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入鐵高功門下，你絕不會后悔！”

“總壇的執事也有不少，可只有咱們這位能冠以‘高功’之名?！?

方靖在帶程淵去拜訪鐵高功的路上說。

鐵高功大名叫鐵書，據說是一位首座的親傳弟子，不但修為已經達到了出竅巔峰，離先天只差一個機緣，而且對各種道法造詣極深。

五通教的功法傳授實際上由他主持。

“鐵高功愿意親自接見，足見對師弟的重視?！狈骄噶w慕道，“師兄當年就沒見到?！?

程淵也很給他面子：“全靠師兄引薦?！?

“哪里，哪里……”

見到鐵書之后，程淵才知道這名字屬實貼切——這位真的是一本鐵皮書籍，或者說，神魂附著在鐵皮書籍上。

據方靖說，這本鐵皮書籍是鐵書的成名法器萬法書，號稱記載了五通教所有的出竅期法術，翻開即可施法。

由此可見這位鐵高功的施法速度是如何變態。

據說曾有瞬間施展一連串法術，生生轟得對手至死不能出手的戰績，堪稱人形炮臺。

鐵書對程淵的天賦神通很感興趣，見面稍作寒暄就迫不及待讓程淵演示。

程淵只得現出那截斷手給他看、

“很不錯?！辫F書的聲音從書頁中傳出，“又是一門新的天賦神通，可有名字？”

“還沒有?！?

“那就叫‘神之手’吧?！辫F書道，“可愿意上繳藏經閣？”

“這個......”程淵心里“咯噔”一聲，“在下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無妨，只要你別把玄君的恩賜當做工具，好好琢磨，日夜鉆研，早晚參透其中奧妙。到時候上繳藏經閣，我自有賞賜?！?

“是。”

“你愿意拜我門下，我很高興。”一頁紙從萬法書上落了下來，“聽說你得罪了宋無計？這東西應該能幫到你?！?

程淵雙手接住，就看到書頁上寫著三個字“煙魂遁”。

“竟然是煙魂遁！”方靖大為震驚，“還不趕緊謝謝鐵高功。”

“多謝鐵高功?！?

程淵鞠躬連忙感謝，絕對不是客套。

煙魂遁是神魂歸竅的專用遁法，速度極快，定位極準，很難攔截，實乃逃命必備之術，每個門徒必修。

而且價格很不便宜，在方靖給出的法術大全里需要三十枚符錢。

鐵書這個見面禮相當貴重。

“不必，你好好敬奉玄君，就是為我增光添彩?！比f法書合上，“去吧，我就不留你了。”

從鐵書那里離開后，時間已經是中午，方靖便拉著程淵去了飯堂。

路上，一只白骨半露的紅眼烏鴉追上了兩人：“老方，這位是新來的嗎？”

“正是新入院的程淵師弟，鐵高功很看重的。”方靖介紹道，“這位烏盧師弟，平素以尸鴉寄托神魂，修為精深，已經有出竅中期修為?！?

程淵行禮寒暄。

“新來的小子，看上去有點意思。”烏盧附身的尸鴉“嘎”的一聲，越過了兩人。“下次請他吃飯?！?

話音未落，就飛遠了。

方靖笑道：“在宮中還是神魂寄托外物方便些，就算是用膳，也會打包帶回住處吃?！?

果然，一路上程淵所見的門徒大都是寄魂而來，紙人最多，燈籠也不少，像烏盧那樣寄托在鳥獸蟲魚的并不多見。

像他倆這樣真身出行的就更少了。

上院的飯堂遠不是下院能比的，共有三層，高達數丈，通體用青金石壘成，恢弘大氣。

不過，偌大的飯堂寂靜無聲，到處是紙人、燈籠漂浮著，外加一些猙獰古怪的鳥獸混雜其中，也夠詭異的。

然而等程淵拿到飯菜，就更詭異了。

炸某種蜘蛛，黝黑猙獰；炒某種眼，滴流亂看；蒸某種饅頭，五官具現……

程淵十分吃驚：“這是什么情況？”

方靖大笑：“我第一次來也和師弟一樣。習慣了就好。”

“可是這些東西……”

“這些都是用靈性食材烹飪而成，食之可強身健體，延年益壽，遠非凡物可比。”

說著，方靖把一只炸蜘蛛丟入口中，嚼得嘎嘣脆。

“不信你嘗嘗?！?

強身健體，延年益壽……

程淵有點不信，他怎么看那些真身在飯堂里用餐的門徒們，包括方靖，個個皮膚蒼白，四肢委頓，唯獨眼睛看上去還有點精神呢？

程淵越看越覺得這些食物難以下咽：“沒啥胃口。”

方靖笑道：“算了，第一次難免如此。其實你嘗了就知道其中妙處了?！?

“有什么正常食物嗎？”

“那里有賣糕點的?！?

“好。您先吃。”

方靖說的地方果然售賣桂花糕、綠豆酥之類的糕點，看上去還算正常，卻沒什么客人。

顯然門徒們更青睞那些“靈性食材”。

程淵隨手拿了幾個，正要回去，一只燈籠突然出現在身后。

這燈籠與常見的白色寄魂燈籠大為不同，顏色血紅，內里白光熾烈，外畫猙獰笑臉，燈光搖曳下看上猙獰可怖。

燈籠中傳來一個沉悶的男聲：“你就是程淵？”

程淵心中一動：“是宋無計執事么？”

燈籠中傳出一股強橫的威壓：“你很不錯?！?

程淵不卑不亢道：“多謝宋執事夸獎。”

原來宋無計最終還是知道了黃巾青年和虎腳的死。

雖然他猜到其中可能存在誤會，可能是黃巾青年欺上瞞下，來回操弄的緣故，但陰絲網的丟失，還有面子的跌落，以及多年來身居高位的傲慢，還是讓他對程淵產生了深深的敵意。

他甚至不愿意就事情的原委過多開解，張口就是居高臨下的語氣：

“入我門下，還我陰發網，那兩人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什么事？”程淵一臉愕然，“宋執事的話在下聽不懂，不過在下已經拜在鐵書高功座下，宋執事的美意在下心領了。”

宋無計冷笑：“真以為鐵書護的住你？”

“宋執事何出此言？”程淵不卑不亢道，“在下似乎與宋執事往日無怨近日無仇吧？”

“哼哼。”宋無計還要再說什么，卻見方靖走了過來。

“宋執事對鐵書有意見嗎？”方靖雖然只有出竅中期修為，但對宋無計并無過多的忌憚。

“好，好得很?！毖t燈籠里的宋無計冷笑一聲，飄然而去。

至此，事情正式從誤會變成了仇怨。

不過，即便事情說明白，估計兩人也不會解開心結的。

畢竟涉及到一件中品法器的歸屬——兩人誰也不會放棄陰絲網，這是肯定的。

何況程淵已經投靠了鐵書。

“沒事，別怕他?！狈骄覆恍嫉?，“總壇還輪不上他發號施令?！?

程淵點點頭：“有鐵高功，還有師兄你保護，在下安心多了?！?

“哈哈?！狈骄感α?，“果然是可靠的人。不過你也不要太掉以輕心，這廝執掌功德堂，官報私仇的機會很多，要小心?！?

功德堂是教門發布任務，門徒賺取符錢的地方。

任務分為自愿任務和強制任務，后者每個門徒每季度必須做一個，而且是由功德堂分配的。

得罪了宋無計，撈不到好的自愿任務不說，強制任務被穿小鞋就慘了。

所以程淵可不像他一樣樂觀。

“鐵高功的保護是關鍵?！狈骄感Φ?，“鐵高功最喜歡收集法術，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