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墻外，上海陸家嘴的霓虹像一把碎鉆撒進黃浦江。林夏的指尖剛觸到顧沉舟的手腕，視網膜上突然炸開一片刺目的白光。

——游輪甲板在劇烈搖晃，香檳塔轟然倒塌，顧沉舟的銀灰色西裝被血浸透。下一秒，爆炸的氣浪吞沒了尖叫的人群，而她自己的身影正站在船舷邊，手里攥著半截斷裂的引線。

“林醫生？“

顧沉舟抽回手的動作帶著上位者特有的矜持，腕間百達翡麗折射的冷光刺得她一顫。林夏猛地從預知畫面中驚醒，后背已沁出一層冷汗。這是她第三次在咨詢中“看見“死亡，而這一次，她成了兇案現場的共犯。

“您對家族繼承權爭奪有焦慮感嗎？“她強迫自己翻開病歷本，筆尖卻戳破了紙張。

“我更焦慮的是，“顧沉舟解開西裝第二顆紐扣，露出鎖骨下方猙獰的疤痕，“每小時收費五千的心理醫生，連患者資料都沒看完。“

檔案照片里的男人還帶著少年氣，與眼前這個眉眼陰鷙的顧氏集團新任掌門人判若兩人。林夏的視線掃過“綁架案后遺癥“的診斷記錄，忽然注意到他左手無名指戴著一枚蛇形尾戒，和她預知畫面中爆炸前最后定格的首飾一模一樣。

落地鐘敲響七下時，顧沉舟的手機震了起來。

“明晚八點，盛世號游輪見。“他起身系上西裝扣子，卻在觸到門把時頓了頓，“林醫生，你剛才說我的PTSD源于控制欲過剩？“

落地窗映出他半張側臉，霓虹在他瞳孔里燒成兩簇鬼火。

“可如果連自己的命都控制不了，怎么配活著？“

當晚，林夏在心理咨詢室翻出了三年前的照片。泛黃的合影里，母親穿著白大褂站在“C23實驗室“金屬牌前，懷里摟著穿病號服的小女孩。她摸了摸后頸的條形碼狀胎記，手機突然彈出新聞推送：

【顧氏集團繼承人明日將出席盛世號慈善拍賣會，疑似公開婚訊】

配圖是游輪頂層甲板的3D設計圖——與她預見的死亡場景分毫不差。

次日晚19:30外灘碼頭

林夏裹緊風衣混入賓客隊伍時，藍牙耳機里傳來黑客好友阿九的聲音：“顧沉舟的包廂有信號屏蔽裝置，你只有五分鐘說服他離開...“

水晶吊燈將船艙照得如同白晝。當她撞開頂層貴賓室大門時，顧沉舟正用打火機點燃雪茄，火苗躥起的瞬間，她突然看清他身后油畫暗藏的玄機——莫奈的《睡蓮》真跡背后，隱約透出定時器的紅色光點。

“游輪底艙有炸彈！“她劈手打落雪茄。

顧沉舟鉗住她手腕的力道幾乎要捏碎骨頭：“你知道上一個造謠顧氏涉黑的女人，現在在哪兒嗎？“

“在黃浦江底當水鬼。“他貼著林夏耳垂輕笑，溫熱氣息卻讓她如墜冰窟，“不過你更聰明，直接選好了沉尸地點。“

警報器突然尖嘯著炸響。

二十秒后，整層甲板陷入黑暗。

次日社會版頭條

【盛世號爆炸案致1死12傷神秘女子成頭號嫌疑人】

監控截圖里，林夏在應急通道狂奔的側影被打上猩紅的“通緝“字樣。而真正令她血液凝固的，是顧氏集團凌晨發布的公告：

“經DNA比對，確認顧沉舟先生遺體...“

手機在這時震動起來。

“林小姐，“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的失真，“不想讓C23實驗室的秘密曝光，就按我說的做。“

背景音里傳來幼童的哭聲，像極了記憶里那個暴雨夜，母親將她推出實驗室時最后的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