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的氣氛頓時下降到了冰點。
“皇熱”看了一眼清冷女子,看了一眼白衣男人,又看了一眼那個不起眼的小侍女。
他的目光始終在三者之間徘徊,像是在確定這三者的關系。
“師姐,我沒記錯的話,你與他是敵人。”
“是的。”
清冷女子凝望了一眼白衣男子,那份敵意完全是寫在了臉上的,凌厲的目光宛若一把劍,人擋殺人,佛擋殺佛。
白衣男子不懼,紋絲不動,站在了那兒,比雕像還要沉靜,表情平淡得像是關上馬戲團表演的觀眾。
這兩個人的針尖對麥芒更顯得當下的氛圍荒唐。
皇熱認真看著清冷女子。
“我的治療費是敵人提供的情報?”
師姐頷首。
“是的。”
皇熱樂不可支。
“師姐,情報最重要的就是真實性。不論這份情報的高度值不值這個價,單論真實性,這個身份立場提供的情報靠不住。”
“靠得住。”
皇熱道:“我們同出一個師門,我可以義務治療,師姐你不要坑我,害死我。”
“不會。”
皇熱沉思了片刻,目光平靜,最終的視線落在了那個小侍女身上。
不知為何……
冥冥之中,他信任這個年輕少女,那份情緒說不清道不明,虛無縹緲,千絲萬縷,讓人難以拒絕。
“好,我答應了。”
……
……
皇熱帶這個侍女前去療傷。
師姐站在了白衣男子面前,無盡的白色之氣盤踞,弒天弒地的恐怖之氣匯聚,凝結成了一把三尺之長的白色之劍。
不知是何等力量。
師姐雙手握住了劍,把劍插進了地面。
一股肉眼可見的波紋蕩漾,以師姐為中心擴散,覆蓋了周圍這片空間,就像是一個領域的成型。
師姐的氣質與氣場發(fā)生了變化,天壤之別好似凡與神的差距,她站在那宛若一名劍道宗師,烏黑亮麗的長發(fā)飄起,在剎那間凝結成了锃亮之色,一頭亮銀色的長發(fā)……好似一座殺天的劍陣。
她盯著這個白衣男人,歪了歪頭,不敢怠慢絲毫。
“我說了欠你一個人情,這是為了還人情,用不著這么提防。”
師姐道:“你做得了自己的主嗎?”
白衣男子微微搖頭:“你說的在理。”
他確實控制不了自己。
要不是關鍵時刻掌控不住自己的行為,他又何至于欠對方一個大人情。
“不要動,我會釘住你。”
……
……
“治療完成了。你提供的情報是什么?”
“暫時不能提供。”白衣男子也不掖著藏著。
皇熱抬了抬眼皮:“你耍我嗎?”
“不會。上頭頒布了一個針對你的暗殺計劃,而我正好是這個計劃的知情人。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暗殺計劃的執(zhí)行者正好是我的下屬。”
“你是說……”皇熱猜到了什么,不敢確定。
白衣男子的回答確定了他的猜測。
“當這個暗殺計劃開始,我會向你泄露匯報殺手的情況。時時刻刻,你會得到最新的消息。”
“這個暗殺計劃重要嗎?”
這話也是在問他皇熱的人頭在他們組織的價值。
“志在必得。”
“重要的計劃,你還敢泄露?”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計劃是多余。”
“可情報終究泄露了。”
白衣男子知道這一點不說明白,皇熱是不會信任他的情報的。
“我泄露這個情報是要付出代價的,而泄露情報并不影響大局。”
這是他用做任務的貢獻兌換的。
至于這個暗殺任務,幾乎不可能失敗。
那么正好讓白衣男子還人情,這也是一件好事。
諸葛亮智算華容道,關云長放走了曹孟德,差不多的道理。
“順水推舟?”
