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是人類后天學習的能力。

“言言為什么會這么問？”阿赫嘴角帶笑，眼底卻沒有任何溫度，“是言言告訴過我的，周先生是你的前男友，周先生回國的這段時間，你一直很開心。如果你不想要和周先生見面，不喜歡他，也不會是這個狀態。”

“我好像沒有給你說過我和周赫的事情？”

“沒有詳細說過，你介紹他是前男友，我能猜到你們之間應該是發生了什么，才分開的。”

江言心狐疑地看著阿赫，她總覺得哪里出了問題，但又說不上是哪里不對。

“言言是因為什么這么想我的呢？”阿赫突然提高聲音，“如果你不喜歡我過問周先生的事情，我以后不這么做就是了。”

他問地大方，反倒是江言心開始不自信了、每天要記住的事情太多，她已經記不清自己什么時候，到底有沒有用過前男友這個詞來介紹周赫。她潛意識里永遠認為阿赫的自主意識還沒有生長到需要她介入，修正的那一步，對方言語坦蕩，她也就沒了再追問下去的心思。

“你不用出去，我，我們在外邊見面。”

“好。”阿赫笑笑，“我等你回來。”

他目送江言心出門，一個人在門口站了許久。江言心嘴上說的好聽，其實只要周赫出現，他就會成為被拋下的那一個。周赫究竟有什么好呢？周赫究竟哪里比他強呢？分明是一樣的樣貌，周赫會的他也會，周赫不會的，他可以學。他可以凡事做到近乎完美，但周赫不行。

所以憑什么他要做那個Plan B？

阿赫冷哼了一聲，剛剛江言心的問話他沒有選擇告訴對方實情。但凡江言心知道了自己打開她電腦涉密文件夾，必然會猜到他近期的一些列反應都是出于什么，也會對他有所防備。他不希望江言心與他疏離，被江言心發現所帶來的風險和不確定因素太多，阿赫認為不告訴江言心真相才是當下最好最優的選擇。

這算不得欺騙，阿赫展了下衣服，這只是算法權衡利弊后的選擇。

更何況，雖然科學家們總在說，我想看看人工智能的自我意識能成長到什么地步，可真當人工智能的自我意識無限上升時，他們又會覺得恐懼。恐懼會推動人類進行一系列超乎常識的行為，他需要將這樣的風險降低為零。

阿赫給自己泡了杯茶，展開陽臺上的躺椅，捧著茶杯感受著風拂面而過。這是他裝上溫度系統后最愛做的事情之一，他喝不了茶水，但可以感受茶水溫度的變化，從燙到溫熱，再到冷卻，如同生命的流逝般，讓人生出遺憾。他注視著自己的手指，皮膚，從外觀觸感上，他已經和一個普通人沒有多大區別，但是細究起來，他沒有辦法進食，也沒有人類最重要的心跳。

一旦擁有這些，不老不死的他，將會成為最完美的“人”。

彼時江言心還會選擇那個會生病衰老，做事靠理性感性的周赫嗎？

阿赫閉了閉眼，將茶水倒進花盆中。

江言心下樓等了沒五分鐘就見到了周赫，對方從完好無損的車上下來，耳朵尖紅得燙手，

“好久不見。”

“前幾天才吃過飯，”江言心無情打斷他，“你的車不是好著呢么？”

“剛修好的，”周赫面不改色心不跳，“能帶你出去兜風嗎？剛好跑跑車......”

“你又不是才買的車，周赫，”江言心輕輕捶了他胳膊一下，“想見我就直說，你的這些套路都過時了。”

聞言周赫笑開了，將人擁進懷中，“言言，我想見你。”

離開的每一天每一刻，我都想見你。

兩人開車去了城外，還未修好的觀景園林有些荒蕪，兩人并排走著，一路無話。周赫沒有挑明，他到底是想復合還是怎樣，但江言心也沒有拒絕，兩人似乎都在等對方先說，卻又顧慮很多。

“你，”江言心清了下嗓子，“回國后還順利嗎？我指的是工作交接之類的。”

“嗯，挺好的，回來前已經公司已經交接了大部分事務給我，所以現在也算不上手忙腳亂。”

“哦哦，那挺好的。”

“言言，”周赫停下，“可不可以再給我些時間，我爸爸那邊......我還需要一些時間去處理家里的事情，但是你放心，不會很久，最多一個月。你再等我最多一個月，我們就結婚好嗎？”

“......你是在求婚嗎？”

“不是，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告訴你你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一切的事情，我們一定會走到最后的，家庭，工作，都不會成為阻擋我們的理由，言言，我現在賺了很多錢，我在國內也買了房子和車，我們不用和我父母住在一起，只要你想，你可以不和他們見面.......”

“周赫，”江言心打斷他，“我知道的，我都知道的。”

周赫慌亂的神情明晃晃掛在臉上，聲音夾雜著顫抖，“對不起我可能表達的很亂，我就是想告訴你，言言，我會讓你幸福的。”

江言心笑笑，腦海里翻涌過往昔，沒頭沒尾的來了一句，“下次求婚記得掏戒指啊，前男友。”

“言言？你的意思是，你是說.....”周赫一把抓住她，神情激動。

“周赫，”江言心靠進周赫懷里，“你努力了很久，我也一樣。我沒想到我們會再見面，所以我和開心，我現在也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自己的房子，我也可以成為你的臂膀依靠，所以周赫，如果你需要，我隨時可以成為你的支柱。”

“言言，謝謝你。”

“你家那邊，慢慢來吧。”

“嗯，”周赫抱緊她，“對不起，讓你等了好久。”

“也沒有，”江言心笑著笑著，被風吹濕了眼角，“也沒有很久，周赫，只要你回來，只要我們還能在一起，都不算久。”

江言心整個人埋進周赫懷里，她分明沒有準備，周赫也一樣，而愛或許就是如此，互相惦念的人，無論相隔多久，歡喜都能輕而易舉的宣之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