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情之一字
- 沐州月
- 亦難屈辭
- 2122字
- 2025-06-27 14:00:26
后面一路上就再沒有發生什么變故了,眾人就這么平平淡淡的到達了歸園。
項潯內心并沒有太大的波瀾,距離上次來此也只過去大約一個月,時間過得好快,又過得好慢,那種恍若隔世的感覺,他卻是只離開家兩個月,不知道他的父母是否還在找他,想想是時候也該回去好好和他們說說了。
寧離等人確實眼前一亮,一座石橋,清澈的小溪,兩旁高大的銀杏樹,過來橋便是一個小院子,不大,卻很有韻味,讓人不自覺喜歡上這里。
只是原來本來就沒什么生氣的院子里,多了一只貓,也許是上次喝酒的時候項潯無意提及還是廖先生本有此意,一只貍花貓懶洋洋的躺在院子的石桌之下。
廖無痕此時正在地里看他種植的那些藥草,順便也為菜園內除一下雜草,只是這大白天的,竟有一只烏鴉停在樹枝之上,見人來了也不走,好似它本就屬于這里一樣。
廖無痕見那么多人到來,并沒有立刻迎上去,而是繼續處理自己的事,讓古毅接待一下眾人,他本就屬于這里,這也是他的分內之事。
古毅只是先招呼眾人坐下,自己進去泡茶,這里院子不大,此時倒是顯得有些許擁擠。
“唉,寧離,你會做飯嗎?”項潯主動湊過去問。
“你見誰家大小姐會做飯的呀,不是都有下人的嘛。”寧離也是實話實說。
“這不行,總得學學,萬一哪一天自己想吃什么下人又不會做呢?”
“那到時候慢慢學,現在不急,還沒玩夠呢。”
“還想著玩,過不了幾年怕是要嫁人了,算了,待會我親自下廚吧,讓你們見識一下項某人的廚藝。”項潯開玩笑說道。
“不急,目前還沒誰入了本小姐的眼呢?”寧離也不惱,只是她本來就這樣,沒誰入得了眼也正常,只是最后不要對這個世界失望就好。
這邊正聊著天,廖無痕便是忙完了手上的事情,向著眾人走了過來。
“這位是楚王第三子熊心殿下,這是鎮遠侯府大小姐寧離,這位是寧小姐的貼身侍衛李匿忠。”古毅不緊不慢的給廖無痕介紹眾人。
“見過廖先生,眾人異口同聲。”
“諸位不必多禮,廖某只是一鄉野匹夫,怎受的如此大禮。”廖無痕趕忙表示不必行如此大禮。
一陣寒暄過后,項潯果真就親自下廚去了,之前在家只是偶爾也會學上一學,他總覺得能自己做飯是件比較值得驕傲的事,而且江湖路遠,不是到哪里都有下人一直跟著的。
關越秦川和古毅也跟著去了,他們兩人雖說也是士兵,那與侯府的護衛不一樣,終究一起相處不來,他們太死板了。
李匿忠等人也是識趣的在一旁,他們是要保護寧離安全,本來一刻也不能松懈,現在難得在這般隱秘的地方,也該好好休息一下。
寧離則是跟著貍花貓,早早跑到了石橋邊上,一只可愛的貍花貓,試問哪個小女孩會不喜歡呢?
項潯出門遠遠看到了這一幕,少女美眸低垂,膚白如雪,皓齒微露,兩側劉海就這么自然垂下,蹲在地上,素手撫摸著小貓,裙擺懸在半空,眼見就要落地。寧離很美,他就這么看得入了神,一時間竟忘了自己在干什么。
這不大的院子,院內石桌旁瞬間便只剩下熊心與廖無痕二人,二人對坐飲茶,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說。
“殿下可是有事要說?”廖無痕打破僵局,率先開口。
“還望先生莫怪,只是一時不知怎么開口。”
“但說無妨。”
“先生知道,人這一生,最好是生在帝王家,最壞也是,雖說我只是諸侯王之子,也無爭儲之心,可是父王不立儲,難免遭人惦記。”熊心也是直言不諱。
“殿下接著說。”
“我本也不相信,尚在沐州城之時,就有人在我飯菜之中下毒,好在第一次陰差陽錯中毒不深,被搶救了回來,后來便留了個心眼,好幾次險些命隕。而且此次被越國刺客刺殺,不僅僅是內奸那么簡單,也不僅僅是越國想激怒我父王那么簡單,說來不怕先生笑話,我自認為在父王眼中地位不足與張叔叔相比。”
“殿下這般說辭自是有懷疑之人了,不知與廖某想的是否一致?”
“我覺得,是我王兄,雖然我很不愿意承認。”熊心很恐懼的說出這句話,他不想信,也不敢信。
“楚王共六子,你二哥當年可是公認的下一任楚王,年少成名,他不明不白的死了,你還要我再說詳細一些嗎?”
“熊心明白,只是熊心有些不明白,身上流著同樣的血,為何要骨肉相殘。”
“殿下可曾聽聞當年石朔,與同門師兄商慶,石朔本就是諸侯王之子,學成之后想要一匡天下,也只能幫助他父王,奈何淮高祖勢大,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而商慶,卻是選擇了淮高祖。”
“自然是聽過的。”熊心說道。
“在滅了石朔之國后,高祖由于早年與石朔相識,十分欣賞他的才華,想著留為己用,石朔由于在師門中與商慶最為要好,處處為師弟著想,然而商慶不想著與同門師兄一起共同盡力輔佐高祖,卻害怕石朔影響自己的地位,最終找到機會栽贓陷害,石朔完全沒有防備,高祖一時糊涂,將石朔下獄徹查,等回過頭石朔已慘死獄中。”
“如此大才,竟也敗在情之一字。”
“待到高祖晚年,商慶也因為宮中事變而死,高祖這才得知當年真相,感嘆石朔命途坎坷,商慶心胸狹隘,兩人都是大才,奈何竟無一人善終。”
“殿下可明白其中深意,且不說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這放人之心不可無殿下都做不到,何況殿下生在王侯之家,這情之一字更是大忌。”
“先生教誨熊心記住了。”
“殿下并非是因這情之一字,依廖某所言,殿下太善,而這善字,莫說王侯之家,便是尋常百姓之家,都是大忌。”
熊心貌似明白,可這是人生來就如此,他也并非極端的善,只是心比較軟罷了,連著性子也善,不夠狠辣果決。
“圣人道,人性本惡,在漫漫歷史長河之中數見不鮮,如何到了殿下這,卻是善的如此純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