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弦月柳眉倒豎,正欲發作,卻見屋里幾個男人圍坐在一起,正炸著金花,嘴里還嘟囔著“干正經事”。
為首的男人看似三十出頭,皮膚黝黑,身形精瘦,可那腿部肌肉卻異常發達,勻稱得仿佛能用尺子量過一般。
宋弦月眼神何等毒辣,一眼就看出這絕非凡人。
“二月鴨,這位就是能解決我們現在危機的異人?”宋弦月話里帶著幾分質疑,眼神卻不由自主地在為首男人身上打轉。
陳闕趕緊遞上煙,陪笑道:“那可不,這幾位在行內那可都是響當當的人物。您看這肌肉,那就是常年訓練的結果,一般人可練不出來。”
宋弦月沒理陳闕,徑自走到為首男人跟前,冷聲道:“就你們這模樣,當真是水下功夫了得的人?”
二月鴨慢條斯理地放下牌,眼神里閃過一絲精光:“小姑娘,可別小瞧人。我們這行當,看著粗鄙,可要論起解決問題,那可比你們那些所謂的精英管用多了。”
宋弦月鼻子里哼了一聲,正欲再說什么,陳闕卻突然從包里掏出一摞錢,拍在桌子上:“哥幾個,包你們半個月,一百萬,先給一半,事成后再給另一半,干不干?”
二月鴨眼神一亮,卻還是慢悠悠地說:“一百萬一次性給清,我還得跟兄弟們交代呢。你們這行事風格,看著就不靠譜。”
陳闕眼神一閃,隨即又掏出五十萬,推到二月鴨跟前:“行,這五十萬先給你們,五天后,剩下的轉給你們,咱們到地方匯合。你們先好好玩玩。”
二月鴨接過錢,眼神里閃過一絲狡黠:“不是玩,是干正經事。”說著,沖其他幾人揮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宋弦月看著這一幕,氣不打一處來:“陳闕,你這是干什么?這錢就這么輕易地給他們了?”
陳闕一臉無奈:“二小姐,您可別著急。這年頭,能人異士可不好找。這幾位在圈內那可是數一數二的,我們這也是沒辦法,只能先試試。要是他們真能解決危機,那這錢可就值了。”
宋弦月還想再說什么,卻見二月鴨突然轉過身,沖她一笑:“小姑娘,你放心,我們這行當,最講究的就是信譽。既然接了這單,就一定會辦好。不過,你們可得跟緊我們,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別怪我們不客氣。
”宋弦月被二月鴨這突如其來的笑容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冷哼一聲。
陳闕拉起一臉難以置信地宋弦月:走,我們先去準備準備。
“兩百萬?你確定他們有這個能耐?”宋弦月的聲音里帶著質疑。
她對這幫賭徒可沒什么好感,平日里只知道喝酒抽煙打牌,看著就不像靠譜的人。
陳闕輕笑一聲:“哎,二小姐,你這是看不起他們這些賭徒啊。你有所不知,這世上內行外行可大有區別。咱們是外行人,他們可是內行,咱們不能因為興趣不同就小瞧人家的能力。”
宋弦月沉默片刻,她何嘗不知道陳闕說的有道理,可一百萬半個月,這實在讓她難以接受。她輕嘆一口氣:“錢好不好賺我倒沒放在心上,只是半個月一百萬,我實在難以相信他們能做到。”
陳闕似乎早料到她會有此反應,接著說道:“你啊,別小瞧了這些人。我見識過他們的本事,比起水里的鴨子,有過之而無不及。你一個月能掙百來萬,那是你的本事。可對于他們這些能人來說,綽號可不是白來的。現在老徐的安危可全指著他們了。”
宋弦月咬了咬唇,她知道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
回到家里,她開始在房間里踱步,思考著如何籌集這筆錢。
宋弦月打開電腦,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擊。她開始聯系自己認識的收藏界朋友,希望能將手中的一些藏品暫時變現。
然而,市場上的行情并不樂觀,許多藏品一時半會兒找不到合適的買家。她又嘗試聯系一些平時關系不錯的商人,希望能借到一筆周轉資金。
可一提到兩百萬這個數字,對方要么支支吾吾,要么直接拒絕。
宋弦月心中明白,如今她在宋家的地位緊張,很多人都在觀望,不愿意輕易伸出援手。
