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離宮
“大王三思,現在伐吳萬萬不可,再者,殺害張司徒的可能另有其人,借機挑撥我們與吳國的關系,讓大王做這打破僵局之人。”
“愛卿看看如今的楚國,強大與否?愛卿再看看這萬里江山是何人之功?如今七國,楚國已是最大,孤的龍騎兵何懼那吳國鼠輩?”熊昭高坐大殿之上,王霸之氣彌漫大殿之上。
“即便如此,王上也請三思,而今秦王遲暮,蜀王也與楚不和,淮天子勢弱,那軒轅氏有龜縮東北,若興兵伐吳,難免越國異動,又有蜀國背后偷襲。”
“王上三思。”百官紛紛跪下,請求楚王收回成命。
面對這一場面,熊昭一時犯了難,他何嘗不憤怒?不想為弟報仇?可是他貴為一國之君,便不能再為情所困。
熊昭望了一眼大殿內的百官,誰又何嘗不是陪他造就這楚國盛世的人呢?如今人人都在和他作對,這又是為何?難道自己真的錯了嗎?
整個朝堂都安靜了下來,這時,一陣非常不和諧的聲音傳來,“報,武安君求見。”
“傳他進來。”
一個男子走來,花白的頭發,卻是眼神堅毅,但從發絲能看出他的年紀已經不小了,可是他給人并沒有那種遲暮老者的氣息,仍舊是一身英雄氣,他是楚王特許議事不必上朝的老臣。
“佑德?連你也是來勸孤的?”熊昭不可置信看著眼前的老者,竟有一絲絲可憐。
“這天下都在和孤作對,孤半輩子都在和這天下對著干,你們一路助孤,而今你們是怎么了,也來和孤對著干?”熊昭歇斯底里的叫喊著,可是沒有人理會他,他近乎瘋魔的狀態也沒人敢上去制止他。“連你也是么?佑德…?”說完最后兩個字他的聲音卻是變小了,有氣無力,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在請求長輩的原諒。
只聽‘哐當’一聲,離宮內墻上的一幅畫掉了下來,所有人都眼神都聚焦在熊昭身上,大家都知道,這是張司徒生前所繪,王上甚是喜歡,故而掛在墻上,自己每天上朝都能看到。
畫中之人正是熊昭,少年時代熊昭,他站在沐州城最高處俯瞰整個楚國,彼時楚國還是七國之中的一個弱國,而畫中卻是一片欣欣向榮,百姓安居樂業,與彼時的楚國是天壤之別。
熊昭看著這幅畫許久未動,只是眼角的淚水漸漸劃過臉龐,他怔怔的托起廉佑德朝著大門走去,眾人見此一幕,只得將頭再度往下。
“廉伯伯,你看看,這三十多年前的畫與如今的楚國,是何等的相似呀,你看看當時的我,是多么意氣風發。你看看,熊昭做到了,一個強大到令諸侯膽寒的楚國,只是廉伯伯,怎么連你都老了呀?”熊昭已不顧君臣禮儀,像兒時一樣稱呼廉佑德。
“這是?司徒的畫么?”
“廉伯伯,司徒,也走了呀。”誰也想不到,不可一世的楚王熊昭這一刻哭的像個孩子,這一路走來,為了楚國,他失去太多了。
廉佑德蹣跚走向殿門外,完全沒了來時的氣魄,“昭兒,我老了呀。”
“即日起兵,伐吳!”熊昭對著身后文武下令,他的聲音這一刻竟顯得無比霸道,令人不寒而栗,這是命令,便已經沒有再商量的余地了。
“王上,若執意如此,還請聽臣一言。”
“相國但說無妨。”
“其一,起兵伐吳,需上奏淮天子,天子如今雖無力制約諸侯但仍是天子。;其二便是嚴防越蜀兩國,特別是越國,張大人的死,若不是吳國,那便只能說越人所為。”
“早聽聞越甲士天下罕有敵手,孤倒是想試上一番,不知黎陽是否知進退,若惹怒了孤,收拾完吳國,下一個便是他!”
熊昭環顧四周,終于再沒有人冒死諫言,緩緩道“今天的事,到此為止吧。”
“司徒啊,我要那千里吳疆,一同給你陪葬。”
荊山
經過幾天的跋涉,項潯兩人也是來到了荊山地界。兩人想著不遠千里來到這里,怎么說也得看一下這里的絕美風光。
兩人正想詢問一下路人,去荊山的路怎么走。只聽路人在談論,“聽說沒有,楚王已經上書淮天子,興兵伐吳,算算日子,應該沒幾天了。”
“什么?這就興兵伐吳了?”項潯很急切的問路人是怎么回事。
“你還不知道吧?被殺的張大人名叫張司徒,是楚王發小,異姓兄弟情同手足,楚國能有今天都多虧了這位大人,楚王盛怒,朝堂之中無人敢阻攔。”
“怪不得。”
“你是不知道,吳王在聽說此事后,立馬寫信道歉,聲稱殺害張大人的一定另有其人,他一定全力調查,還張大人一個公道。另外還送來黃金萬兩,用以悼念張大人。”
“楚王怎么回復。”
“楚王只是淡淡地道,‘晚了’。”
“古毅,你怎么看。”
“楚王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沒人攔得住了,就算找出真兇,張大人也不能復生。”古毅將項潯拉到一旁,小聲談論。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血流千里,如今楚王雖不是天子,但是已經沒有哪一個國家能夠制衡他了。”
“如此盛怒,這場戰爭只可能有兩個結果,大勝,或者大敗,但是無論如何,如今空前繁榮的楚國都將不復存在了。”古毅黯然。
“這樣么?”項潯對戰爭的感受還不是很貼切,因為自小便是天平,沒有什么太大的戰爭。
“走吧,管他呢,咱們先去荊山吧。”
“古毅,你說如果我們把事情都真相告訴楚王有用嗎?”
“你在想什么,就憑你一面之詞,楚王如何信你?”
“那要是加上以歸園的名義呢?”
“那歸園將不復存在,楚王也不一定會相信,你這樣毫無意義。歸園只是一個江湖組織,江湖再大,也最好別插手天下大事。”
“好吧。”項潯有一絲難過,但是被他壓下去了。
“剛才我買了一份地圖,現在知道怎么走了,走吧。”
荊山,聽聞登臨荊山山巔,能夠一覽楚國勝景,一片云海盤旋在山腰,將荊山一分為二,好似天上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