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氣氛已經平緩了許多,不再是劍拔弩張。
這個清冷女子說了他們是同一個師門的。
皇熱不可能完全放下戒心,總之,不像是先前等死那么自暴自棄。
“沒忘記?”
自己的記憶里完全找不到“師父”這個詞匯,莫說老師與師父,父親是誰,母親是誰,家鄉是何地,一無所知。
清冷女子的話語軟了些許,宛若清風調節了冷意,不再那么鋒芒寒冷:“忘記的前提是記住,師父他老人家還沒與你碰過面,你怎么可能記住,更不可能忘記。”
皇熱醉了。
“這算一個師門?我好奇,我那個便宜師父記得我這個學生嗎。你讓我喊師姐,我喊了。”
“師姐,我入門了嗎?入了的話,什么地位?”
“這情況,隔空認了個學生,地位堪憂。”
大鯊魚式收徒弟,又多又爛。
雞鳴狗盜之輩全當成了門生。
皇熱的腦海里幻想出了一幅師門畫卷,那可悲的場景可謂是不堪入目。
清冷女子白了他一眼,這么人性化的動作用在她這塊寒冰身上顯得頗為不符。
“地位?師父神通廣大,門生眾多,要么是絕世強者,要么是天之驕子。對于師父他老人家而言,不值一提,所謂的門生是游戲之作。”
“你不同,你承載師父的【傳承印記】。你不只是他的學生,更是使命的傳承者。”
這個房間好似如墜冰窟。
皇熱嚇了一跳。
凌天的劍意落向了他,像是從天界神國降臨到了世間的審判之劍,要將他一劍斬殺!
出手的是那名與“師姐”頗具“夫妻相”的男人。
太強了。
這一劍鎖定了他。
一劍已出,驚天地泣鬼神,那股浩天神威好似能把一個國家化為灰燼,碾成虛無。
宛如死神降臨!
“師姐”向旁邊邁出一步。
宛若神明審判的劍意落在了她潔白的衣服上。
昂貴的圣潔之衣上多了一道豁口,像是完美的作品多了一道瑕疵,暴殄天物的可惜之感。
“你干啥。”
“哎哎哎。洛小姐,咱們是敵人,咱們是敵人,你不要在敵人面前商量這么重要的事情,這么隨便的行徑顯得不尊重我們。要在結界里小聲說,這叫儀式感。”
“無聊。”
……
……
皇熱懂了。
這個男人是敵人。
他應該是師門的宿敵。
皇熱問道:“師姐,你找我治病?什么病。”
白衣男人依靠在了墻壁上,撓了撓頭,頭發整得蓬亂無序,饒有興趣得看著皇熱與清冷女子,似乎在等待什么好玩的事情。
這個眼神,看得皇熱心里一陣發毛。
清冷女子道:“你誤會了,我沒病。”
“師姐,你沒病,莫非你是要為這個男人治病?聽他剛剛的說法,你們是敵人。”
“聽說高明的醫生要學會望聞問切,我問問你,誰要治病?”
一道锃亮的劍鋒落在了皇熱的脖頸上,這一劍可謂是絕妙,不差分毫。
正好切開了他的肌膚,卻不流出一絲血。
對于皇熱而言的威脅,正好感到疼卻又不出血。
皇熱高高舉起雙手表示投降,義正言辭:“抱歉,師姐,我說實話,我不會治病。我已經遺忘了醫生的能力,你們要不在云銀城住下,等我恢復了能力之后再治療?那也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負責。”
庸醫害死人。
這話可不是說說的。
不會治病偏要治病,害死人不償命。
師姐冷冷道:“沒時間。我們不能離開【絕頂峰】太久,你給我一天之內搞定。”
皇熱傻眼了。
一天之內搞定?
啥子玩意。
我特么上哪給你一天之內搞定。
皇熱不知道自己的記憶要如何恢復,更不知道自己的醫生能力怎么恢復。
醫者不自醫。
遑論,現在的皇熱遠談不上是一名醫者。
師姐早猜到了他的情況。
“師父他老人家可以幫助你。”
師姐伸出了一個手指,點在了皇熱的眉心上。
……
……
皇熱進入了一片黑暗的宇宙,黑暗的宇宙里是一片黑暗的大陸。
蒼穹之上,白色的光芒給這片黑暗寒冷的世界帶去光明與溫暖,而光明的源頭正是一簇神妙的火焰。
幾滴白色與純凈的淚晶凝結在了其中。
一名黑衣男人站在了大陸的盡頭,像是一名面對黑暗大海長吁短嘆的智者。
他隱藏在了黑暗里,好似完全不存在,從他所在的地方感知不到一絲氣息。
皇熱學會了【藏天下】,能在黑暗里“看到”他。
“師父。”
學會了【藏天下】之后,他與他的情誼已經消失。
先前,皇熱可以理解為裝傻,也可以理解為真實。
他的老師挺多的。
無論是教導他【天龍戰絕】的那位絕世強者,再說這位教導他【藏天下】的師父,他們皆可以掛一個師父的名。
現在,皇熱知道了“師姐”所謂的師父正是這個隱藏在黑暗里的男人。
“您認識她?”
“不認識。”
皇熱整不會了。
師姐說了師父他老人家會幫助他。
于是,師父現身了。
皇熱的“師父”卻說不認識她。
這這這……
“你學會了【天龍戰絕】,最后的限制消失,你的記憶會慢慢恢復,我可以幫你一把,針對性治療你的靈魂之傷,讓你恢復醫生的能力。”
皇熱又說道:“師父,那個男人……”
關于這一點,這個男人完全不給面子。
“不是你該問的,滾!”
一個滾字把他轟了出去。
皇熱離開了自己的心靈空間。
在最后一刻,他看到了那具藏在黑暗里的身影緩緩消失。
為了修復他的靈魂之傷,師父殘留在他身上的力量用盡了。
與此同時,隱藏在皇熱腦海里的一片針對性記憶緩緩解封,那就是作為醫者的知識與能力。
……
……
“師姐,我是很帥,不要一直盯著我。師父他老人家說了,我老婆是個絕色美人,要我謹守男德。”
不過,皇熱自己也不信自己這個年紀能存在老婆這個東西。
“是挺帥的,能治療了嗎?”
皇熱微微頷首,看了一眼自家師姐,又看了一眼那名白衣男子。
“你們狀態良好,并無隱患,確實不用治療。”
皇熱的目光落在了最后一個人身上。
那名小侍女。
身姿小巧,非常不起眼。
“我看不懂。”
皇熱發現自己看不懂這個小侍女。
作為一名醫者,皇熱可以看懂這對白衣男女并不需要治療。
而凝望這個小侍女,他也是一陣懵懂,連她危險不危險也看不出來,就像是層層疊疊的紗幕裹住了這個小巧玲瓏的少女
“沒錯,你不懂。”
不知怎么的,皇熱說了這么一句話。
“皇熱”走到了小侍女面前,轉過頭看著那個清冷的女子,臉上帶著一絲戲謔,他的氣質與氣場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那份自信與從容像是一名高高在上的皇帝。
“師姐,她誰呀?”
“我的學生。”
“學生?”
“你的小師侄女。”
“報酬。”
“我用一份情報交換。”
“師姐,你知道治療她需要什么。情報不值錢,而我家內部出現了奸細。”
“【空容晶】很值錢,情報也可以很值錢。”
皇熱挑了挑眉,不依不饒:“比如……”
那個白衣男人向前走了一步,豎起大拇指,指了指清冷女子:“我欠了她一個人情,這份情報將由我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