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的正中央,兩根石柱靜靜佇立,石柱之間,橫臥著一個看上去岌岌可危的石臺。石臺之上,架著一副造型奇特鐵架。
葉鯉與無極道長被緊緊地綁縛在這鐵架之上,他們四周堆滿了干枯腐朽的木柴和干草,那些木柴散發著陳舊腐朽的氣味。
無極道長雙眼微閉,口中快速念起一段古老而晦澀的咒文,雙手的動作更是快如幻影,一道道神秘的靈訣在指尖不斷閃爍,仿佛編織著一張無形的大網。待魔焰徹底被點燃,他驟然睜開雙眼,那眼神猶如黑夜中的惡狼,透著一股讓人膽寒的狠勁。他先是將目光緩緩掃過眾人,在尉遲狐那冷峻且深邃的面容上停留片刻,最終,目光落在葉鯉那清冷絕美的臉上,嘴角勾起一抹陰狠的笑意。
“哼,不管是你們口中的怨靈也好,還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也罷,真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嗎?那靈煞轉化的計劃失敗又如何,今日我便借這大火,讓這古宅化為一片焦土,也好讓尉遲狐步那前任宅主的后塵,葬身這火海之中!”無極道長心中暗自打著如意算盤,臉上那陰狠的笑容愈發濃郁,在魔焰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天靈聚,地煞凝,幽炎借勢!”無極道長仰天高呼,聲音在庭院中回蕩,透著一股瘋狂與決然。只見葉鯉那邊的火勢瞬間暴漲,火舌如同一條條發狂的巨蟒,瞬間就將石臺緊緊纏住,那跳躍的火苗眼看就要燒到葉鯉的裙擺,好似要將她也一同拽入這地獄之火中。
“噼啪!”火星猛地炸開,竟好似有了生命一般,以葉鯉為中心,朝著四周瘋狂地蔓延開來。它們蜿蜒盤旋,在庭院里肆意游走,緊接著,那火蛇像是受到了某種召喚,朝著尉遲狐所在的方向洶涌撲去,仿佛要將他也一并吞沒。
護衛們見狀,頓時大驚失色,慌忙取出珍藏的靈泉圣水,朝著那來勢洶洶的火舌奮力潑灑而去。一時間,圣水與魔焰相互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水汽蒸騰,勉強擋住了這兇猛的火勢,護衛們扯著嗓子大喊:“王爺小心??!”
尉遲狐面色依舊沉穩如山,可那深邃的眼眸中卻透著如暴風雨來臨前般的陰沉,望著那肆虐的火舌,他不禁想起多年前古宅地下密室那場險些讓他喪命的詭異妖火,那噩夢般的場景此刻如潮水般涌上心頭,讓他的眼神愈發冷峻。
無極道長見狀,愈發得意忘形起來,他扯著嗓子大聲喊道:“王爺,瞧見沒,這怨靈的力量可不容小覷啊,它這是打算拉著所有人一起陪葬呀,哈哈哈!”葉鯉則冷冷地看著他,眼神中滿是鄙夷,冷哼一聲道:“你倒是喜歡玩火自焚啊,也不怕這火最后把你自己給燒沒了?!?
葉鯉脖頸間佩戴的靈月玉佩似乎感受到了她的怒氣,微微顫動起來,發出柔和的光暈,同時傳出一陣細微的嗡鳴,仿佛在輕聲訴說:“這可惡的家伙,想害人不說,還企圖把黑鍋甩給你呢,真是太無恥了!”葉鯉心中自是清楚這家伙的險惡用心,眼神愈發幽冷。
“玩火?”葉鯉的聲音森冷威嚴,猶如來自九幽地獄的宣判,“這幽炎之火,是專門克制邪魔歪道的,那些心懷不軌之人妄圖借它的勢頭行兇作惡,必然會遭到幽炎的憤怒反噬,你就等著自食惡果吧!”
