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一場，眾人沒了烤肉的心思，紛紛回屋睡覺。

小六抱著牛角弓，縮在墻角守夜。

他刻意選了正對姜辰土屋的位置，眼睛死死盯著那扇歪斜的木門。

姜辰對此也不在意。

土屋里彌漫著血腥味和霉味，唯一的光源是墻角那盞快要燃盡的油燈。

姜辰把兩個昏迷的俘虜扔在地上，蹲下身，左右開弓兩記耳光。

“醒醒。”

疤臉俘虜猛的抽氣，眼皮還沒睜開就下意識伸手往腰間摸，發現摸空，頓時愣住，可不等行動，姜辰就踩住他的手腕，骨頭立刻發出不堪重負的脆響。

“啊！”

疤臉俘虜終于徹底清醒，另一只手去抓姜辰的腳踝。

姜辰腳尖一挑，踢中他喉結。

疤臉壯漢頓時蜷成蝦米，咳得滿臉通紅。

這時高瘦男子也醒了，剛要暴起，就見同伴的慘狀，立刻僵在原地。

“聰明人?！?

姜辰贊許的點頭，扔出兩大塊熊肉，“我這人不愛說廢話，聽我的我吃肉，否則去死，懂？”

疤臉壯漢和高瘦男子忙不迭點頭，喉結上下滾動著，眼睛滿是驚恐。

姜辰也不管這兩人是真情還是假意，踢了踢地上烤得焦香的熊肉，“吃吧。”

兩人抿了抿嘴唇，表情有些僵硬。

姜辰譏笑一聲，撿起其中一塊熊肉咬了下去，撕下一塊放入嘴中，油脂順著他的嘴角滑落，“動動腦子，你們的命沒毒藥值錢?！?

他咀嚼著，故意發出夸張的聲響，“要殺你們，剛才在院子里就可以把腦袋砍下來當球踢。”

高瘦男子終于伸手抓起肉塊，但疤臉壯漢仍梗著脖子：“老子不吃嗟來之...”

姜辰突然暴起，一拳砸在疤臉壯漢的鼻梁上。

骨頭碎裂的脆響在狹小的土屋里格外清晰，鮮血頓時糊了那人滿臉。

“我不是在請客吃飯?！?

姜辰甩了甩手上的血，冷漠重復道：“你們要么聽我的，要么去死?！?

高瘦男子立刻埋頭啃咬熊肉，都不敢多嚼，感覺差不多了就直接往下咽，生怕挨揍。

疤臉壯漢捂著鼻子，最終也顫抖著抓起肉塊，每咬一口都伴隨著痛苦的抽氣聲。

油燈突然爆了個燈花，陰影在姜辰臉上跳動，他蹲下身，與兩人平視：“名字?！?

“郭、郭承...”疤臉壯漢含糊不清的說著，血沫從指縫間滲出。

“董衛風。”高瘦男子回答得更干脆，眼睛卻不敢直視姜辰，一直盯著地面。

“哪個墩臺的？”姜辰道。

“白岳墩臺...”

“臨水墩臺...”

董衛風，郭承一前一后道。

姜辰眉頭一挑，“殺人劫貨還要抱團？”也不怕分贓分出問題。

郭承噎了一下，董衛風苦笑道：“人多壯膽，而且都是合作多年的老伙計?！?

感情還是一群貫匪......姜辰冷笑道：“你們的‘老伙計’拋下你們，可不見猶豫啊。”

董衛風搖了搖頭，“在這邊境，每個人都是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過日子，我們沒有，也做不到共同進退?！?

姜辰聞言頭疼了起來。

這墩軍比他想象的還要無情，還要混亂。

想要將這樣一群烏合之眾擰成一股繩，真是比登天還難。

單靠力量震懾顯然無法長久。

沒有利益，誰跟著你拼命？

靠肉？

短期內可以，人數一多那就是杯水車薪。

而且他招攬手下，壯大勢力，目的是掠奪足夠的資源修煉，為一群兵油子忙前忙后，有些本末倒置了。

沉思一會兒，姜辰放棄了短期內起勢的念頭，對著董衛風，郭承道：

“這次我放你們一馬，還給你們每人十斤熊肉帶走?！?

