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的冷氣鉆進林夏的骨髓。

她隔著玻璃凝視停尸床上那具焦尸，左手無名指處的蛇形尾戒泛著青黑——這是顧沉舟葬禮上唯一未被燒毀的遺物。三天前那通威脅電話的機械音仍在耳畔嗡鳴：

“顧沉舟的基因檢測報告顯示，他的線粒體端粒長度是常人的三倍。“

金屬門突然滑開，穿防護服的工作人員遞來簽字板：“遺體明日火化，請確認無異議。“

林夏的筆尖懸在親屬簽字欄，冷汗浸透了口罩。報告單上的死亡時間顯示19:57，可她手機里存著顧沉舟19:58發送的短信：

【來貨艙B區，給你看真正的標本】

閃回：爆炸前11小時

顧沉舟將林夏拽進游輪底艙時，冷藏庫的白熾燈管正在頻閃。

“這就是顧氏每年資助孤兒院的真相？“林夏的指尖擦過玻璃罐上凝結的冰霜，四百個胚胎標本在福爾馬林中沉浮，標簽印著相同的編號——C23-X。

“是父親留給我的遺產。“顧沉舟用尾戒敲擊罐體，蛇眼鑲嵌的藍鉆裂開一道暗格，掉出半枚生物芯片，“這些才是白鯨計劃的核心，爆炸案兇手真正想銷毀的東西。“

芯片插入讀卡器的瞬間，全息投影炸開一片猩紅數據流。林夏突然抱住頭顱慘叫——所有實驗體腦電波圖譜都與她的預知波動完全重合。

殯儀館的電子鐘跳到整點，驚醒了陷入回憶的林夏。

焦尸右手突然傳來蜂鳴聲，她掀開裹尸布，發現尸表燒傷層下藏著微型信號發射器。法醫檔案里顧沉舟的肋骨舊傷本該在右側，而這具尸體左側第三根肋骨有手術鋼釘。

“金蟬脫殼...“她捏碎了簽字板，藍牙耳機里阿九正在破解芯片數據：“顧沉舟的生物信息最后一次出現在崇明島實驗室舊址，但那里十年前就被填進長江了。“

殯儀館走廊突然響起腳步聲。林夏躲進停尸柜的瞬間，聽見陸明遠溫潤的嗓音：“顧太太，令郎的腦組織采樣結果出來了，他的海馬體有被催眠改造的痕跡。“

暗河涌動

林夏蜷縮在尸柜里，透過縫隙看見蘇璃的珍珠高跟鞋。這位“未亡人“正用美工刀劃開焦尸的胃部：“繼續散布顧沉舟被基因改造的消息，股價跌到谷底時，那些老東西才會交出密碼柜鑰匙。“

“您確定林夏會去實驗室舊址？“陸明遠的金絲眼鏡閃過冷光，“她母親當年留下的密鑰，或許能打開顧董的...“

尸柜彈簧突然崩開，林夏翻身滾出的剎那，蘇璃的刀尖抵住了她的喉管：“林醫生，偷聽豪門秘密的代價，可比治死個病人嚴重多了。“

陸明遠卻笑著按住蘇璃的手：“讓她去，我們需要活體樣本激活實驗室主腦。“他彎腰拾起林夏震動的手機，屏幕上跳出一條新消息：

【標本艙密碼：你后頸的條形碼】

發件人顯示：顧沉舟。

江心詭船

暴雨砸在生銹的船體上，林夏順著繩梯爬上廢棄貨輪時，艙室內傳出《白鯨》有聲書朗誦：

“當你在深淵凝視怪物，深淵正將你轉化為同類...“

顧沉舟的白襯衫浸著血跡，正在解剖臺前分離一團腦組織。全息投影懸浮著林夏的童年影像——穿著病號服的她被綁在電擊床上，頭頂貼著“C23母體“標簽。

“歡迎回家。“他舉起培養皿，器皿里漂浮的眼球虹膜與林夏一模一樣，“從你第一次預知我的死亡開始，我們就注定要互相吞噬。“

船體突然傾斜，林夏在眩暈中看到更多記憶閃回：母親將針管扎進幼年顧沉舟的脖頸，嘶吼著“不能讓暗河得到完美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