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燭燃盡,這事兒說來話長。
還是自打新帝登基后,也不知道為嘛,尋常見不到的那些妖邪精怪,突然間變得多了起來。
你要說這事兒誰最高興,估摸著也就關外那群出馬弟子,人家供奉五家仙,精怪多了堂口也多,能收的弟子也多。
可要是問平民百姓,估計沒一個不害怕的。
妖邪精怪終歸和人不是一個路數,哪怕你碰到只精怪沒傷你,可你能確保下次再碰到了還不傷你么?
這事兒啊,不好說。
這黃皮子原本也不是精怪,只是一條普通野獸,生活在京城外的野山上,有時候餓了,山里找不到食物,還能跑到山下村子里偷只雞吃。
它那時沒腦子,嘴也挑,只偷雞不偷蛋。
但是也說了,山下是個村子,村子里都是貧農,哪有錢養這么多雞?被這只黃皮子偷了幾回,村里的農戶也就不敢再養雞了。
可惜這黃皮子靈智還未開,就早早的感受到了竭澤而漁的滋味。
那能咋辦?
村子里沒人養雞,野山上又找不到食物,黃皮子哪怕不會思考,也知道自個再這樣下去,遲早有一天會餓死。
也許是血脈里的本能,黃皮子離開了野山,準備換個有食物的地兒生活。
這一換,換出了也許是它此生最大的機緣——煉化橫骨,開靈智吐人言。
這日,黃皮子長途跋涉,找到個新的村子,村子里正巧養了不少它最愛吃的雞。
跑了這么遠的路,黃皮子早就餓得饑腸轆轆,見到有雞吃,哪里還忍得?。?
只是大白天的偷雞,不被發現才奇怪呢。
“哎,這是哪來的黃皮子?”
黃皮子只聽見一道年輕的男聲,隨后就身體騰空,被抓了起來。
這時候它仍未開靈智,見有人抓它,雙爪不停劃動,沖著年輕男子就是呲牙咧嘴。
然后,男子用手在黃皮子身上一戳,它就渾身癱軟,沒了力氣。
男子拎著黃皮子仔細端詳一番,說道:“能遇見我也算是緣分,既然這樣,我就送你場造化,日后能有什么結果,就全憑天意吧。”
說著,就往黃皮子身上扔了朵白紙蓮花。
黃皮子雖然聽不懂眼前的兩腳獸在說什么,但感覺眼皮越來越重……
再醒來后,黃皮子感覺整個世界都通透了許多,看到什么沒見過東西還能想想是嘛,最關鍵的是,它能像以前見過的兩腳獸一樣說話了。
按理說到這兒,事情也就結束了。
黃皮子要是往山里一藏,吸食幾年月華,說不定還有一天會被出馬弟子尋到,請回去做保家仙。
可是它不知道在哪兒聽說,只要向人討封,就可以跳過苦難,直接成人做仙。
自那日起,京城外的山上總有人碰到這只黃皮子,還會說人話,開口便是:
“老鄉,你看我是像人,還是像仙啊?”
大理寺里報案的人多了,便專門派了高手,將這黃皮子打殺,最后把尸體送到了陰禮監……
許渡看著唏噓不已,心說你這黃皮子忒不知好,做野獸幾年,好不容易得了機緣開啟靈智,不好好吐食月華,卻光想走邪門歪道。
嘖,真是枉費了這大好機緣。
不過,許渡心說我剛才是不是看到了什么熟悉的東西?
那青年男子往黃皮子身上扔的白紙蓮花,和他之前在國師義子那兒見到的,不是一摸一樣么?
白紙蓮花……青年男子……
無生老母,白蓮出世,若是他沒猜錯,這也和白蓮教有關系。
線索越來越多,許渡已經快要看到事情的全貌了,就是不知這黃皮子,又是對方計劃中的哪環。
不過,這些事兒和他也沒關系。
白蓮教就算有再大的圖謀,針對的也不是他,而是朝廷。
許渡與其費功夫關心白蓮教想干嘛,還不如看看浮生紙錄給了什么獎勵呢。
……
野獸成精,甚是少見。
浮生紙錄給出了品級:丙字八品。
許渡獲得獎勵,是一門失傳已久的古醫術,青囊書。
隨著浮生紙錄漸消,青囊書化作無數玄妙醫學至理,盡數被許渡吸收。
許渡細細感悟,似乎成了那青囊書里記載的大夫,行醫數十年,進行了不知多少場外科手術……
等等,外科手術?
許渡嘴角微動,心說我剛才不是處理的是黃皮子成精后的尸體,子不語曰怪力亂神,這么怪力亂神的事兒,你給我個外科手術的獎勵?
真就我跟你講玄學,你跟我講科學?
得嘞,該說不說,雖然不如以前的獎勵奇詭玄學,但這青囊書還真不簡單,里面包含了無數成功的外科手術經驗,直接讓許渡變成了外科圣手。
現在就算讓許渡給人換心,估摸著他都能成功。
這邊事了,收拾好黃皮子的尸體,許渡起身離開了陰禮監。
回到紙扎鋪,旁邊的小院已經有幾個力夫在那里進進出出,顯然是齊四爺已經買完房,雇人來給他搬家呢。
哎,要么人都說有銀子才好,你瞧瞧,連辦事兒都快,白天剛說了要搬家,晚上就買完房運家具了。
要是換個沒錢的來,別說搬家了,現在估計還躺家里,在腦子里幻想呢。
許渡跟門外盯著的齊四爺打了聲招呼,隨后便回了屋。
今天發生的事兒有點多,要早點休息才成。
不過,這次獎勵的青囊書倒是給他提了個醒,白天他還在羨慕齊四爺有錢,在京城買房就是說句話的事兒。
現在就給他送來了賺銀子的手段。
要問古往今來什么行當最賺錢,那哪能少的了大夫呢,人活一輩子,難免生個小病,不都得去醫館看大夫么。
這還賣什么紙扎明器,想法子開間醫館,不比那些白事賺錢多了?
更何況許渡有了青囊書,現在醫術了得,就算是宮里的那些御醫,說不定也不如他哩。
他開醫館,能治好多少病人?
那不叫昧著良心賺銀子,應該叫做醫者仁心,懸壺濟世才對。
許渡心說趕明個我就去大理寺問問蘇魚兒,看看開醫館需要什么條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