無極道長臉上那得意的神情瞬間僵住了,猶如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原本四處游走的火蛇像是聽到了冥冥中的號令,突然改變方向,齊刷刷地朝著他所在的那堆腐朽木柴燃去。剎那間,火光沖天而起,烈焰滾滾,熾熱的高溫仿佛要將周圍的空氣都燃燒殆盡,那熊熊大火發出的“噼里啪啦”聲,好似是幽炎在憤怒地咆哮。
“啊啊啊!這是怎么回事啊!”無極道長驚恐地大叫起來,聲音都已經變了調,雙手慌亂地掐著靈訣,試圖挽回局面,嘴里大喊著:“天靈聚,地煞凝,幽炎退去……”
“哪來的狂妄之徒,竟敢假借幽炎之名,行這等傷天害理之事!”一個威嚴無比的聲音驟然在眾人的腦海中響起。
就在這時,那熊熊燃燒的火焰之中,竟緩緩浮現出一個魁梧無比的火影,它渾身散發著熾熱得讓人幾乎無法靠近的氣息,仿佛是從那煉獄深淵走出的魔神,一雙眼眸猶如兩團燃燒的烈焰,透著要將世間一切邪惡都吞噬的決然,眾人見狀,無不驚愕地瞪大了眼睛,而無極道長更是嚇得渾身顫抖,滿臉都是難以置信的神色,雙腿一軟,差點癱倒在地。
“火、幽炎?這不可能啊,我哪有這等能耐啊,就算是我那師尊在世,也未必能召喚出這般強大的幽炎啊!”無極道長驚恐地大喊著,聲音中充滿了絕望。
“凡塵中的惡道,竟敢假借幽炎之名肆意行兇,罪大惡極,當受天譴!”那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猶如死神的宣判,冰冷而無情,每一個字都重重地敲在眾人的心頭。
“不!幽炎大人恕罪啊,我知道錯了——?。。?!”無極道長絕望地呼喊著,然而一切都已經無濟于事了。
那火焰如同洶涌澎湃的波濤一般,瞬間就將無極道長整個兒淹沒了,他在火中不停地慘叫、求饒,那凄厲的聲音在庭院中回蕩,讓人聽了不寒而栗??赡腔鹧鎱s絲毫沒有減弱的跡象,僅僅幾息之間,曾經不可一世的無極道長就被燒成了一具焦炭,那刺鼻的焦糊味彌漫在空氣中,讓人忍不住作嘔。
殘余的火星像是有靈性一般,緩緩飄到葉鯉的近前,圍繞著她輕盈地轉了一圈后,落在了綁住她雙手的繩索上,那繩索竟瞬間斷裂開來。葉鯉輕輕揉著被勒得有些發紅的手腕,看著無極道長那焦炭般的慘狀,嗤笑道:“哼,自作孽不可活,玩火自焚說的就是你這種人?。 ?
她抬眸的瞬間,正好與尉遲狐的視線交匯在一起,在那男人深邃幽沉的眼眸中,她仿佛看到了一團狂燃的熾火,那氣勢攝人心魄,讓她的心不禁微微一顫。
葉鯉嘴角勾起一抹淺笑,輕聲問道:“王爺,如今這惡道遭了天譴,我的清白總算是能證明了吧?”
“自然?!蔽具t狐深深地看著她,手指不自覺地緊捻著那串隨身佩戴的佛珠,心中思緒萬千。多年前前任宅主自焚的那樁謎團,此刻在他心中仿佛有了些許頭緒,就好像一層濃霧即將被撥開。
尉遲狐緩緩起身,朝著葉鯉大步走去,每一步都帶著一種決然,此刻的他,心中已然下定決心,不管眼前這個女子是人是鬼,他都能感覺到,她或許就是那個能幫自己解開多年謎團的關鍵所在。
葉鯉眼波流轉,透著一絲俏皮,在尉遲狐走近自己的時候,她輕喚道:“尉遲狐,接住我呀?!?
