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夜談
- 從博浪沙刺秦開始創(chuàng)立千年世家
- 一指游鯊
- 2096字
- 2025-04-12 20:04:48
酒宴散罷,已是三更時分。
夜色濃稠如墨,潑灑在寂靜的沛縣小徑上,唯有幾聲疏懶的犬吠,和兩人深淺不一的腳步聲打破沉寂。
“哎…我說子羽,這吃大戶里面的學(xué)問,你還得慢慢學(xué)啊…!”
晚風(fēng)帶著涼意,卷起路旁的塵土,但吹不散劉季身上的濃重酒氣。
歸途漫漫,酩酊大醉的劉季整個身子幾乎都掛在了張逸的肩上,軟塌塌地如同沒了骨頭。
劉季滿身酒氣熏人,腦袋隨著張逸的步伐一點一點,口中卻含混不清地嘟囔著,斷斷續(xù)續(xù),帶著醉后的執(zhí)拗:
“呂老頭……嗝……非要讓我娶他閨女,你說……你說這親事,娶,還是不娶?”
喝的酩酊大醉的劉季氣息混濁,話不成句。
“子羽啊……你說,那呂老頭……他會不會是誆我的?
他到底……圖我身上什么?”
張逸雖也和蕭何飲了不少酒,但宴會期間一直故意克制,此時眼神尚存幾分清明,只是扛著沉甸甸的劉季走了這許久,額角已滲出細(xì)密的汗珠。
“呂公此人,我觀其行事素來一言九鼎,并非輕諾寡信之輩。
他既開了口,自然不會輕易食言。
我看呂公是真心實意,想讓你做他家的女婿。”
張逸尋到路旁一堵半塌的矮墻,小心地將劉季放下,讓劉季倚墻坐穩(wěn)。
自己也長舒一口氣,在旁邊坐下歇腳。
墻根處,濕潤的青苔在磚石的陰影里頑強地生長,墨綠的痕跡努力向上攀爬。
月光恰好從云隙灑落,勾勒出張逸半邊沉靜的側(cè)臉。
張逸低聲道:“劉公且看,這墻角青苔,生于陰濕之地,卻懂得攀附而上。
呂公的心思,便是要借您這堵‘墻’,栽他呂家未來的‘藤蔓’啊。”
話語如同一道清泉,讓劉季混沌的腦子清醒了些許。
原本迷離渙散的眼神,此刻竟慢慢聚焦,閃過一絲神采。
“呂公如此賞識我老劉,那我劉季可不能謝絕他的好意了。
劉季仰頭輕笑道,
“只是不知那呂家女會不會在意我這快半截身子入土的老頭。”
劉季低頭踹了幾顆石子:“他那閨女好像叫呂雉?
倒是個雌鳩,怕不是以后要來啄老子的眼。”
張逸望著天上星漢燦爛,唇邊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輕笑:
“娶妻當(dāng)如對弈,一步棋,關(guān)乎全局。
劉公今日落子之處,或許正是十步之外那盤殺局的關(guān)鍵。”
“子羽你以后引經(jīng)據(jù)典的時候,能不能考慮到我劉季可沒讀過幾筒書。”
劉季靠著墻壁緩緩站了起身:
“明日替我下聘,記得多討十壇酒,洞房夜灌醉那婆娘,省得聽她念叨。”
“諾。”
張逸也隨之起身,應(yīng)了一聲,穩(wěn)住身形,跟上劉季搖搖晃晃卻又透著幾分決然的腳步,一同消失在夜色深處。
三天后,沛縣鑼鼓喧天,鞭炮齊鳴。劉季果真排排場場地迎娶了呂公的千金。
街坊鄰里們聚在道旁,看著這支算不上多么華貴、新郎官也有些吊兒郎當(dāng)?shù)挠H隊伍,臉上表情各異。
他們實在想不通,那位頗有聲望,據(jù)說還能觀人面相的呂公,為何會將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兒,許配給劉季這樣一個平日里游手好閑、近乎潑皮無賴的人物。
但劉季在縣中的“惡名”由來已久,身邊那群兄弟也不是善茬,眾人縱有腹誹,面上還是擠出笑容,恭賀幾句,給予了這對新人應(yīng)有的尊重,無人敢公然議論。
…
屏幕的光芒映照在張奕的臉上,看著畫面里那一片喜慶的紅色,迎親隊里看熱鬧的群眾,心中同樣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激動。
“自從博浪沙那驚天一擊之后,這劉邦呂雉結(jié)婚,便是又一樁我親自在場參與的大事件。”
張奕下意識地摩挲著下巴,眼神專注。
“歷史的車輪開始緩緩轉(zhuǎn)動。”
張奕自己給這段他眼里的“過場動畫”配上了旁白。
屏幕里的時光,也如同不知疲倦的江水,滾滾東流,歲月悄然變換。
婚后的劉季,本性難移,依舊每日里呼朋引伴,不是在酒肆買醉,就是在賭坊廝混,家中的大小事務(wù),幾乎都丟給了新婦呂雉一人操持。
偌大的庭院,時常只有呂雉忙碌的身影和漸起的炊煙。
劉季常常喝得爛醉如泥,人事不省,被狐朋狗友們丟在路邊也是常事。
每逢此時,張逸若是在場,總會地幫不省人事的劉季扛回家中。
一來二去,張逸與呂雉便也漸漸熟絡(luò)起來。
兩人年紀(jì)相仿,張逸又生得相貌堂堂,眉目周正,言談舉止溫文爾雅。
與劉季那群粗鄙不堪、言語莽撞的“豬朋狗友”相比,簡直是鶴立雞群,格外醒目,很快便贏得了呂雉的好感與信任。
平日里若家中遇到什么難處,或是需要找劉季卻遍尋不著時,呂雉便習(xí)慣性地去尋求張逸的幫助。
張逸感念劉季的情誼,又見呂雉持家不易,對她的求助,總是盡心盡力,從不推辭。
就連劉季的一雙兒女,兒子劉盈和姐姐劉淑,也是張逸得空時,抱著他們在膝上,一字一句地教他們啟蒙識字。
值得一提的是,這“劉淑”的名字,還是當(dāng)初劉季抱著剛出生的女兒,特意登門拜訪張逸,請他為女兒取的。
…
“魯元公主的名字竟然是我給取的?”
張奕看著屏幕里的小劉淑,還有被呂雉抱在懷里、咿咿呀呀的劉盈,正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角。
本以為自己只是一個旁觀者,偶爾的介入或許會攪動歷史的流向。
豈料他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覺中,被卷入了歷史潮流之內(nèi),成為了其中的一部分。
“不過倒沒有讓我陷入那種西西弗斯式的宿命論。”
現(xiàn)實里的變化張奕是能肉眼可見的。
啞巴系統(tǒng)一直沒給過他什么警告,也沒有什么強制的歷史修正力把張奕在游戲里造成的影響給強行修正。
博浪沙刺秦甚至因為張逸刺客行動全員存活率百分之百的情況,現(xiàn)在竟然還成了一處網(wǎng)紅打卡處。
張逸定了定神,手指輕輕敲擊,默默計算著游戲內(nèi)的時間變化。
“算算日子,距離漢高祖斬白蛇起義,芒碭山揭竿而起的日子,應(yīng)該也快要到了。”
沛縣的寧靜,怕是維持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