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濱妞
童年回憶是每個人的專屬印記,沒有誰能和我擁有完全一樣的回憶。即使有些事情記不清,但它仍是我生命的一部分,陪著我長大。
我出生在哈爾濱的一個普通家庭,房子不大,卻很溫馨。家里有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還有姑姑,一大家子一起生活。每逢過年,我都會去大姨和二姨家。她們會做滿滿當(dāng)當(dāng)一大桌子年夜飯,全家人湊著熱氣圍坐一圈,吃進幸福與團圓。
我的家人很樸素,但給予我無限的溫暖和愛。
“淘”丫頭
從小我就跟別的女孩不一樣。當(dāng)別的女孩在玩洋娃娃、過家家的時候,我在玩板凳、玩磚頭,而且樂此不疲。

百天,和爸媽一起合照

周歲

5歲,新年拿壓歲錢覺得少,在噘嘴
我爸爸手很巧,家里的木頭板凳都是他親手打制的。我小時候就喜歡把這些板凳翻過來、調(diào)過去,當(dāng)成木馬一邊騎一邊走。我也因此經(jīng)常把胳膊、腿磕青。
一開始,我爸還會問我“疼不疼”,后來見我總當(dāng)沒事兒一樣繼續(xù)玩,他就說“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受傷了不哭就行,自己挺著”。時間長了,板凳都被我玩得直晃悠,一坐上去就嘎吱響。
除了玩板凳,我還喜歡玩磚頭。我把磚頭在地上砸碎,反復(fù)磨,用磨好的小磚塊寫字。也許在那時候,我心中就埋下了一顆熱愛書法的種子。
每次新裙子上身,不出3天,就會左一個洞、右一個刮痕。但我也分辨不出是爬樹時扯到的,還是被路上的鐵絲劃破的。次數(shù)多了,媽媽就不愛給我買新裙子了。
大家都說我比男孩淘。
我愛玩,好奇心又強,有一次,不知怎么就盯上了家里的電風(fēng)扇。電風(fēng)扇轉(zhuǎn)啊轉(zhuǎn),我實在心癢難忍,伸手去扒拉了一下,不僅鼻梁被抽到,扇葉也壞了。疼痛瞬間襲來,我去照鏡子,鼻梁上一道紅痕清晰可見。看著“受傷”的電風(fēng)扇,我覺得有點兒丟臉,心中還升起犯錯遲早被發(fā)現(xiàn)的恐懼感。我揉了揉鼻梁,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轉(zhuǎn)而去玩板凳。吃飯時,我媽問:“誰把電風(fēng)扇葉子削掉了?”我默默舉起手。她反應(yīng)過來:“原來,你的鼻梁是這么傷的。”
那時,電視里經(jīng)常播放《新白娘子傳奇》,我看后沒事兒就往頭上披張床單,模仿白娘子走來走去……現(xiàn)在我總在想,是不是小時候喜歡披床單學(xué)白娘子的人就是現(xiàn)在愛穿漢服的那一撥?
2歲上幼兒園時,我的彈跳力優(yōu)勢就顯現(xiàn)出來了。我媽現(xiàn)在經(jīng)常回憶我在幼兒園的淘氣事情:我不知道怎么打提溜就從下鋪去了上鋪,老師只回頭開門的工夫,又從上鋪“砰”的一聲蹦到下鋪。
我在家里也經(jīng)常蹦。床側(cè)擺著一臺縫紉機,高低遠近正適合我蹦來蹦去。所以,我就經(jīng)常從床上蹦到縫紉機桌上,再從縫紉機桌蹦到床上。有一次,我的小腿“啪”的一聲磕到縫紉機上,真是超級痛!我看了爸爸一眼,見他沒吱聲,于是默默忍痛接著玩。
四五歲的時候,我又開拓了新“項目”,經(jīng)常在立柜頂上爬、在床沿上走,而且誰都拽不下來。我一不小心就會摔倒,磕傷下巴,很疼。每次我剛要哭,都會因爸爸一句“做人要堅強”,硬生生把眼淚憋回去。我想從那時起,自己就將“要堅強”融入了骨子里,一直保持至今。
有時就是“文靜”本靜
我的睡眠質(zhì)量從小就好。
爸媽總說,嬰兒時期的我不哭不鬧,讓他們特別省心。
我家床和墻中間的空隙裝有暖氣,特別熱乎。家人吃飯的時候,經(jīng)常把我直接放進那道空隙里。那時,我不到3歲,看著大家吃飯也不吱聲,文靜得很。

