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全校成績單張貼在公告欄，旁邊都是圍聚在一起的同學，虞清鳶攥緊指尖，不敢上前。

許瀟可領(lǐng)著她的小姐妹挑釁地笑，“虞清鳶，你等著給我當女傭吧?！?

小姐妹附和地笑。

“可不是，誰不知道我們許姐學習好呢?！?

“人的智商就是有參差的啊，許姐化妝化得美美的，成績就可以名列前茅，有些人化妝化得跟鬼畫符似的，成績還是一坨狗屎?！?

這話幾乎是指著虞清鳶的鼻子罵的。

“笑不活了，你讓人家公主面子往哪里擱啊？”

虞清鳶咬了咬牙，終于將不惹事的諾言拋之腦后，挑了挑眉指著左邊的一個跟班，“許瀟可化得那么好看，你卡粉了她都沒告訴你？”

“眼影渲染得不均勻，像是被人揍了一拳?！?

“還有你皮膚比較黑，這種顏色的口紅襯托得你更黑了，許瀟可沒提醒你一下嗎？”

跟班臉色黑下來，“虞清鳶。”

虞清鳶跟聽不到一樣，繼續(xù)輕“嘖”一聲，饒有余味地點點頭，目光在三人身上打轉(zhuǎn)，“我懂了，你倆大義凜然，故意畫著丑妝來襯托許瀟可是吧?！?

兩個女生臉陰沉沉的，瞪著虞清鳶。

而許瀟可被說得有些慌亂，“虞清鳶，你別挑撥離間。”

虞清鳶聳了聳肩，目光看向右邊的跟班，唇角一彎，“你鼻子脫妝了，并且黑頭很明顯。”

“雙眼皮貼也浮在眼睛上，顯得有些大小眼?！?

“……”

三個人的臉都黑如鍋底，苦大仇深地看著虞清鳶，面前的女孩素面朝天，明眸善睞，滿臉的膠原蛋白，白皙的肌膚泛著淡淡的紅暈。

“呀。”虞清鳶忽然驚訝地睜大眼睛，三個女孩瞬間緊張起來，就聽見虞清鳶慢悠悠地笑，“你們垮著臉額頭皺紋好明顯?！?

看著對面的人猶如打了敗仗的雞，虞清鳶得意地彎起唇角。

打嘴仗她可沒輸過。

“貝貝?！鳖櫄J沉遠遠地喊了一聲，手里拿著一瓶酸奶，遞給虞清鳶，“考的怎么樣？”

“顧欽沉？”許瀟可皺著眉，看著面前姿態(tài)親昵的男女。

顧欽沉這才注意到對面站著三個女孩，稍稍頷首以示打了個招呼，“你們好。”

“虞清鳶，你什么時候跟顧欽沉關(guān)系這么好了？”

顧欽沉蹙了蹙眉，偏頭看向虞清鳶，“貝貝？你……”

許瀟可臉色像是調(diào)色盤一樣變了又變，捂著肚子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貝貝？虞清鳶你這么不要臉??？”

“你不會用一個虛假的名字跟顧欽沉認識的吧？”

虞清鳶神色未變。

只有顧欽沉沉著臉，當眾質(zhì)問她，“你是虞清鳶是嗎？”

她點點頭，在顧欽沉眼睛里頭一次看見了濃濃的失望和欺騙情緒，一時間刺得她有些慌亂。

許瀟可拍了拍顧欽沉的肩，“顧學霸，早點認清她是什么貨色也好啊。”

“你不認識素顏的她還不認識虞清鳶本人啊？”

“哦對了，你可能不知道，我跟虞清鳶有一個賭約，賭這次的考試成績，她輸了給我當一天女傭。”

“眾所周知她和商妄關(guān)系很差，那她用假名字接近你的原因?qū)W霸應該想的明白吧?！?

顧欽沉垂著眼。

腦子里電光閃石想了很多事。

初見她自我介紹，當天下午就找他補習功課。

裝傻賣萌到A班的教室找他。

目的都是為了讓他補習功課。

剛還一副打了敗仗的女孩臉色瞬間得意起來，像是一只斗勝的雞，趾高氣揚地轉(zhuǎn)身離開。

顧欽沉沒動。

居高臨下地睨著面前彎唇的女孩，嗓音頭一次冷淡至極，“虞清鳶，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解釋？”

虞清鳶點了點頭。

對著面前的少年鞠了一個標準的九十度躬。

而后開始解釋，“最開始我沒想跟你做朋友，確實是想利用你幫我補習功課……”

“后來你想跟我做朋友了，不忍心告訴我真相？”顧欽沉截斷她的話，唇角勾著嘲弄的笑。

眼里滿是譏笑，“虞清鳶，說這樣的話你自己信了嗎？”

虞清鳶頓住，薄唇翕動，密長的睫毛輕輕顫抖，喉嚨像是被哽住了一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

顧欽沉給了她少年階段最真摯的情誼。

她也確實被感動到，發(fā)自內(nèi)心想跟他做朋友。

商妄正好路過，看到兩人劍弩拔張的模樣，走過來看了看虞清鳶，又看了看顧欽沉，鬼使神差地，“你們怎么了？”

顧欽沉一怔，“妄哥，你從來沒說過她是虞清鳶?！?

商妄也懵了。

他眉頭一擰，“你不知道她是虞清鳶？”

“……”顧欽沉沉默了很久很久，終于強迫自己擠出一個諷刺的笑來，“我是啥筆，才這么被你們玩弄于鼓掌之中?！?

虞清鳶攥著那瓶酸奶看著男生越走越遠。

紅唇被她咬得充血。

“還好嗎？”商妄不動聲色地蹙眉，看見虞清鳶眼里氤氳著淡淡的霧氣，心里劃過一絲異樣。

“你很在乎他？”

話說出口就連自己都覺得有些僭越。

商妄頓了下又補充，“大小姐?！?

這“大小姐”三個字頭一次在她耳朵里聽起來這么刺人，她抬起眼看了眼商妄，聲音很低，“商妄，你以后喊我名字吧?！?

“是，大小姐?！鄙掏鬼谌パ劾锏那榫w。

虞清鳶沒再多強調(diào)，將手里攥得變形的酸奶塞到商妄懷里，嗓音有些黯然，“你幫我把這個還給他吧，再替我說聲抱歉?！?

以顧欽沉那討厭她的樣子，估計連看都不想看見她。

商妄捏著手里的紙盒，轉(zhuǎn)移話題，“看成績了嗎？怎么樣？”

虞清鳶沉浸在愧疚中，沒注意到商妄在關(guān)心她，搖了搖頭走到已經(jīng)空無一人的公告欄前，從中間開始看。

不高不低，恰好一百四十九名。

她苦中作樂安慰自己，還好不是二百五。

指尖往下一滑，看見了許瀟可的成績，509.5，第一百五十名。

她眨了眨眼，不可置信地又重新看了一遍，才轉(zhuǎn)過身拉住商妄的胳膊，“商妄，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