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關于領導科學的研究是作者及其所在團隊一直以來的研究方向，可以說在領導科學研究之河中作者經歷了從對科學研究的懵懂到逐步理解，再到深入體會其中樂趣這一成長過程。而本書的完成也是這一成長過程的一個小小的見證。

前期我們在自然科學基金項目“基于情景的領導素質理論”中，研究了不同組織文化、危機、任務結構性、高層團隊因素、工作特性、組織承諾、中層部門溝通狀況等情境下有效領導者的特質特征，探討了相應情境下領導者特質與領導效果的相互關系，并建立了描述這種關系的權變模型；建立了領導情境與領導特質的匹配模型以及基于情境的領導者的特質、勝任力模型。這些研究表明，不同情境下有效領導者的特質特征是不同的。但是，我們在研究中也遇到了一些困惑，主要表現為：在理論分析中，某些特質應該對領導的有效性有作用（盡管這種作用不是在所有情境下都有所表現），但實證研究卻沒有證明這種作用（在特定情境下也沒有發揮作用），這使很多特質難以對領導有效性進行清晰的解釋。究其原因，可能是我們前期對影響領導有效性的最關鍵的情境因素（尤其是環境的不確定性這一因素）缺乏研究。

這些困惑引發了我們更深入的思考，于是我們嘗試申請了后續研究項目——“環境不確定條件下領導者人格類型對領導有效性作用機制研究”（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資助項目）、“環境不確定性對領導有效性的影響機制研究：認知透鏡下的質性與實證研究”（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資助項目）以及“情境對領導有效性的影響：系統視角下的質性與經驗研究”，希望通過后續項目的進一步探討解答困惑，推動不確定性環境下領導理論的進一步發展。正是由于這些項目順利獲得資助，我們才有機會對前期的困惑做深入探討，獲得更多更為深入系統的研究發現，進而得以誕生此書。

基于系統論視角，通過理論探討、量化與質性研究并舉，本書對領導特質、領導行為與VUCA環境不確定性多要素對領導有效性的互動影響展開了系統研究，試圖闡明VUCA環境下領導要素互動影響領導有效性的作用機制和深層機理，以彌補現有研究的不足。具體來說：第一，本書將VUCA中的環境不確定性作為主要關注對象，從理論層面梳理分析VUCA環境對領導有效性影響的底層邏輯，作為后續實證量化研究及質性研究的邏輯指引；第二，基于問卷調查數據，實證研究了領導特質對VUCA環境下領導有效性的作用機制以及VUCA環境對領導特質、領導行為及領導有效性的調節機制；第三，聚焦VUCA環境下具有典型性的新型領導行為——共享型領導以及悖論式領導，進一步實證量化研究了VUCA環境對共享型領導、悖論式領導及團隊結果的作用機制；第四，為了深入揭示VUCA環境下領導要素為什么以及如何互動影響領導有效性的深層機制和影響模式，將通過多案例比較研究的質性方法深入剖析和解構VUCA環境下領導者特質對領導有效性的影響模式及作用機制；第五，整合前面量化和質性研究的結果，在規范分析的基礎上，建構VUCA環境下有效領導者人格類型或領導特質、領導行為與情境的互動及匹配模型，進而系統化形成VUCA環境對領導有效性作用機制整合模型，為更好地應對不確定性的領導能力提升和管理實踐提供思路和依據。

通過研究本書得出以下結論：①研究表明變革型領導行為是領導者人格類型對領導績效的重要作用機制之一，外傾型（E）、直覺型（N）、知覺型（P）領導者更容易表現出變革型領導行為，進而導致更低的任務績效、更高的關系績效以及更高的適應性績效；在不同環境不確定性情境下，領導者人格類型通過變革型領導行為對領導績效產生作用的機制不同。②共享型領導通過團隊信息交換（Team Information Exchange）以及團隊激情（Passion）氛圍這兩種機制間接影響團隊產出，但是對團隊績效和團隊創造力的間接作用機制存在差異化的影響，且VUCA環境下共享型領導發揮作用存在邊界條件，即環境不確定性越高，共享型領導對團隊激情氛圍的作用效果越強，但是對團隊信息交換的作用效果越差。③采用“二者皆”（both-and）邏輯的悖論式領導，通過增強團隊觀點采擇（Team Perspective Taking）來促使團隊表現出更高的適應性績效，且環境不確定性作為悖論式領導發揮作用的邊界條件，不僅調節了悖論式領導與團隊觀點采擇的關系，而且調節了悖論式領導通過團隊觀點采擇影響團隊適應性績效的間接效應。④通過多案例比較研究發現，有助于成功應對VUCA環境尤其是危機情境的有效領導特質包括以下幾個方面：一是保持積極樂觀的心態，有助于企業在危機中看到希望和轉機；二是領導者要具有包括創新精神、深度責任感以及長期戰略思維的企業家精神，這些是帶領企業更好地應變所需具備的核心特質；三是領導者必須具備應對突如其來危機的適應能力，包括危機應對能力、學習思考能力和市場捕捉能力等。這些領導者特質可以通過影響組織印記進而幫助企業更好地應對危機，提升組織“韌性”。⑤系統化建構形成VUCA環境對領導有效性作用機制整合模型，揭示了VUCA環境對領導有效性存在多重作用路徑及影響機理，包括以下幾個方面：VUCA環境影響了領導者特質與領導行為之間的關系，在不同類型及不同程度的環境不確定性下，領導者人格類型對領導行為的影響存在差異；VUCA環境影響了領導行為與領導有效性之間的關系，如團隊創造力、團隊績效以及領導績效等；VUCA環境影響了領導者特質通過領導行為間接影響領導有效性的作用機制；VUCA環境觸發了一些新型領導行為的產生及有效性；VUCA環境會激活一些特定領導者特質進而影響領導有效性。

科學研究就是一步步深入的過程，盡管本書的研究取得了一些研究成果，但也帶來了一些新的思考，比如隨著新冠疫情的沖擊以及數字化、智能化轉型的不斷涌現，這些新型情境因素給組織中的領導者帶來哪些新的挑戰？組織如何更好地應對這些新的不確定性從而提升組織“韌性”？領導在這一過程中將扮演什么樣的角色？數字化領導力又將被賦予哪些新的內涵？數字化領導力對領導有效性的作用過程和作用機理如何？帶著這些思考，我們于2022年和2023年分別嘗試申請了兩個后續研究項目——“數字化準備度對陜西制造業企業組織韌性的影響研究”（陜西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項目編號：2022R309）以及“數字化悖論領導的內涵、測量及對領導有效性的影響機制研究”（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資助項目，申請中），希望通過后續項目的進一步探討解答困惑。幸運的是，前者已經獲得陜西省社會科學基金項目資助，后者也正在申請中，我們對再次獲得機會將現有研究縱深推進表示深深感謝。

我要衷心感謝我的博士導師宋合義教授的悉心指導，感謝國家自然科學基金委、教育部基金、中國博士后科學基金以及陜西省社會科學基金委的鼎力資助，感謝在成書過程中給予無私幫助的每一位老師、學生以及同人。鑒于作者水平有限，書中難免存有不妥之處，敬請批評指正。謹以此書獻給一直致力于領導研究的同行們，獻給在實踐領域不斷付出的工作者們！

西北大學　譚　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