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攝入任何外源性的神魂念力？”程淵吃驚不已，他這段時間以來可是全靠白影和小鬼輸送過來的神魂念力才成長起來的啊。

“可是我這段時間也沒有念頭紛亂的感覺啊。”

他回想著自己這段時間的情況，不但沒有心緒不寧，胡思亂想的情況，反而覺得自己更加專心致志了。

根據《青竹聚念訣》的說法，這是神思凝聚，境界提高的表現。

而且，五通教的門徒們也沒有聽說過誰心緒不寧，胡思亂想啊，還誕生了這么多的先天修士？

想到這里，程淵對《青竹聚念訣》的闡釋產生了懷疑。

會不會是這部功法說的不對，或者說過于絕對呢？

會不會修煉神魂這件事本身也不是只有一條道路，五通教的法門也可以呢？

這個時候見識淺薄的弱點就顯露無疑了。

所以說，修行就是財侶法地，真是一點不錯，沒有人指點，只靠自己瞎摸索確實非常困難。

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有問題，也不敢實驗，更沒有參考......

想到參考，程淵靈機一動，拿出了不久前買的《心劍守魂術》。

雖然是一門用來突破出竅后期的法門，但應該理念應該是可以參考的。

結果大致瀏覽一遍之后發現，這也是一門教人凝聚心念的法門。

雖然不用觀想，卻要在心中烙印劍形，成為心劍，以心劍從根源裁剪紛繁心緒，使神魂更加凝實，得以直接沐浴在夜光之下。

顯然，凝聚心念是正確的路子。

雖然這并不能證明五通教的法門不行，但《青竹聚念訣》提到，修士的心念越雜，越不容易突破瓶頸，尤其是出竅中期到后期，后期到先天這兩關。

考慮到五通教的門徒們確實特別容易在這兩關卡住，大部分都需要特殊儀軌輔助突破，似乎確實說明五通教的法門有缺陷。

可是從另一方面來說，無論是《青竹聚念訣》還是《心劍守魂術》，都非常困難，尤其是入門的觀想青竹和烙印劍形，更是極度困難，注重穎悟，能成功者十不存一。

比如漏金池中這一千多俘虜，連一個靠自己修煉神魂的都沒有。

而五通教的功法卻培養出了數千出竅修士，先天高人若干，其入門簡單的程度非常規修神之法能比。

接下來如何修行，還要進一步考慮......

正想著，一直被當做背景音的慘叫聲戛然而止，血腥味卻濃郁地簡直化不開了。

老陳滿身是血地走出來：“程老弟，好了。”

“就差神血了？”程淵收起功法，稱贊道：“還是寶刀未老，一身手藝沒有丟下啊。”

老陳笑笑沒有說話。

程淵走進儲藏室中，只見滿地赤紅鮮血和森森骨屑，宛若屠宰場一般。

其實與屠宰場也沒啥差別。

五個人棍躺在那里，正是除了肖暝之外的其余俘虜。

他們全都被卸掉了四足，每人少了一樣五官，雖然還沒死，卻比死了還慘。

即便是這樣，老陳還是貼心地給他們下了定身咒和禁言咒，防止驚擾到程淵。

當然，最慘的還是肖暝。

此時的他已經只剩下了一個軀干，還有散落四周的眼耳鼻舌。

在所有人中間，放著一個怪異無比的家伙。

肖暝那被掏去頭骨的腦袋，顯得軟趴趴的，上面嵌著其他人的眼耳舌鼻。

斷掉的脖子下面，接著十二只手和十二只腿，也都被抽掉了骨頭，軟的像觸手。

為了做到這一點，老陳將脖腔撐大了數倍，比腦袋還粗，總算完美地接上了。

“寶刀未老，寶刀未老！”程淵贊不絕口，“無論是頭顱脫骨還是五官鑲嵌，還是斷口撐大，都是盡善盡美。”

老陳謙虛道：“只不過是些小把戲罷了，其實和殺豬屠宰沒什么區別。神像能不能成，關鍵還是看神血。只是這東西神秘之極，向來只有無睫首座才有。連造辦執事都是從他那里拿到的......”

程淵哈哈一笑，拿出了一個小瓶，打開瓶蓋：“你看這是什么。”

老陳定睛一看，大吃一驚：“神血，這么多？您從哪里得到的？”

“當然是無所不能的五通玄君了。”

程淵隨口敷衍一句，便在神像的每一個創口處滴下了一滴烏黑的腐液，也就是神血。

瞬間，神血就像是活物一樣，鉆入了創口之中。

馬上創口愈合消失，無論是五官還是手腳，都像是天然長在上面一樣。

然后，原本死肉一樣神像居然動了，在十二條腿的支撐下站了起來，就像是活了過來。

一股詭異的氣息從神像上散發了出來。

程淵見狀，立即讓白影接管身體，拿出信香，腳踏萋步，對著神像進行“上香儀軌”。

很快，一道信仰靈光就套在了神像上面。

能接受信仰靈光，這就是正經的神像了！

“成了，真的成了！”程淵大喜過望，“五通玄君的神像，成了！”

老陳則神色復雜，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淵一揮手，原本躺在地上的人棍們紛紛樹立起來，臉全部對著神像。

“看看，看看，這就是屬于我們自己的玄君神像！”

“這就是五通玄君？”

在場眾人，除了老陳之外，所有人都被五通玄君的這副尊容嚇了一跳。

尤其是驚勝，從他入道起，五通玄君就是一副完美人體的樣子。

雖然現在已經失去了信仰，但看到五通玄君的真容，還是讓他認知崩潰了。

“這，這就是五通玄君？邪神！邪神！”驚勝驚叫起來，“我當年究竟信奉了一個什么啊！”

程淵卻冷笑道：“果然是肉眼凡胎，不辨真神。你看到的是不是一個容貌身材全都完美無瑕的人形？告訴你吧，那不過是某些人的障眼法，這才是玄君的真身。”

“這是真身？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就這么個怪物居然是真身？”

程淵沒理他，而是站在神像前方，對老陳道：“陳啟才，你為玄君重塑神像，功莫大焉，我奉玄君之命，對你進行褒獎，先行禮吧。”

“我？”老陳愣了愣，“行禮？”

“對，行禮，你也是門徒，見了玄君怎能無禮？”

“哈哈哈哈！”驚勝大笑起來，“老陳，你就這么對你自己親手造出來的怪物行禮嗎？”

老陳也有些不情愿。

要說最沒信仰的，莫過于他這個造像者了。

再加上驚勝的嘲笑，更不愿意行禮。

可看到程淵那一臉嚴肅的模樣，他最終還是跪了下去。

“只當是回報他的凝神丹。”

就在他膝蓋觸地的一瞬間，一股青煙從神像上冒出，源源不斷鉆入了老陳的鼻孔之中。

剎那間，他那瀕臨白臉，蒼白松弛的臉，居然重新恢復血色，緊繃起來。

“這.......”

包括老陳在內，所有人頓時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