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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嶄露頭角

暮色中的山巒起伏如蟄伏的巨獸,地光透過層疊的樹冠投下斑駁的灰影,寒潭幽幽,溪流順著光滑的石壁緩緩流淌。

叢林之間,周明與任青山目光交錯,戒備著林中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

王長陽撥開擋在面前的樹枝,帶著四個隨從走出密林。

看到周明時,他明顯愣了一下,隨即露出贊許的神色:“明哥兒的箭法確實了得。”

王長陽緩步走到倒地的麋鹿旁,拔出那支染血的箭矢,隨手拋給身后的青年。

“這兩頭麋鹿夠吃好些日子了,你們先下山吧。”

他站在原地未動,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打量,嘴角帶笑,右手卻不自覺地摩挲著劍鞘。

任青山連忙上前打圓場:“多謝王少爺,我們這就回去。”

周明心中疑惑:“山中到底有什么,竟讓王長陽這般反常?”

但他面上不顯,只是憨厚地笑笑,和任青山各自扛起一頭麋鹿往山下走去。

兩人一前一后走著,任青山忍不住開口。

“明哥兒,山里到底有什么東西?王家向來待村民不錯,今日王長陽怎會突然趕我們走?”

周明搖頭道:“具體不清楚,或許是尋到了什么值錢的異寶。”

任青山嘆了口氣:“要是以后都不讓進山可怎么辦?這頭麋鹿最多吃幾日,如今又要突破新生境,食量更大,根本不夠啊。”

聞言,周明安慰道。

“別擔心,這深山老林遼闊無邊,王家再有能耐也封不住,再說附近幾個村子還有不輸王家的勢力。”

周明扛著三百余斤的麋鹿健步如飛,肩頭衣料已被血水浸透,腥氣在山風中飄散。

兩人不敢稍作停留,生怕引來山中猛獸。

任青山落后兩個身位,望著前方步履穩健的身影,不禁詫異。

他分明記得周明往日最多只能負重三百斤,眼下這頭麋鹿已近極限重量。

先前因王長陽之事分了心神,此刻細想,愈發覺得蹊蹺,頻頻側目打量。

任青山見周明步履穩健,終于忍不住開口。

“明哥兒,前面歇會兒吧,我實在扛不動了。”

周明聞言停下腳步,將麋鹿卸下。

兩人坐在一塊青石上喘息,任青山的目光卻始終停留在他臉上,神色間透著不解。

他又擦了把汗:“明哥兒,你現在能扛多重?看著比我輕松多了。”

“約莫四百斤,多虧阿爺指點。”

周明警覺地環顧四周,壓低聲音道:“說來慚愧,這婚事還是爹娘做主的好。”

話罷,任青山若有所思:“難怪進境這么快,照這個勢頭,離新生境不遠了吧?”

任青山自然知曉韓永年。

平遙村中的武者不過百余人,彼此都熟識,更何況是那位年過六旬仍性烈如火,動輒拔刀相向的老人。

“未修意氣功,只能聽天由命了。”

周明輕嘆,他心知自己困在瓶頸已久,單憑機緣突破,終究難如登天。

若再蹉跎數年,待氣血衰敗,即便得了意氣功法也難有寸進。

韓永年便是前車之鑒,年輕時錯失良機,后來購得的功法又被人調包作假,如今年過六旬,始終未能突破新生境。

林間鳥鳴忽遠忽近,春風里夾雜著腐葉的氣息。

周明側目看向沉思的任青山,忽然提議:“不如我們合伙買本功法,一同參悟如何?”

“好主意!”

任青山眼前一亮。

雖然意氣功多是家傳秘法,但眼下突破境界要緊,也顧不得這些規矩了。

任家這一代就他一個習武之人,更不必拘泥舊例。

況且他與周明自幼相識,深知其為人可靠,不似村中某些騙子,收了銀錢便信口胡謅。

任青山至今記得,兒時偷了只小狗,怕被找上門來,便謊稱是周明所為。

周明最終挨了頓狠打,卻始終沒把他供出來。

“那我今日回去就托人打聽功法的事。”

有了這個打算,周明頓覺輕松許多。

兩人稍作歇息后重新上路,這次任青山走在前面,他則緩步殿后。

村口處,賀福生淺夜剛至就蹲守在此。

家中老小等著他養活,一刻也不敢耽擱。

他遠遠望見兩人扛著獵物歸來,朝周明喊道:“好本事!這大清早就獵到山貨,這鹿子夠肥,怕是有三百多斤吧?”

