還見過她了,她還沖著我們笑了,那時她笑的多美啊!陳隊,也別將自己心中的痛苦壓抑起來,男人該哭就哭!”
“我不能哭,她一定會舍不得我,不愿意去天堂,我愛她,我就希望她在天堂里也快樂,讓她在天堂里好好地看著我們,替她在陽世間里找找她死去的真正原因。也許她也不是真的愿意舍棄我,一個人獨自去天堂,讓我在人間繼續遭受磨難。”
“陳隊,你真的可以放下嗎?”
“現在我應該好好的將她的身后事辦理好,免得她還有牽掛。”陳飛隊長停下來擦拭掉還掛在臉上的淚痕,接著說:“對了,你們有更近一步的發展嗎?”
崔宏漸看了看陳飛隊長的表情,他能感覺到陳飛隊長已經擺脫了憂傷的境界,只是表面上是擺脫了。“天色太黑,地偏了些,沒有足夠的光線,現場怕是不能仔細地查查。可能要等到天亮后才能做更近一步的詳細檢查。”
“噢,我理解,都找個地方打個盹吧,我們都太累了。到天亮再好好地檢查。”
“恩,陳隊,你也別太難過了,也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們一起都查查,我們一定會查出,你的女友是不是真是自殺的。”
“好,你先去吧,我真的覺得自己很疲倦。”
“朋友們,都收工收工了,各自找塊石頭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天亮后我們再查查。”
“那好!”所有警察一起回應。
宋弦平故意要找個機會和陸蕓在一起,這不,借這借鋤頭的機會,果然成功遇到了一個良好的機會。宋弦平跑出玉米地便追上了陸蕓。
“你跟著我干什么?我又沒有把那件事情告訴誰?”
“你呀,難道就不能讓我提著的心放下一點么?”
“瞧你,瞧你著急的樣子,我不是還沒有說的吧!”
“這種事情我怎么能不擔心了?”
“哎呀,你怎么這么一本正經的,你能不能放松一點?”
“好,我們走吧,半夜三更地去人家村子里,沒準還要被人家當賊了,到時你可要使出你的十八般武藝啊。”
“天吶,我們不是大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