2歲,奶奶的生日蛋糕

5歲

6歲,最喜歡的狗狗玩具和奶奶的花
有一次,爸爸的打火機掉進暖氣縫兒,“砰”的一聲響,全家人都被嚇到了,只有我還睡得香甜。
五六歲的時候,我去叔叔家玩。大家聊得正熱鬧,我就躺在窄窄的沙發(fā)背上。叔叔回頭看見,說:“這你都能躺得住。”之后,我竟然一動不動地睡著了。后來,他跟我說:“你這平衡力真好啊,躺在沙發(fā)背上可穩(wěn)當(dāng)了。”
從小,我遇到事就很穩(wěn),也許就是因為家里一直把我照顧得特別好,讓我無憂無慮地成長。
“哈爾濱性格”
出門在外,大家都說我的性格特別“哈爾濱”,直爽、真誠,辦事麻利,我也這么認為。雖然,我不太清楚“哈爾濱性格”什么樣,但家人的溫暖陪伴,讓我成為獨一無二的自己。
爸爸很嚴厲,經(jīng)常教育我怎樣做人做事。他告訴我要堅強,要堅持,要專注于事業(yè)。他教我怎么跟朋友相處,怎么跟自己相處,“跟朋友要講義氣,要大大方方的”“出去吃飯要主動請客,不要摳摳搜搜的,顯得不大氣”……爸爸的社交方式在我身上體現(xiàn)得淋漓盡致,現(xiàn)在的我總愿意張羅大家一起吃吃飯、聊聊天、喝喝茶,當(dāng)然主要是嘮嗑。爸爸也一直以我為傲,跟朋友們在一起的時候,會不停地說“我們家姑娘多優(yōu)秀”,時至今日也是如此。

奶奶抱著4歲的我(這條背帶褲我從3歲穿到8歲)
女生很瘦的話,生理期容易不準,而且冰場的低溫也會影響身體。但我生理期一直很正常,這得歸功于媽媽無微不至的照顧。
奶奶對于我是與眾不同的溫暖存在。小時候,媽媽每天陪我寫作業(yè),我有時一邊玩一邊寫,媽媽會說“你快點兒寫”,把我逼得哇哇大哭。奶奶就會在旁邊心疼地勸:“哎呀,差不多得了。”
爸爸會在很多細節(jié)上嚴厲地要求我,但奶奶從來都是捧著我、愛護我,掛在嘴邊的總是“寶啊,你要吃啥,你要干啥”。我在家里“作妖”的時候,也是奶奶給我撐腰。爸爸在家的時候,我會老老實實地看書;奶奶一回來,我就得意地跟他說:“爸,我奶回來了,有人給我撐腰了。”
奶奶特別疼愛我,小時候我喜歡吃啥,她就做啥,可以一個月不換樣兒。直到這道菜我不想吃了,就換另一道我喜歡的菜,再做一個月。洋蔥炒雞蛋、牛肉燉柿子、炸黃花魚、韭菜炒雞蛋……就這樣換著做。早餐基本上是餅干泡牛奶,我每天都吃。可能因為我從小生長在這種環(huán)境,一些家鄉(xiāng)的飲食習(xí)慣一直影響著我,直到今天我跟媽媽還會滿世界找格瓦斯喝。
爺爺特別逗,會陪我玩,會記著我喜歡吃涮羊肉,經(jīng)常跑很遠給我買回來,再跟我一起搶著吃。有人搶,讓我覺得涮羊肉特別香。這么好的爺爺,卻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走了。他在人生最后幾年都是躺在床上度過的。爺爺走的那天,我站在火堆旁哇哇大哭。
姑姑在我小時候出國待了一段時間,身在異鄉(xiāng)拼搏很是辛苦。她每次往家打電話都問我:“寶貝兒,你干嗎呢?”我就會順著她的話,聊很長時間。等我把電話掛斷,大家問姑姑說啥了,我卻回答說忘了。我一是想保守跟姑姑間的小秘密;二是聊的內(nèi)容太多,真的忘了。后來,姑姑回國了。又過了不久,她帶回了姑父。
不知道為什么,小時候沒記住的東西,現(xiàn)在我卻記得特別清楚。腦海里的一幅幅畫面全蹦了出來,在我眼前無聲地上演。
到現(xiàn)在,我跟家人通視頻電話,爸爸還是會教我怎么做人做事。我開心地聽著,然后跟他吹吹牛,說我最近哪里干得好,爸爸再夸一夸我。奶奶坐在鏡頭前看我,總會“寶啊,你胖啦,你瘦啦,你不錯呀”地評論幾句。我就說:“奶奶,你狀態(tài)也挺好的,等我回家看你。”
北京冬奧會結(jié)束之后,我回家只待了幾天,一離開心中便充滿了想念。家是永遠待不夠的地方,希望早日忙完,早日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