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淵當然看得出鐵書對“天賦神通”的覬覦，但偏偏這個程淵是真給不了。

難道要他解釋那什么“神之觸”很大可能是五通玄君分念殘骸所化？

如果長時間不能滿足鐵書的要求，那還能得到他的庇護嗎？

想到這里程淵心情沉重起來。

“修為還是關鍵。”程淵暗道，“若是有出竅后期，乃至先天的修為，何須如此受制于人?”

程淵對提升修為的渴望頓時熾烈無比。

“方師兄，我們何時能夠修行？”

“現在就可以啊。我帶你去。”

方靖帶著程淵來到講法閣附近的一座大殿前。

“這就是咱們修行的承恩殿了，鐵高功門下大多在這里修行。”方靖對程淵道，“帶著你的牌子進去即可。”

“那何時出來？”

“什么時候都行，但累計時間不能超過三個時辰，若是想多留，那就要花符錢，五十符錢一個時辰。”

真貴啊！程淵暗自咋舌，但還是表示了感謝。

“謝什么？都是應該的，你我一起。”

方靖帶著程淵走進大殿中，只見這座大殿十分冷清，除了正中供奉的一尊數丈高五通玄君神像之外，別無他物。

一些門徒或真身前來，或神魂附物，眾星捧月一般圍著神像靜立不動，對二人的進入熟視無睹，顯然正在全神貫注地承接神恩。

“師弟第一次來，恐怕沒有準備蒲團吧？”方靖笑著取出一個蒲團，“這是用靜心草編織的蒲團，坐在上面可寧心靜氣，對修行有利。”

程淵還要推辭，方靖又拿出一個：“不值錢的東西，送你了，可不許拒絕，。”

“那就卻之不恭了。”

“好好修行，比什么都強。”方靖跪在在自己的蒲團上，滿臉虔誠地閉上了眼，進入修行之中。

程淵也喚出白影接管身體，按照《神意長存法》開始“接納神恩”。

而他本人的意志則借這個空檔，觀察眼前的神像。

這回有了出竅初期的修為之后，程淵終于能夠直視神像了。

饒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程淵還是被看到的東西嚇了一跳。

神像被披風包裹得十分嚴實，只露出一個光禿禿的腦袋。

只是這個腦袋越看越詭異。

光禿禿的沒有一根毛發不說，每一只眼，每一只耳，還有鼻子和上下嘴唇，都屬于不同的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像是割下來后胡亂裝上去的一樣。

而在披風之下，似乎有有什么東西在不斷蠕動，時不時將披風頂的起伏不定。

這副尊容，與昨晚突破時出現在白影體內的人頭水母簡直一模一樣！

這么說，那披風下面蠕動的，很可能就人頭水母的無數肢體觸手、

恐怕五通玄君的本尊就是那副模樣吧。

那人頭水母，十有八九是五通玄君在門徒們神魂深處，埋下了一個分身種子。

而門徒們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察覺。

那么，這些門徒們的意志還屬于自己嗎？

想到這里，程淵頓時有點不寒而栗。

早知道這是邪教，沒想到這么邪！

片刻的觀察和思索后，程淵又感覺頭痛欲裂，連忙放棄觀察神像，這才稍微好些。

不過這次他沒有把神像的印象遺忘殆盡。

“這就是不可直視神嗎？”程淵進一步認識到人頭水母的強大，“即便成為一個修行者，也僅僅是能記住祂的形象而已.......”

他不再敢觀察神像，正好白影傳輸過來純粹的神魂之力，便也沉浸入修行之中。

三個時辰后。

程淵腰間的號牌一個發熱，竟然自行飛起，生生把主人拽了出去。

方靖也發現了這一點，連忙結束修煉跟了出去。

“三個時辰這就過去了？”程淵穩住身形，意猶未盡道，“太快了吧？”

方靖笑道：“師弟初入門徑，提升空間大，修行既有所得，自然感覺時間過得快，若是像為兄這樣深陷瓶頸的，恐怕就是煎熬了。”

“哦？瓶頸？”程淵自然知道這個詞的意思，不過他沒想到五通教這些靠神靈恩賜的教徒竟然也會有瓶頸。“請師兄解惑。”

不待方靖解釋，就有人嘲諷道：“哪來的傻子，什么都不懂？”

方靖一看那人，頓時皺眉道：“齊劫，你胡說什么？程師弟初入上院，不懂有什么不對嗎？”

只見那個叫“齊劫”的人竟也是真身前來，長的是面如桃花，唇紅齒白，活脫脫一個俊男子。

只是脖子往下全是古銅色，還閃閃發光，看上去十分奇怪。

“話不能這么說。”齊劫鼻孔朝天道，“他連瓶頸是什么都不知道，鐵高功連這種貨色也收？”

方靖冷冷道：“收納程師弟就是鐵高功的意思，你有意見不妨找鐵高功說清楚。”

“哼！”齊劫冷哼一聲，扭頭就走。

“這是什么人？”程淵有點生氣，“如此囂張。”

“是銅鎮的弟子。”方靖道，“銅鎮是鐵高功的師弟，當初跟鐵高功爭奪執事之位失敗，一向不服，他的弟子也十分敵視咱們。”

程淵心中了然，暗自將此人納入防范的名單。

接下來，方靖給邀請程淵去吃了晚飯，路上給他解釋了瓶頸。

出竅期的修行分為三個階段：“脫殼、顯形、夜游”，分別對應初期中期和后期。

脫殼為神魂剛剛離體的狀態，此時的神魂還是一團陰霧，無質無形；

顯形為神魂壯大，形成固定形狀的狀態，不過還是需要依靠身體或者附著外物才能行動。

夜游為神魂穩固，可以在夜間獨立出游的狀態，但依舊畏懼日光。

每個階段都需要積蓄法力，壯大神魂，但積蓄法力壯大神魂不一定能夠進入下一階段。

有時明明法力夠了，卻卡在進階關口，始終無法蛻變。

還有的法力明明還不夠，結果卻莫名停止增長，任憑如何祈禱，如何承接神恩都無法提升。

這兩種情況就是“瓶頸”，前者稱為大瓶頸，后者為小瓶頸。

事實上，除了那些神選之人外，門徒們人人都會遇見瓶頸。

“不瞞師弟說，為兄就卡在了出竅中期的大瓶頸上。”方靖郁悶地把一只炸蜘蛛咬得嘎嘣響，“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好好做過一次功課了。”

程淵對此也很好奇：“那如何才能闖過瓶頸呢？”

“要么碰運氣。”方靖郁悶道，“要么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