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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夔樓

  • 沐州月
  • 亦難屈辭
  • 2166字
  • 2025-06-08 09:22:14

酒意漸漸浮上臉龐,項潯卻也不惱,只是靜靜聽著廖無痕講的道理,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否記得。

“先生,這歸園,會一直在么?”

“可能會,也可能不會,但至少我在,它就在。”

“這最后一杯酒,我敬你。”項潯舉起手中酒杯,里面盛滿了烈酒,一飲而盡。

“此去路遠,你且小心。”

“先生教誨,自當銘記在心,項潯告辭。”

“古毅,走了。”

“師父再見。”

廖無痕起身,看著漸漸遠去的兩人,兩人身高相近,合著明媚的陽光,消失在路的盡頭,他端起最后那杯酒,一飲而盡。

楚地多山,特別是歸園一帶,廖無痕本以為他們此行也會孤獨,這樣望去,千山相送,怎樣也不會孤獨吧。

金燦燦的銀杏葉翩翩落下,那株蘭花好似也適應了這里的生活,逐漸恢復往日的艷麗,只是那樹葉,并沒有落在酒杯之中。

遠處一只烏鴉在樹上啼叫,廖無痕聽到了,抬眼望去,招了招手,“過來吧,虹。”烏鴉徑直飛來,在廖無痕耳邊叫喚。

古人書籍里記載,烏鴉的羽毛迎著光便是靚麗的彩色,并不是墨水一般的烏黑,它飛過來時也卻是如此,尋常人看著你會覺得驚艷,廖無痕給他取了這個名字,也正因如此,不希望它再背負厄運的名頭,它本該是祥瑞。

聽烏鴉叫完,廖無痕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似有些惆悵,再次將酒杯盛滿。

“少年呀,你年輕氣盛便有如此膽識,便足以令我刮目相看,你有如此志向我便敬你一杯。”說完便起身,對著項潯遠去的方向,再次將這杯酒一飲而盡。

“莫讓溫水煮了將軍夢,敗了青春,失了本心……。”

越國,夔樓。

“叫侯預來,我有話問他。”中年男子對著一旁的侍從說。

“是。”侍從趕忙離開去尋找。

不一會,一個身形消瘦的男子走來,一眼望去,這正是當初追殺項潯那一群人中的‘猴子’。

“見過長老。”侯預趕忙跪下行禮。

“你給我說一下是什么情況,為什么那么多人去就你一個回來了。”中年男子說話鏗鏘有力,不怒自威。

“我們刺殺完楚國大臣之后,正準備處理尸體,突然有一個少年出現,雖然他看到我們的一瞬間立馬轉身逃跑,但是老大還是下令去追,以絕后患。老大令我留下來處理尸體。他帶著剩余的人去追,等我處理完尸體追過去之后,四哥躺在樹林里一棵樹下,一旁有血跡,我趕忙追去,后面大概有個幾十里地后我發現了他們都尸體,并沒有發現那個小孩。”侯預顫抖著說完,甚至不敢抬頭。

“你們是在哪里動手殺的楚國大臣?怎么會有個少年出現,還全死了。”中年人繼續追問。

“距離木州城五百里地,旁邊五十里地只有一個小縣城,叫集城,具體在集城東北方向,具體地名小的也不知。”侯預很害怕,他害怕中年一個不高興把他殺了。

“集城東北方向,你這么說來,大約他們死的地方在集城東北方向七八十里甚至百里地,來人,拿地圖來。”

一旁侍從趕忙將地圖遞給中年男人。

“木洲,集城,東北,這是…,這。”

“怎么了,長老,有什么問題嗎?”侯預斗膽發問。

“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歸園,那一片有能力殺死他們的也只有那歸園之主了,可是歸園之主為什么要殺他們,看來他們惹到他了。罷了,罷了,好在楚國那邊沒什么異動,看來這歸園之主也沒有將此事泄露出去。一切都在照著計劃進行。”

“傳令,封鎖消息,膽有談論者,格殺勿論,至于你嘛,侯預。”

“小的在,長老有何吩咐。”

“你是唯一見過那少年的人,又是唯一活下來的一個,即日起,升你為執事,若再見到那少年,后面的話就不必我再說了。”長老說完最后一句話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小的謝過史長老。”侯預拜完趕忙退下。

這人正是越國夔樓長老史景。

很顯然侯預說謊了,可是他也沒辦法,只有這個謊言能讓他活下來。

不久前,侯預正跟在老大后面,他為四哥的死不平,他害怕哪一天自己的下場也同四哥一樣,就漸漸往后退去,安葬完四哥后,他想自己去找一個地方,好好活下去。

他剛走出去不遠,他發現自己好像什么都不會,只會像一只老鼠一樣躲在暗處,去殺一個從未見過的人。

他后悔當初進入夔樓,同樣后悔今天的退卻。他現在身無分文,他想著今天這事一定成了,老大再摳門也會給他們不少賞錢的,因為老大的只會更多。

于是他回去了,理由他都想好了,就說給四哥安葬去了,老大會罵他,但是不會殺他,老大并不是無情,只是人比較狠罷了,四哥本來也快死了,老大只是給了他一個痛快。他朝著老大離去的方向飛奔追去。

晚上,他終于找到了老大一行人,可是卻是一群尸體,他不知道什么人殺了他們,那人肯定也能殺了他,或許只有回到夔樓,他才能有活路,因為這便是他的命。

他只需要找一個理由讓長老相信他說的就行了,他并不在意真相是什么,就像沒人在意他的死活一樣,只需要長老相信他說的,那么功勞便是他一個人的,可能這樣,他會過得更好……

……

“報告樓主,據他所說,就是這樣,那一片有如此能力的人,只有他廖無痕。”

“歸園,是什么能讓廖無痕橫插一腳,他廖無痕不是這種多管閑事的人,可是人他已經殺了,不論是什么原因。相必事情的真相如何,相必越王的計劃大致廖無痕已經知道了,就算他知道又能改變什么呢,被殺那人是楚王發小,楚王待他如兄弟一般,如今和吳國事沒談妥,有侮辱了吳王,誰都只會覺得是吳王派人殺的,現在楚王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歸園?就讓它多存在幾天吧,這筆賬我遲早要算的。”

“那我們接下來怎么辦?”剛才還眾人之上的史景現在也是低聲下氣起來。

“一切保持不變,按計劃進行。退下吧,如此江山,豈不讓人垂涎,可惜我們都不是那命中注定之人。”夔龍嘆氣,望向遠方。

“是。”史景也默默退下,這偌大的樓頂只剩下夔龍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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