聞言,周明搖了搖頭:“賀兄見諒,今日就這一頭,自家吃食都緊巴,萬萬賣不得,晌午若得空,來家里用頓飯?”

他聳了聳肩膀,將下滑的麋鹿往上托了托,臉上帶著笑意。

兩人扛著獵物站在路邊與賀福生寒暄,想起前日說過要請他喝酒,今日倒是巧遇。

賀福生走南闖北多年,見慣了虛情假意的客套,本沒當真,聞言又追問一句:“當真要去?”

“這還能有假?”

賀福生爽朗大笑:“好!那我就不客氣了。”

此時離村中武者歸來尚早,不會耽誤正事,三人便結伴同行。

老槐樹下,斑駁樹影間散落著七八個竹凳,圍成個不甚規整的圓圈。

穿藍布衫的老太正用蒲扇拍打腿上的春蟲,她突然前傾身子,枯瘦的手指戳著空氣:“昨兒祠堂梁上那窩雀,叫得比劉家媳婦還鬧心!“

旁邊叼旱煙的老頭噗嗤笑出聲,煙袋鍋在樹根上磕出悶響。

他缺了門牙的嘴漏著風:“你年輕時不也隔著墻學貓叫?“

樹下頓時響起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正當眾人閑談時,周明三人扛著麋鹿從遠處走來。

聽到隱約傳來的私語,兩人的腰背都不自覺地挺直了幾分。

“這山貨怕是有三百多斤?周家那小子竟扛得動?”

“他才多大?十六?難怪連葉青桓都奈何不了他。”

“那任哥兒也是天賦異稟之人啊!”

“……”

回家的路上,幾個留守在村里種田采藥的老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

路過任青山家時,他高聲喊道:“等我片刻!”

只見他將麋鹿扔進院中的木盆,發出“哐當”一聲響動,驚動了屋里的雙親。

角落里那只癩皮狗搖著尾巴,慢條斯理地舔食著滴落的鹿血。

“爹、娘,我去明哥兒家,晚些回來。”

任青山匆匆交代一句,順手帶上門。

屋內傳來二老的笑語:“這鹿肉下酒正好!”

———————

院中,韓翠翠倚在竹椅上,椅子發出細微的吱呀聲。

蟲鳴時遠時近,清風拂過,晾衣繩上的嬰兒襁褓輕輕擺動,幾只蘆花雞踱步而來,低頭啄食地上的菜葉。

她輕撫腹部,饒有興致地看著三人忙碌的身影。

賀福生原不想插手處理麋鹿,可見兩個年輕人手法生疏,只得親自操刀。

“青山,去打些酒來。”

周明從懷里摸出幾枚銅錢,正要遞過去,卻見任青山已經跑出院門。

“我馬上回來。”

話音未落,人已不見蹤影。

他又將銅錢收回懷中,搖頭笑了笑,轉身開始生火做飯,灶房里很快便響起鍋鏟翻炒的聲響。

酒過三巡,眾人圍坐院中,言笑晏晏。

周明見時機正好,正色道:“賀兄見多識廣,不知可否請教一事?”

賀福生聞言放下手中鹿肉,擦了擦油漬,神色認真起來。

周明斟酌著開口:“賀兄可知何處能購得意氣功法?”

一旁的任青山凝神靜聽。

只聽賀福生略作遲疑:“小兄弟這是要突破新生境?”

他打量著周明年輕的面容,語氣中帶著幾分不確定。

周明心知瞞不過,坦然道:“近來確有所悟,新生境在望,只是雙親早逝,未得家傳功法,這才冒昧請教賀兄。”

此言一出,賀福生頓時酒意去了大半。

“小兄弟今年貴庚?”

“已滿十六。”

“后生可畏啊……”

賀福生低聲喟嘆。

他年已三十有四,雖能負重四百余斤,又修習意氣功多年,卻始終未能突破新生境,如今氣血漸衰,早已斷了這份念想。

賀福生心中思緒翻涌,忍不住問道。

“不知如今能負重幾何?”

話剛出口他便覺失禮,連忙賠笑道:“酒后失言,小兄弟莫要介懷。”

說罷自斟一杯,仰頭飲盡。

見狀,周明擺手笑道:“賀兄不必見外,這又不是什么隱秘事。”

他深知要得人看重,總要顯出幾分本事,卻也不愿盡數托出,六百斤的底細還是暫且按下不提。

周明默不作聲地走到院中,俯身握住那五百斤的石墩。

只見他雙臂繃緊,青筋暴起,將石墩緩緩提起懸空。

堅持數息后,臉色已然漲得通紅。

任青山與賀福生對視一眼,先后上前嘗試。

任青山使盡全力,石墩卻紋絲不動,賀福生憋得面紅耳赤,勉強挪動分毫,卻差點扭傷腰身。

賀福生瞳孔猛然收縮,眼中難掩震驚之色。

“了不得!”他脫口而出。

任青山仍有些難以置信:“明哥兒,這石墩分量不輕吧?”

