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宗朱瞻基病逝后,年僅九歲的英宗朱祁鎮即位,太皇太后張氏攝政。張氏賢明,重用“三楊”等老臣,壓制宦官王振,朝堂尚穩。每日清晨,太皇太后端坐朝堂之上,與“三楊”等共議國事,決策皆出于公心,王振雖心懷不軌,卻也只能暫斂鋒芒,朝堂呈現出一片清明之象。
然隨著太皇太后與“三楊”相繼離世,英宗漸長,王振開始專權。王振,狡黠陰險,仗著英宗寵信,掌控司禮監,代皇帝批紅,權勢日盛。他結黨營私,排除異己,賣官鬻爵,朝堂烏煙瘴氣;大興土木,為己建宅第,奢華無比,耗費大量民脂民膏。其私宅雕梁畫棟,珍寶無數,所用建材皆為各地搜刮而來的上等之物,百姓敢怒而不敢言。
正統十四年,北方瓦剌部首領也先率大軍侵擾邊境,王振慫恿英宗御駕親征。英宗年輕氣盛,欲效仿先祖朱棣、朱瞻基,建功立業,不納群臣勸諫,倉促集結大軍,號稱五十萬,實則魚龍混雜,后勤保障不足,便向大同進發。出征之時,英宗意氣風發,身著戎裝,跨坐高頭大馬,以為此番出征必能凱旋而歸,卻不知危機四伏。
行軍途中,王振擅作主張,指揮混亂。初至大同,見明軍與瓦剌軍交戰失利,尸橫遍野,又懼又慌,忙建議英宗回撤。回撤路上,為炫耀鄉里,竟讓大軍繞道蔚州,后又擔心踩踏自家莊稼,復改道宣府,如此反復,延誤戰機,致使瓦剌軍追上。大軍一路奔波,人困馬乏,士氣低落,怨聲載道。
八月,明軍行至土木堡,此地地勢高,無水泉,人馬饑渴。也先佯裝撤退,遣使議和,王振信以為真,急令移營就水,明軍陣腳大亂。也先趁機揮軍猛攻,明軍毫無抵抗之力,死傷無數,尸橫遍野。混戰中,英宗被俘,王振被護衛將軍樊忠怒殺,以其首祭天,大罵:“吾為天下誅此賊!”英國公張輔、兵部尚書鄺埜等眾多重臣皆戰死沙場,明軍精銳幾乎全軍覆沒,隨軍輜重、馬匹、器械盡為瓦剌所得,史稱“土木堡之變”。
消息傳至北京,朝野震驚,人心惶惶,京城大亂。有人主張南遷,以避瓦剌鋒芒;于謙力排眾議,挺身而出,擁立英宗異母弟朱祁鈺為帝,是為景帝,遙尊英宗為太上皇,穩定人心,組織北京保衛戰。于謙,這位忠肝義膽的大臣,深知南遷意味著放棄半壁江山,大明將國之不國,于是在朝堂上慷慨陳詞:“言南遷者,可斬也!”其聲如洪鐘,震撼眾人,堅定了眾人守城的決心。
于謙臨危受命,被任命為兵部尚書,他迅速調集各地軍隊、糧草入京;整飭軍隊,激勵士氣,將通州倉糧運入京城,分給軍民,穩定民心;加固城防,增設炮臺,軍民一心,嚴陣以待。城中百姓紛紛拿起武器,協助守軍,青壯年上城巡邏,婦女兒童幫忙搬運物資,眾志成城,共御外敵。
也先挾英宗南下,欲逼北京開門投降,見京城防備森嚴,多次攻城不下。于謙親率大軍,出城迎戰,在德勝門、西直門等多處與瓦剌軍激戰,采用誘敵深入、火器伏擊等戰術,大敗瓦剌軍,也先見大勢已去,帶著英宗北撤。德勝門外,于謙指揮若定,火器齊發,聲震天地,瓦剌軍死傷慘重,狼狽逃竄。
“土木堡之變”重創明朝元氣,精銳喪失,國力衰退,皇帝被俘,威望掃地;但北京保衛戰又彰顯民族氣節,于謙等忠臣力挽狂瀾,拯救大明于危亡,使明朝得以延續,此后,明朝政治格局、軍事戰略發生重大轉變。朝堂之上,權力重心轉移,文官集團地位上升,景帝開始倚重于謙等大臣,于謙得以大展拳腳,改革軍制,加強邊防。軍事上,明朝開始重視火器研發與應用,組建神機營,訓練專業火器部隊,提升軍隊戰斗力。同時,邊防策略由主動出擊轉為積極防御,修筑大量邊墻、堡壘,加強北方防線。明朝在廢墟中慢慢重拾生機,開啟艱難的復興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