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雅慧看到姜晚檸的那一刻，狠狠皺起了眉頭，滿臉寫著不喜，尖酸刻薄的話頓時從嘴里飄了出來。

“琛兒，你怎么把她也帶了回來！就不怕臟了霍家的地嗎！”

霍司琛面色不改，“姜歲生病了，想要媽媽陪。”

“笑話！她是醫生嗎？孩子生病了她陪著就會好？我看她是想利用孩子重回霍家！最好是入主霍家才對！我早就讓你把那個孩子丟出去！那個見不得人的玩意兒待在霍家算什么事！”

“霍夫人！”姜晚檸顧不得害怕，大聲喝斷了她的話，捂住姜歲的耳朵，眼睛通紅，顫抖著聲音，“歲歲不是見不得人的玩意。”

這是她的珍寶，是她的命！

就算他們再不待見，也不能當著孩子的面這樣說！

“呵。”

趙雅慧冷笑一聲，緊緊盯著姜晚檸，看一眼就覺得臟，“不是見不得人的玩意兒？那你告訴我，他該叫我奶奶，還是叫我外婆？他該叫霍家的人什么！”

“你知不知道，這個孩子就是霍家天大的笑話！他的身份爆出去別人會怎么說？說他是霍家長子和霍家養女生出來的孽障！你和琛兒是沒有血緣關系，但只要你做過霍家的養女，你們就是亂·倫！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

趙雅慧氣得臉色都白了，指著姜晚檸的額頭，尖利的指甲幾乎要戳破她的皮，“你真是本事啊，為了達到目的連兒子都偷偷生了，可是我告訴你，只要我在霍家一天，我絕不允許這個孩子登堂入室！”

“我們霍家絕對不會認下這個孽障！如果早知道有他的存在，我早就把他剁了，再丟去喂狗！”

惡毒刻薄的話劈頭蓋臉砸過來，像一把鐵錘，砸得她血肉模糊，往后退了幾步，身子搖搖欲墜險些要站不住。

她臉色煞白，捂住心口微微彎下腰，大口喘著氣，她的心不是早破成了窟窿嗎？為什么連呼吸都在痛？

這些痛不是為自己，是為了歲歲，原來歲歲在霍家，一直要遭受這樣的謾罵嗎？

孽障？

亂·倫的產物？

親生父親厭惡否定他的存在，就連和他骨血相連的奶奶都痛恨他，原來……歲歲一直都在承受這些痛苦……

這些……這些本不該是他承受的，他才四歲……

是她錯了，真的是她錯了……

她不應該為了一己私利生下歲歲的……是她錯得離譜……

姜晚檸這段時間的經歷要把她壓垮，幾乎已經超越了所能承受的極限，沒有姜歲她早就撐不下去了，可到頭來卻發現，她也帶給姜歲無盡的折磨。

一個不受家族承認，稱為孽障的私生子。

看著面目猙獰的趙雅慧，她張了張嘴，一句話辯駁的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流著眼淚，拼命捂住姜歲的耳朵，希望他不要聽到這些不堪的話。

霍司琛掃了一眼面如死灰的姜晚檸，皺了皺眉，“媽，你別說了。”

“我別說了？她不要臉做出這么惡心的事情，我還不能說？”趙雅慧冷笑，“琛兒，你不要一時心軟著了她的道！”

“我能允許任何女人，包括外圍女生下你的兒子，但是絕不能容忍她！姜晚檸生的孽種！如果你心軟執意要這個孩子，我最大的退步，就是留下這個孩子，姜晚檸消失！”

“如果你做不到，我替你解決，到時候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霍司琛微微皺眉，卻也沒有反駁，只是冷漠道：“這個事情，我會處理。”

“好，記住你說的話，我可以給你三天的事情。”

趙雅慧冷眼掃向姜晚檸，“姜晚檸，雖然你下賤成這樣，但做人最好識趣一點，不要讓我親自動手，否則你知道會是什么后果。”

姜晚檸心里泛著寒意，她當然知道是什么后果。

趙雅慧的手段，她五年前就見識過，如果等到趙雅慧出手，那么很有可能，連歲歲都保不住。

她摟緊姜歲，心痛到不能呼吸。

陌生人能接受他們，可是最親的人，卻容不下他們。

姜晚檸抱著姜歲回了房間，撫摸著他小小的腦袋，眼淚直流，“歲歲，你會后悔做了媽媽的孩子嗎？”

如果歲歲不是投胎到她肚子里，而是生在父母恩愛，家庭和睦的家庭里，他不用太早懂事，也不用有一對如仇人般的父母。

他可以成為家里人捧在手心上的珍寶，得到所有寵愛，而不是像現在一樣，被所有人厭惡嫌棄。

是她對不起歲歲，是她太自私了，擅自把歲歲生下來，讓他承受這些痛苦。

姜歲感覺到姜晚檸的心碎，牽住她的手，堅定道：“歲歲很慶幸做了媽咪的孩子。”

“爸爸和奶奶雖然不喜歡歲歲，但是歲歲得到了媽咪毫無保留的愛，歲歲已經很幸福了，媽咪不要愧疚，歲歲很喜歡媽咪，要一直和媽咪在一起。”

“媽咪，不要在意奶奶的話，奶奶不想認歲歲，歲歲也不想要認他們。他們不要歲歲就更好了，這樣歲歲就能和媽咪在一起了。”

熨帖的話讓姜晚檸心如刀割，他小小年紀，還要反過來安慰她。

把他摟到懷里，緊緊摟住，像是要把他嵌到骨子里，這樣就沒人可以把他們母子分開。

“對不起歲歲，沒有給你完整的家。”

她知道她沒有辦法帶走姜歲了，也不能帶走他。

如果可以，我愿意放手，讓你過更好的生活，可以有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而不再是孽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