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關山也不知道。

也就是關山滿心歡喜熊心給了他一個承諾之時，“哥，你怎么也在這里面。”

“阿越，別胡鬧，快回去！”關山只感覺天塌了。

“千戶大人親自挑選的，怎么，你要抗命不成？”關越自豪的說道。

“為什么，會選中你？為什么？”關山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氣，聲音低沉，低的要消散一般，“對呀，我只是個小小的什長，自然是抗不了這命。”

“阿越，如果出了問題事，哥給你開路，你同殿下一起跑。”

“不就是個簡簡單單的護送任務嗎？”關越絲毫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只以為是殿下善心大發，他不覺得會有什么危險。

“剛剛你在這嗎？”

“沒有，我回營地拿刀了。”

“那就好，那就好，后面我讓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聽到了嗎。”關山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關越的運氣那么好，又那么不好。

“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你聽我的就對了！”關山聲嘶力竭的咆哮，他知道，和藹可親的哥哥說的話關越無論如何也是聽不進去的。

“那行。”關越不耐煩的回答，他只是覺得哥哥發怒了，再與他怎么爭論都沒有意義，索性就敷衍過去了。

昨天夜里，將軍房間內。

“關山，此行我不敢保證你們和殿下一點安全，我在賭，二十幾人，算上殿下約莫三十人，即便如此，我也不敢保證，你能理解嗎？”米敘面色凝重。

良久之后，關山才艱難的回答，“明白了。”

“你們的第一要務就是保護殿下安全，如果事情如我所料，對面可能打不過你們，記住，留一個活口就行了。”

“嗯。”

“有奸細，不論多少人，對面都只會多，而一旦太多了，也就釣不上魚了。”米敘小聲說出了這個秘密。

“大將軍放心，關山定會護住殿下的。”一個士兵胸有成竹的向自己的頂頭上司保證，因為他沒得選。

“這也是無奈之舉，如今只有找到真兇，才有可能勸住大王，你肩上的擔子，很重啊。”米敘站起身，一只手按在關山的肩上。

“將軍，照顧好我的家人。”關山難掩悲戚，只得做出最后的請求。

“我會的，可是我希望你們都活著回來，答應我，活下來。”米敘鄭重的說道，誰不想活下來，可是終究是多少身不由己。

米敘轉過身，在燭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滄桑，桌上兩只酒杯，斟滿了兩杯他最愛的桃花釀，這是比較好的桃花釀，也就是比較烈的酒，舉起酒杯示意關山與他同飲。

“哈哈，大將軍親自斟酒，我關山也不算白來這一趟了。”說著舉起酒杯，輕碰一下，然后一飲而盡。

“早些休息吧。”喝完酒，米敘也沒多余的事要交代了，只是囑托他早些休息。

關山再沒有說話，看了一眼米敘便開門迎著月色離去，也再沒有回頭，月色朦朧著身影，漸行漸遠。

米敘對著離去的背影鞠了一躬，手里還握著空蕩蕩的酒杯，“壯士，慢行！”

說來慚愧，這件事必須有人去做，但是又不能是他米敘，這一路上的功名，終究是有人要流血的，他米敘又何嘗不是踩著別人的血與骨在一步一步走，心不夠狠的人，終究不會活的太好吧？

關山知道，他們這些人發揮作用的時候到了，他非也似的沖殺出去，打掉一個人的兵器掐住他的脖子，“誰派你來的？”

那人直接緊閉雙眼，坦然迎接死亡。

隨后便是其他人再次將他淹沒，他極力想找到一絲敵人身份的證明，此時此刻無異于大海撈針。

只是熊心等不起了，他已經失去戰斗力了，全然靠著周圍人將他圍住。

侯預已經調轉馬頭殺了過來，此刻他便是一軍之首，如何能沒有點作為？只是揮刀抬起的手卻露出了腰間的牌，赫然是“夔樓”二字。

關山看到了，如今只是殿下必須活著。

他把剩余的人聚在一起，首當其沖沖出敵人包圍圈，而今己方已經只剩十余人了，顯然不能全部離開，總要有人留下的，不是么？

“將軍已經答應過我們了，死去的家眷不僅有十兩黃金的撫恤，將軍還會親自派人照看，將士們，用我們的血給殿下開路吧。”

隨后他命令一群人擋住追兵，他有幾句話要對殿下說。

“殿下，這些人是夔樓的，越國人，我想殿下應該明白一切了。關越，秦川你們二人護送殿下離開。”

“哥，我也要留下來，死的像個男人。”

“啪！”

關山一巴掌扇過來，“給老子滾！”

“哥！”關越聲嘶力竭，可是一旁秦川卻是死死攔著他，只是無奈地說了句，“我在前面等你。”

“嗯，殿下。”關山朝熊心看了過來。

熊心像是已經明白了什么，他知道這是這個男人最后的心愿，他們兩個在眾人里年紀最小，其他人不會有什么看法的。

他最后看向了關山，眼中早已不知何時流出了淚水，逐漸模糊視線。

“殿下，替我照顧好他們。”關山不再說話了，前面還有兄弟在等他，去晚了黃泉路上可是很孤單的，他不想在下面落得個臨陣脫逃的帽子。

“活著回來。”熊心遲疑后低聲說出了這四個字，他不確定關山是否聽到了，沒聽到也好啊，大男人說話這么小聲可是要被笑話的。

關越和秦川騎著馬帶著熊心遠去，熊心回頭看了一眼，暫時再沒有人追來，只是老遠聽到一聲響徹云霄的怒吼，“越國的狗，來和你爺爺比比誰的刀快！”

聲音越來越小，他們片刻也不敢停歇，誰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活著回來，也不敢回頭，他們怕是追兵，也害怕看到剛才為保護自己的老兵的影子。

一聲烏鴉的叫聲在樹林中回響，大道上躺著穿著不同的人，大都被是血染紅了的布料，伴隨著關山倒下，自此除了先前三人，楚國士兵全滅。

他最后看向關越離去的方向，笑著閉上了眼，他走的很安詳，像是沒有遺憾了，他相信熊心。

侯預看著眼前的十余人，驚嘆這些人的戰斗力，身份已經暴露，他別無選擇，只能追了。

他一跳跨上馬，提起刀朝那個方向一指，眾人駕馬如閃電一般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