尉遲狐的身體猛地一僵,記憶的閘門瞬間被打開,多年前,也曾有一個小姑娘這般對他說過,然后就如同一只輕盈的蝴蝶,落入了他的懷里。此時此刻,那久遠的記憶仿佛與眼前的現實重合在了一起,讓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復雜難明的情緒。
他下意識地伸出雙手,穩穩地接住了葉鯉,雙手不自覺地收緊,那深邃的鳳眸凝視著她,聲音低沉地問道:“你究竟是誰?”
“我呀,當然是你的王妃咯?!比~鯉調皮地眨了眨眼睛,眼中滿是狡黠。
尉遲狐的眉頭微微一蹙,一股冷意爬上眉梢,他緩緩松開手,后撤了一步,眼神變得銳利幽沉起來,仿佛要將葉鯉看穿一般。
就在這時,周姨娘被幾個侍衛押解著走了過來,她滿臉驚恐,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哭喊著:“王爺,臣妾冤枉啊——臣妾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啊——”
“先是弄出人命送進王府,如今又帶著這等惡道之人來行兇作惡。”尉遲狐面色冷峻,猶如寒冬臘月的冰霜,他伸手接過侍衛遞來的靈刃,緩緩對準周姨娘的心臟位置,然后慢慢上挪,用那鋒利的刀鋒輕輕抬起她的下巴,冷冷地說道:“周晴,謀害皇族,此乃死罪,你還有何話可說?”
周晴趕忙拼命地搖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慌亂地說道:“誤會,王爺,這真的是一場誤會?。 ?
“臣妾是被人蒙蔽了呀,臣妾心里擔心王爺您的安危,這才帶他來的……”
“擔心?哼,我看你是來收尸的吧。”葉鯉嬌笑一聲,那笑容卻透著絲絲冷意,周姨娘的身體瞬間僵住了,仿佛被人點了穴道一般。
葉鯉眼神幽冷地看著她,緩緩說道:“姨娘,現在可記清楚了,嫁進來死的女兒到底是誰了?”
“是、是嬌兒啊,死了的是她,婉兒你就原諒姨娘這一回吧,姨娘真的是被人給騙了呀?!敝芮缦袷亲プ×俗詈笠桓让静菀话?,拼命地點頭。
“是啊,好歹你也是王爺的岳母,王爺向來大人大量,想必是不會要你性命的?!比~鯉朝著尉遲狐眨了眨眼睛,那模樣看上去古靈精怪的。
尉遲狐眸色幽深,他心里明白,葉鯉可不會這么輕易就放過周姨娘的。
“看在王妃的面子上,本王可以寬恕等你此次的冒犯?!?
周晴剛松了一口氣,還沒等心里的石頭落地,葉鯉又接著說道:“那我可就替姨娘謝過王爺了?!?
“不過呢,今日乃是新婚大喜的日子,這古宅里留著棺材和死人,總歸是晦氣得很。嬌兒給出嫁前就已經沒了,算不上是遲王府的人,這您應該清楚吧。”
葉鯉的話音剛落,一陣陰森刺骨的冷風“呼呼”地刮過,‘顧婉婉’的鬼魂緩緩從葉鯉的腳下飄了出來,她面容扭曲,眼神中滿是怨毒,死死地盯著蘇瑤,隨后慢悠悠地飄進了那口棺材里。
尉遲狐明顯感覺到手腕上的靈玉佛珠變得滾燙起來,他睨了一眼葉鯉,卻沒有說話,只是眼神愈發深邃了。
葉鯉則嫵媚地笑了笑,說道:“這尸體和棺材呀,當初是怎么抬進來的,今兒個就怎么原樣抬回去吧?!?
“哦,妹妹這怨氣可重著呢,二娘您可得好好操辦這場喪儀呀,畢竟枉死鬼頭七可是要回來報仇的呢?!?
至于周晴娘嚇得面如土色,整個人就像是一只驚弓之鳥,連滾帶爬地逃離了這個地方,那棺材和尸體也一并被人抬走了,而那個一直像行尸走肉般的無雙,也被妥善處理掉了,‘顧婉婉’的鬼魂則緊緊跟在周晴身后,看樣子是要回去找她討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