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聞言嘴角扯出一個血腥的微笑：“還真是賊心不死！”

他熟練的搭箭上弦，弓弦繃緊的聲響在寂靜的院落中格外清晰。

“你有眉目？”姜辰側目問道。

小六啐了一口，壓低聲音道：“申時采買時遇到的一隊馬匪，想劫我身上的鹽巴，沒想到居然追到這里來了。”

墻角的陰影處，王墩頭已經拖著傷腿挪到了西側墻下。

老人手中的長矛穩穩對準院門，布滿老繭的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

盡管腿腳不便，但那股久經沙場的氣勢絲毫不減。

將周氏安頓在土屋后匆匆趕回的王亮忍不住低聲抱怨：“我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也要來搶？窮瘋了不成！”

姜辰突然抬手示意噤聲。

在氣機強化的感知下，百米外的腳步聲如同在耳邊響起，除此之外還有皮革摩擦草葉的沙沙聲，金屬甲片的碰撞聲，以及輕微的呼吸聲。

“東南角兩個，正門三個...”姜辰輕聲道：”還有一個繞到北面去了?！?

小六的牛角弓立刻調轉方向，箭尖穩穩指向北面外角的墻頭。

王亮則貓著腰潛到東面屋檐下，柴刀橫在胸前。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連篝火都仿佛感受到了這份凝重，火苗不安地跳動著。

突然，北墻頭傳來一聲輕微的“啪嗒”聲，那是靴子踩在石塊上的聲響。

小六的箭矢幾乎在同一時刻離弦而出！

“嗖——！”

破空聲劃破夜空，緊接著是一聲悶哼。

一個黑影從墻頭栽了下來，重重摔在院外的泥地上。

“敵襲！”

院外頓時響起一聲暴喝。

正門外不遠的三人臉色一變，不明白自己等人如何暴露的，可如今是騎虎難下，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于是三個身著皮甲的彪形大漢沖入院中，為首的刀疤臉獰笑著舉起一把大刀：

“小兔崽子們，把鹽和女人交出來！”

小六的動作快如閃電，第二支箭已經搭上弓弦，弓弦拉至滿月，箭尖直指那刀疤臉的咽喉。

箭矢破空而出，卻在半空中被一道銀光攔截！

只見那刀疤臉身旁一個瘦高男子手持腰刀，竟精準地將箭矢挑飛。

箭桿斷成兩截，無力地墜落在地。

“嘖?！毙×樕⒆儯杆俸蟪穬刹嚼_距離。

刀疤臉哈哈大笑：“小崽子，就這點本事？”

他大刀一揮，直指小六，“給老子剁了他！”

三人同時撲來，沉重的腳步聲震得地面微顫。

王墩頭見狀，長矛如毒蛇般刺出，精準的攔住最左側那個：“亮子！”

王亮怒吼一聲，柴刀帶著呼嘯的風聲劈向手持腰刀的瘦高男子。

瘦高男子顯然沒料到這個看似憨厚的青年出手如此狠辣，倉促舉刀格擋，被震得連退數步。

刀疤臉大怒，調整目標，大刀對著王亮，氣機涌入刀鋒，當頭劈下！

“鏘！”

金屬碰撞的火星四濺。

姜辰單手持匕，竟硬生生架住了這勢大力沉的一刀。

刀疤臉猙獰的笑容凝固在臉上，他不敢相信這個看似瘦弱的年輕人竟有如此力量。

“都是墩軍，何必如此？”姜辰淡淡道，“就此離開，我可以當你們沒來過?！?

刀疤臉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獰笑起來：

“既然都是墩軍，那就把東西交出來，全了我們的袍澤之情！”

他猛地抽刀再劈，這次刀鋒上竟泛起血色光芒！

姜辰眉頭一挑，這是氣機搭配絕學才能產生的異象。

電光火石間，姜辰身形一晃，以毫厘之差避開刀鋒。

匕首如毒蛇吐信，直取刀疤臉手腕。

“??！”一聲慘叫，刀疤臉的大刀當啷落地，手腕處鮮血噴涌。

就在這時，瘦高男子突然從側面襲來，腰刀斜劈姜辰肋下！

“小心！”小六急呼。

姜辰不屑的冷哼一聲，全身肌肉線條如鋼鐵般隆起，皮膚泛起金屬光澤。

鐵塊！

腰刀砍在姜辰肋部，竟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刀刃直接崩出一個缺口！

瘦高男子瞪大眼睛，滿臉不可置信：“這...這不可能！”

身如精鐵，刀槍不入，這是銅皮鐵骨境武夫才有的能耐！

姜辰緩緩轉頭，黑白分明的瞳孔在月光下泛著冰冷的光芒。

他左手如閃電般探出，一把扣住瘦高男子的手腕。

“咔嚓！”

骨骼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瘦高男子發出凄厲的慘叫，腰刀當啷落地。

刀疤臉見狀，顧不得手腕傷勢，轉身就要逃跑。

姜辰一掌打暈高瘦男子，右腳猛踏地面，整個人如炮彈般射出，瞬間追上刀疤臉，一記手刀劈在他后頸上。

刀疤臉重重栽倒在地，昏死過去。

僅剩的馬匪見此情形亡魂大冒，立刻吹響警哨，拔腿就跑。

聽到哨聲，剛剛從東南角潛入墩院以及一開始被射落北墻的幾人也只能撤退。

小六和王亮以防調虎離山，沒有追擊，扭頭用驚愕的目光看著姜辰。

王墩頭拄著長矛走來，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驚駭：“你是六品高手？”

姜辰身上的金屬色緩緩褪去，他甩了甩手腕，解釋道：“這是只是我的絕學，身體常態下還達不到銅皮鐵骨的神異?！?

小六和王亮面面相覷，正要追問，姜辰則打斷道：

“要追上去滅口嗎？”

小六搖頭，“夜里追擊是大忌，而且出太多人命，鬧起來不好交代。”

邊軍需要的是穩定，而不是公平和正義，鬧大了，百戶千戶才不會管是誰搶了誰，統一關入鎮撫司大牢，斬首示眾。

姜辰指著地上暈倒的兩人道：“他們怎么處理？”

“自然是帶到山里殺了?！毙×聪蚪?，不解道：“怎么，你準備留他們一命？”

姜辰點了點頭，“墩臺人少，多點幫手不是壞事。”

小六對姜辰升起的零星好感頓時消失，慍怒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俊?

姜辰道：“我會將他們約束在我房間，踏出屋子一步，我立刻就殺了他們。”

小六都快被氣笑了，正要上前質問，手臂猛然被一旁的王墩頭抓住。

老人緩緩搖頭，腦袋朝著院落那小山一般的熊尸側了側。

小六抿緊嘴唇，重重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王墩頭來到姜辰面前，沙啞著嗓音道：

“娃子，我知道你不是一般人，來墩臺邊境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可我就是個糟老頭子，無力摻和，日后還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姜辰點頭答應了下來，只是道：

“這附近的情形您最熟悉，我日后可能不免找您詢問些問題，還請不吝賜教，我會給予食物作為報酬?！?

王墩頭拒絕的話頓時被堵在喉嚨中。

他看了眼篝火旁逐漸焦黑的熊肉，以及不遠處等待處理的野狼和野兔，一番猶豫還是咬牙答應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