陳闕那邊也在積極地聯系人脈,他是個精明能干的人,在各個地方也有著不少朋友。可這次的事情實在太過棘手,兩百萬不是小數目,而且涉及到水底營救這種高風險的事情,很多人聽了都搖頭嘆息。
宋弦月看著陳闕忙碌的身影,心中不禁有些愧疚。這些年她忙于自己的事業,對宋家的事務確實有所忽視,導致現在關鍵時刻,能用得上的人脈少之又少。
“陳闕,要不你看看我這些藏品,挑一些能快速出手的。”宋弦月將自己收藏的一些古董拿了出來。
陳闕看了看,搖頭嘆息:“現在市場行情不好,這些藏品一時半會兒賣不出好價錢。而且,有些東西根本就找不到買家。”
宋弦月心中一沉,她知道現在只能寄希望于那幫賭徒了。可一想到要將兩百萬交給他們,她的心就像被揪住了一樣。
宋弦月說:和那些資本家相比,她的確沒什么錢,可她有東西啊,這個東西也能換成錢,平時沒什么喜好,就喜歡搞收藏,這不,就有用處了。
陳闕心里嘆氣,捏了捏眉心,意識到不好,他們得搞錢。
宋弦月站在堆滿古董的房間里,指尖輕輕撫過一只宋代汝窯瓷瓶,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瓶身,映出溫潤的光澤。
她轉身看向陳闕,眼神堅定:“錢的事你不用擔心,我來解決,你最近就先住我那里,家里房間也有,你也可以自己做飯,你大概估算一下還要多少錢,如果不夠的話,我再去想想辦法。”
陳闕看著宋弦月,心中滿是愧疚與無奈。
他知她素來要強,如今卻為老徐如此奔波,心中五味雜陳,只能默默點頭。
宋弦月心中自有打算,她想起往昔考古時,那些毛賊藏在窮鄉僻壤,手里好東西不少,只是價格難定,全憑嘴皮子功夫。
她暗自思忖,如今宋知修雖能掌控明面現金流,卻難防私下交易。
她還清楚記得,有次在偏遠山村,遇一老者,手中青銅鼎,紋路精美,雖不知真假,但那老者眼神閃爍,開價便是天價,可最后她憑借專業知識,巧妙周旋,終以低價入手。只是如今形勢緊迫,她也顧不得那么多了。
回到家中,宋弦月便開始籌錢。
她將這些年收藏的寶貝一件件清點,心中盤算著每件能賣多少錢。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宋知修還是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宋知修原本就不允許她參與這樣的事,怎容宋弦月這般擅自行動。更是一早就盯上了宋弦月手中的明代官窯瓷器,冷聲嘲諷:“弦月這是要變賣祖產啊?這瓷器,可經不起你這么折騰。”
宋弦月心中一緊,卻仍強裝鎮定:“我只是暫時周轉,等事情過去了,我一定加倍還你。”
宋知修卻步步緊逼,將價格壓到了谷底。
宋弦月看著那被壓低的價格,心中泛起一陣酸楚。這些收藏品,每一件都曾是她的寶貝,如今卻要以如此低廉的價格出手。
可一想到徐昌嶺他們,想到救人如救火,她只能咬牙答應。
陳闕看著宋弦月為了老徐如此辛苦,心中滿是愧疚。他深知宋弦月的驕傲,如今卻為他人低頭,心中暗暗發誓,一定要報答她的恩情。
宋弦月與陳闕商量后,決定分頭行事。
宋弦月負責與宋知修周旋,拖延時間,而陳闕則暗中尋找其他籌錢的辦法。他想起曾經在古玩市場,遇一神秘收藏家,那人眼光獨到,手中有不少好貨。
陳闕心中一動,或許可以找他幫忙。
宋弦月則在宋家,與宋知修展開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宋知修為了阻止她,不惜動用家族關系,將宋弦月的收藏品封鎖消息,讓市場上的買家都不敢輕易接手。宋弦月看著那些被貼上封條的寶貝,心中滿是不甘。
她想起小時候,與父親在古玩市場淘寶,宋母教她辨真偽、斷年代,那些快樂的時光,如今卻成了她心中的痛。
陳闕那邊,也并非一帆風順。他找到那位神秘收藏家,卻被告知,如今市場動蕩,沒人愿意接手這些高風險的收藏品。
陳闕心中一沉,卻仍不愿放棄。他想起宋弦月為了徐昌嶺,不惜賣掉自己的寶貝,心中一橫,決定豁出去了。
陳闕去找人借,能借多少是多少,宋弦月則去找趙綏。
趙綏呵欠連天,,穿著居家服,眼睛都沒睜開,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去做賊了,所以沒休息好。
看到她的時候,孩子在自己在夢游。
他打了個呵欠,問了句:你來做什么?沒去上班?