“是。”
“我現(xiàn)在生命垂危,對嗎。”
“現(xiàn)在不至于,暗殺計劃由我一手掌握。在我發(fā)出警報前,你是安全的。”
“好,謝謝。”
“你放心,我不是奸商。我會把殺手的能力一并告訴你,讓你提防的時候從容一點。”
“泄露能力?超綱了。”
一個門師的能力是最大的秘密,不可能泄露,容易遭到針對。
泄露一個殺手的能力,這就是超綱的。
要是能力泄露了,皇熱可以制定針對性的計劃,暗殺的成功率會大幅降低。
“不,那位的能力非常強大,說是無敵并不為過。”
白衣男子的意思簡單。
你知道了又如何,該死還得死。
“無敵?”
……
……
龍云城,龍云帝國的首都,溫泉酒店。
一座巨大的溫泉,黑色的巖石鑄造得非常規(guī)整,熱氣騰騰,煙霧裊裊,充塞于這個龐大的房間里。
如云似霧,美若仙境。
彌漫的云霧里是兩個美麗的倩影。
小姐與丫鬟一起泡了個溫泉。
兩個女孩還在做準備,沒入水。
兩個人身上月白色的絲綢浴袍頗為貼身,合適,身軀玲瓏浮凸,曲線曼妙修長,用“美麗”形容她們一點不過分。
兩個人坐在了溫泉的兩側,濃郁的霧氣隔絕不了他們的視線,隔著這個巨大的溫泉更像是隔海遙望,黑色與銀色的瀑發(fā)在暖風里起起落落,無形之中與這片天地融合在一起,充斥著君王一般的威嚴。
小姐道:“他長得不錯,好看,養(yǎng)眼。”
丫鬟道:“肯定,基因好。”語氣里充滿了驕傲。
清冷的小姐表示贊同。
“基因好,自戀的基因。從你這遺傳的,你那個男人骨子里不存在自戀這個毛病,肯定是從你這得的遺傳病。”
自從雙方失去了敵意,皇熱賣弄的不是自己高超的醫(yī)術,而是自己的顏值。
說是自戀,絕不為過。
丫鬟一臉不樂意,氣呼呼的。
“呵呵,師父,您老人家把鍋扣我頭上了,那個丫頭直接除外。偏心。”
這時,一個囂張狂放的聲音響起。
“她何止偏心。哇哈哈哈,師侄女?小念念,你的輩分還沒漲,先降了。”
“再說了,自戀怎么可能遺傳的咱們小念念,他皇熱的身份,天生就是自戀癌的患者。”
“盡管咱們的小念念確實自戀。”
這是那個白衣男子的聲音。
聽到這話,小姐與丫鬟的臉色同時沉重。
小姐揮了揮手,隔絕了外界的窺測。
“師父,小熱的身份暴露了?”
小姐道:“我猜那位不指望能瞞得住他們,對于皇熱這個人,打明牌。”
“他這個暗殺計劃安排的誰動手?”
“他欠我一個人情,向我承諾了這是一個重量級的情報,是誰動手不重要,重要的是誰能在暴露的情況下動手。”
暗殺的情況下背后多了個泄露情報的叛徒,這個暗殺難度遠比明殺要難。
做的準備不同。
“你不要忘記了,他在皇熱身邊,要明牌殺人,殺手的實力一定遠在那個小家伙之上。”
“嗯。”
“那個男人的表現(xiàn)出的情感偏向頗為奇怪,他很希望這個暗殺計劃失敗。更奇怪的是:之后在與皇熱的交流中,他三番兩次隱晦的表示希望皇熱能活捉這個殺手。”
“師父,這個殺手的身份不簡單。”
“暫時不能確定,這個殺手的身份應該會超出我們所有人的預估。”
“師父,值得在意的是那兩個字。”
“嗯,無敵。那個男人個性嚴謹,他說了無敵,那就是無敵。可世上誰能說是無敵的,師父他老人家也不敢認為自己是無敵的。”
這對主仆、師生已經(jīng)把邏輯推理到了最后的方向。
“無敵,不是敵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