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同忠將吳小凡請進自己的辦公室,笑瞇瞇道:“小凡同學,聽說你已經(jīng)在自學高二、高三年級的課程了?”
吳小凡與徐同忠接觸過好幾次,知道他為人隨和,對學生一點架子都沒有,所以自己跟他在一起向來是有說有笑。
可今時不同往日,辦公室除了自己,還黑壓壓地擠了一屋子的其他老師,不免有點壓力。
徐同忠看出吳小凡有些不自在,肥手一揮:“除了7班的老師,其他人都回自己辦公室。”
被趕的老師,臉上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短短幾個月,吳小凡從考試倒數(shù)的所謂差生,到獨立完成高二高三考卷,而且能拿到令人瞠目的高分,這在陽關中學建校史上,是絕無僅有的。
吳小凡到底是經(jīng)歷了什么,才會有這么不可思議的轉(zhuǎn)變。眼看謎底馬上就要揭曉,自己卻不能一睹為快,真是太遺憾了。
幾個老師心有不甘,等門一關,就迫不及待地將耳朵貼了上去。
徐同忠笑著道:“現(xiàn)在可以說了吧?”
王老師、老鄭和其他三位老師,也是一臉期待地看著吳小凡。
辦公室里都是自己熟悉的老師,吳小凡覺得輕松了很多。他決定實話實說:“我腦子里植入過芯片,黑客入侵了這個芯片,幫我提升了記憶力和理解力。”
辦公室一片沉默,沉默得讓吳小凡有些不安。
“就這樣?”徐同忠問道。
吳小凡點點頭:“就這樣。”
徐同忠沉聲道:“小凡同學,你不想說沒關系,可也沒必要用這么離譜的說法,來忽悠自己的老師吧!”
吳小凡滿頭黑線,自己明明說的是大實話,怎么就成了忽悠老師呢?
老鄭接口道:“給你做手術的,是臨杭大學附屬醫(yī)院陳教授吧?”
“是陳教授。”吳小凡道。
老鄭大搖起頭:“那就不錯了。每年由他主刀,往腦子里植入芯片的病人,不下百人,沒有聽說過哪個病人腦中的芯片,被黑客入侵過的。”
老鄭和陳教授是高中同學。那次英語考試,吳小凡一鳴驚人地考了高分后,老鄭就特地上門找過陳教授,詢問吳小凡這出人意料的變化,是不是芯片的關系,卻被陳教授斷然否定。
“不可能,這個芯片只是輔助大腦修復神經(jīng)元,不能根本性地改變大腦的現(xiàn)有狀態(tài)。直白點說,就是不能將笨蛋變聰明。”陳教授當時這樣言之鑿鑿道。
徐同忠快刀斬亂麻道:“算了,既然小凡同學不愿意說,我們就不勉強了。”
“不過,小凡同學再留在初二(7)班,肯定不合適了。我建議,下學期開始,讓小凡同學跟高三年級一起聽課。”
天才是怎么出現(xiàn)的,暫時就不去細究了。但天才出現(xiàn)在自己擔任校長的陽關中學,這鐵一般的事實卻是明擺著的,誰也抹殺不了。對天才接下來的路,徐同忠心里已經(jīng)有了想法。
原本以為自己要一輩子窩在陽關中學,沒想到,臨了還能趕一趕教育局副局長的末班車。想到提拔的機會近在眼前,徐同忠渾身上下熱血沸騰。
“高三?”王老師和其他老師面面相覷,顯然對校長的安排深感意外。
不過細想之下,這個安排確實再恰當不過。
以吳小凡面前的水平,再繼續(xù)混在初二聽課學習,那無異扼殺人才了。
“小凡同學,你是怎么考慮的?”徐同忠象征性地詢問當事人意見。
吳小凡撓了撓頭:“情況來得太突然,我一時還沒反應過來。等我想好了,再告訴您哈。”
徐同忠原本以為,吳小凡會很感激自己的安排,至少也得表示感謝,卻不想對方反應如此平淡,不由得微微有些失望。
不過,徐同忠很快就想通了:天才嘛,哪能沒有點個性呢!
吳小凡還著急回去,見這兒沒自己什么事,就打個招呼退了出來。他關上門,扭頭看見幾位高中的班主任,正兩眼放光,虎視眈眈地盯著自己。
吳小凡瞬間覺得自己成了一只待宰的小羊羔,周圍全是嗷嗷叫的惡狼。
“小凡,到我們班來吧。”
“你那個臭脾氣,一天不罵人就心里不痛快。小凡還是到我們班來吧。”
“我們班女生多,來我們班。”
“校花就在我們班,我可以安排你們同桌。”
吳小凡落荒而逃。
那幾個老師又擠進校長辦公室,爭先恐后地跟徐同忠要人。
初二(7)班吳小凡,下學期要隨高三跟讀的消息不脛而走,成了整個陽關中學爆炸性新聞。
金偉在廁所蹲坑時,從廁友口中得到的這個消息,硬生生夾斷了那坨棍狀物,胡亂擦了幾把,拔腿跑向初二(7)班。
到了走廊,卻見朱倩跟周神聚在一起,周神眉飛色舞地講得唾沫橫飛,嘴里“凡哥……凡哥”跟機關槍子彈似的,“突突”往外直蹦。
7班的氣氛熱鬧得像過節(jié),群魔亂舞。
金偉找了一圈,沒發(fā)現(xiàn)吳小凡的身影,又回到周神旁邊:“聽說吳小凡高三的試卷都能做滿分?”
周神與有榮焉地白了他一眼:“那還有假?”
前幾個月吳小凡在3班的時候,成績總是超過自己,金偉一直為此耿耿于懷。此刻,那種憤憤不平的情緒早就一掃而空。
“能被這么一個大牛超,以后吹牛的底氣都足了。”金偉頓覺舒心很多。
最先從吳小凡口里得到消息的米佳,神情郁郁寡歡。
來找吳小凡的人太多,他不勝其擾,索性拉著米佳,跑到學校后面的小竹林躲清靜。
米佳忍住在眼眶打轉(zhuǎn)的淚珠:“聽說高三會很忙,以后我是不是很難看見你了。”
吳小凡心中也是不舍,他用手里的竹枝,逗著那只熟悉的小白貓。貓咪全身純白純白,一根雜毛都沒。
吳小凡沉默了半天,突然將竹枝一扔,毅然決然道:“我不去高三了。反正跟你在一起,也照樣能自學。”
米佳大受感動。
吳小凡為了自己,竟然放棄去高三。其實,大家都知道這樣安排的用意,徐校長是想讓吳小凡提前參加高考。
按照他目前的水平,就是參加高考,什么985、211也不在話下。
吳小凡愿意為自己做出犧牲,自己卻不能自私到毫無波瀾地欣然接受。
自己的建議竟然被吳小凡給拒絕了。
徐同忠大為光火。
這么難得的機會,可不是每個學生都能碰到的。吳小凡下學期初三,如果能直接進入高三跟讀,然后參加高考,一下就能比其他學生少熬三年。
這么清楚的賬,他吳小凡怎么就算不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