周明隨手拍了拍石墩,淡然道:“還好,不算太重。”

“是…是啊。”

賀福生訥訥應道,暗自心驚,口中干柴般的鹿肉竟越嚼越有滋味。

他自負能扛四百余斤,此刻卻連那石墩都挪不動分毫。

“看他游刃有余的模樣,莫非未入新生便能負重五百斤?”

這個念頭在心頭閃過,令他愈發震撼。

任青山呆立原地,恍若夢中,直愣愣地望著周明:“王長陽未新生時,最多也就四百六十斤吧?”

賀福生自斟自飲間,趁人不備又給周明添滿了酒。

未等回應,任青山又喃喃自語:“這么說…明哥新生后豈不比王長陽差不了多少?”

“嗯,或許稍遜一籌。”

周明含糊應道。

他仰首飲盡杯中酒,右手輕撫韓翠翠隆起的腹部,神色怡然。

見任青山仍不明就里,賀福生順勢接過話頭。

“四百多斤的新生境,在這十里八鄉也算拔尖了,況且……”

他頓了頓,語氣中帶著幾分恍惚:“才十六歲啊。”

話落,周明舉杯相邀:“來,這是入冬以來頭一回痛飲,定要盡興。”

隨后起身走向墻角,又搬來一壇陳年清酒。

酒壇上積著薄灰,封泥猶存,顯是珍藏多時,他拍開泥封,頓時酒香四溢。

“這是前年秋釀的桂花清,還是從岳丈那討的。”

周明邊斟酒邊道:“今日得遇賀兄,正好共飲。”

席間觥籌交錯,賀福生眉間的愁緒漸漸舒展,似是暫且放下了心事。

任青山已然喝得口齒不清,卻仍舉杯高聲道:“祝明哥兒早日突破新生境!也盼著我…嗝…有這一天!來,干了!”

三人推杯換盞,不覺已是醉眼朦朧。

不到半個時辰,任青山已醉得不省人事,被周明攙進廂房歇息。

剛回到院中,卻見賀福生神色清明,哪有半分醉態。

“小兄弟盡管放心,意氣功的事包在我身上。”

賀福生正色道:“若是尋不到,這些年也算白走南闖北了。”

見對方誠心相助,周明也不再客套,抱拳道。

“賀兄果然痛快!這份情誼記在心里了,往后常來常往,有事盡管開口。”

話罷,賀福生連連擺手,開懷笑道:“客氣了…太客氣了!”

賀福生瞇眼打量著周明,眼中笑意愈濃。

“這少年雖年紀尚輕,卻處處透著與年齡不符的老成,言談舉止滴水不漏,處事分寸拿捏得當,與尋常莽撞少年大不相同。”

地光西斜時,賀福生方才起身告辭。

“小兄弟日后若有事,可到雙葉村尋我,村口那株老桂樹往東五十步,青瓦小院便是,隨便找個人打聽賀家,都認得。”

話罷,周明拱手道:“記下了,這幾日我打算進山獵些靈物,屆時還要勞煩賀兄……”

“舉手之勞,不足掛齒。”

賀福生笑著擺手,身影漸漸消失在霧色籠罩的村道上。

周明一路相送,直至村口老槐樹下,二人又駐足寒暄片刻。

待送別賀福生,他轉道去了任家,向任氏交代了任青山醉酒之事,這才踏著夜霧回到自家院中。

他剛在竹椅上躺下,韓翠翠便端來一碗醒酒湯。

“趁熱喝了,灶上溫著,等青山醒了再給他盛。”

她輕撫孕肚:“我先去歇會兒。”

“慢著些。”

周明接過碗叮囑道。

一碗熱湯入腹,酒意頓消。

他暗自運轉靈氣,將殘余酒勁逼出體外,到底比不得任青山那般實誠,醉得人事不省。

望著院外漸暗的淺夜,他盤算著明日進山的事。

“王長陽雖將我等逐出山林,可家中用度日增,安胎藥所費不貲,火田每日需施靈肥,更遑論購置意氣功的銀錢,還有欠下的那枚白云丸……”

正思忖間,眼角余光忽瞥見火田里似有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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