董衛風，郭承愣住，滿臉不可置信。

兩人齊聲道：“你認真的？”

一開始拳打腳踢，這會兒就大發慈悲，這反差是不是有點太大了。

姜辰嗤笑一聲，緩緩豎起三根手指：“當然不是白放你們走，我有三個條件。”

董衛風和郭承對視一眼，心里同時一緊，果然沒那么簡單。

董衛風問道：“什么條件？”

“第一，”姜辰的聲音冷了下來，“給我畫出你們墩臺周邊的地圖，必須足夠精細，沿途的河流、懸崖、密林、相鄰的墩臺、軍堡、壕溝，全都要標記清楚。”

他警告道：“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若被我發現地圖有嚴重錯誤，我會弄死你們墩臺里的每一個人。”

董衛風渾身一顫，但很快松了口氣，他當過夜不收，畫地圖是基本技能，不算什么難事，“沒問題?！?

姜辰點點頭，彎下一根手指。

“第二，”他盯著刀疤臉郭承，一字一句道，“把你的絕學綱領復述一遍然后演示給我看，直到我學會為止?！?

“什么？！”郭承猛的抬頭，臉色瞬間變得猙獰。

絕學是武夫的命門！一旦暴露，就意味著自己的弱點、招式、運勁方式全都會被敵人掌握。

這比要他的命還狠！

董衛風也變了臉色，咬牙道：“你別太過分！”

姜辰緩緩起身，雙手抱胸，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兩名俘虜。

“不覺得這是個好機會嗎？”他道，“你可以順理成章和我重新打一場，若是贏了，不僅能重獲自由，還能得到大量肉食?！?

郭承臉色一沉，抬起被匕首刺傷的手腕，“我手腕受傷，怎么可能是你的對手！”

姜辰眼神一冷，突然一腳踢向郭承的胸口。

郭承倉促間雙臂交叉格擋，卻仍被這一腳踹得滑出數尺，后背重重撞在土墻上，震落一片灰塵。

“你搞清楚了，”姜辰冷漠道，緩步逼近，“我是給你機會，不是給你公道。你身為階下囚，有什么資格在我這里挑三揀四？”

郭承氣得雙眼赤紅，手指深深摳入地面泥土。

董衛風見狀連忙扯了下他的衣角，低聲道：“老郭，別犯傻！”

土屋內陷入死寂，只有油燈燃燒的噼啪聲和董衛風粗重的喘息。

良久，郭承終于垂下頭，啞聲道：“好，我演示?！?

他緩緩站起身，活動了下受傷的手腕，開始復述自身絕學的綱領：“我所學是虎煞刀訣，共十四式，講究以勢壓人，以力破巧...”

姜辰抱臂而立，面無表情的聽著，眼中閃爍著專注的光芒。

他并不擔心郭承說謊。

絕學秘笈是循序漸進，一招一式需要符合武學邏輯的，郭承不是黃蓉，沒能耐現場編造秘笈。

“第十四式‘猛虎跳澗’，需配合腰馬合一...”郭承邊說邊緩慢比劃著動作。

一切結束后，他討價還價道：“我現在傷勢嚴重，無法持刀進行演練，必須休息幾天?！?

姜辰也不在意對方的小心思，點頭答應了下來。

一直旁觀的董衛風松了口氣，可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郭承打贏的概率不大，于是試探著問道：

“敢問第三個條件是什么？”

姜辰看向窗戶，目光順著油紙的破口看到院中的熊尸，“與其說是條件，不如說是議案?！?

他對著兩人道：“你們離開后，若是愿意回來為我效力，我讓你們過上天天吃肉，衣食無憂的日子；若能帶五名兵卒，我額外教你們一式絕學；帶十名，教五式；如果人數達到百人，我給你們晉升7品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