宋弦月看了他一眼,直接道:你不是在改變盈虧狀態嗎?把賬冊拿過來,明天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明天?你不上班了?
我們可以請假。宋弦月不以為意。
你是不是忘記了,請假也只能請兩天。趙綏不可思議看著她,說著在身上摸了摸,似乎在找電話,想要給宋知修打電話。
宋弦月一把奪了過來,看了看手表:我們現在就出發,給你十分鐘準備,賬冊和卡都帶上,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工作的嗎?我可以教你。
……
宋弦月一踩油門,車如同一匹脫韁的野馬,在盤山公路上飛馳。趙綏緊握方向盤另一側的手指關節發白,卻也難掩眼底的興奮,他出生在世家,骨子里對這種速度與激情的碰撞有著別樣的熱愛。
晉縣,在地圖上只是一個小點,卻如同一個隱匿在歷史暗角的寶藏,等待著有心人去挖掘。宋弦月出生在考古世家,自幼便對古董有著近乎癡迷的熱愛。
她曾無數次想象過,自己親手揭開那些被歲月掩埋的真相,讓一件件古董重煥生機。然而,現實卻遠比她想象的復雜得多。
三年前,她初入考古圈,帶著滿腔熱忱,試圖在古董市場闖出一片天地。彼時的她,就像一只初出茅廬的雛鳥,對這個世界的險惡毫無防備。她憑借家族的影響力和自己的聰慧,逐漸在古董市場嶄露頭角。
然而,這也引來了他人的覬覦與怨恨。那些古董販子,本就在灰色地帶游走,如今見她這個“外人”橫插一腳,自然不會輕易放過她。
后來,宋知修知道后,讓她退了出來,他們迅速就瓜分了。
所以,再次走進這里,如果是她一個人,肯定不會有什么好結果的。
這不,她將趙綏帶了過來。
宋弦月雖然有錢,卻也沒找什么好一點的酒店,而是選擇了有些破爛的小酒館,租了兩隔壁的房間,又將帶來的東西換好。
緊接著,在房間里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就開始選擇可以藏東西的地方。
一旦遇到好貨,剛到手,什么都可能發生。
這些,還是曾經那些前輩們告訴她的方法。
隨后,她剪短了頭發,又染了個顏色,戴上黑框眼睛,還在臉上加了一些斑點,然后穿著特別夸張的衣服,看上去就像是暴發富一樣。
又讓趙綏穿著襯衣和休閑褲,腳踩著直板鞋,兩個人站在一起,妥妥的富二代身邊跟著一個土包子,然后來到這里旅游。
宋弦月給趙綏改變了一下容貌,她的化妝技術一流,十分細致的處理一下后,根本就判若兩人。
此前,趙綏手里的贗品險些惹出大禍,是宋弦月橫空出手,憑借精湛的鑒定技藝,才讓他躲過一劫。
自那以后,趙綏仿佛找到組織的孤魂野鬼,總是纏著宋弦月,求著能拜入她門下。
宋弦月拗不過他的執著,加之見他雖手段不入流,但對古玩的熱愛倒也算真摯,便半開玩笑地說:“想跟我學?行,先幫我跑一個月的腿,端茶倒水也成。”
趙綏二話不說,當場立下“軍令狀”,模樣滑稽又認真。相處的日子漸長,宋弦月才發現,這個看似粗鄙的男孩,對古玩市場的信息竟比她還要靈通,那些隱匿在市井小巷的“寶庫”,他都能如數家珍。
恰逢宋弦月計劃深入探尋郊區那處神秘食材市場中的古玩鋪子,據她所知,那里面藏著不少被時光塵埃掩埋的珍寶,只是鮮有人能識得它們的真面目。
趙綏,自然成了她此次行動的不二人選。
動身前,宋弦月特意將趙綏從頭到腳拾掇了一番,褪去他往常的市井氣,換上干凈利落的襯衣休閑褲,再配上直板鞋,倒也有幾分斯文模樣。
而她自己,則為這次探索披上別樣外衣,剪短的頭發輕盈俏皮,新染的發色增添幾分神秘,黑框眼鏡后的眼神愈發深邃銳利,臉上薄薄的斑點恰似歲月風霜的印記,夸張服飾下,一顆對古玩熾熱的心卻在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