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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命運的分岔路

道路盡頭的金色火焰跳躍而起,剎那間就升騰為熊熊烈焰,奧丁騎著八足駿馬從烈焰中站起。

“哥哥,他好像生氣了。”擠壓變形的車頭里的人唉聲嘆氣。

“我就說不該這么暴力的,說不定還能談判一下。”路明非連頭都懶得回,“哎,可惜了,居然沒能一下給他創(chuàng)死。”

“哥哥,雖然他暫時無法顯化出完整的龍族軀體,但畢竟是吞噬了另一個雙生子的完全體龍王,就算你開著的是擎天柱也不一定能把他撞死。”

小魔鬼路鳴澤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從車里出來了,西裝革履打著白色領(lǐng)結(jié)出現(xiàn)在路明非身旁。

路明非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那你還出主意讓我去工地偷車,現(xiàn)在嬸嬸和警察正在滿世界的找我,我好不容易營造起來的浪子回頭人設(shè)全毀了!”

小魔鬼很委屈地長嘆一聲:“那咋辦嘛,重啟以后尼伯龍根計劃對你身體的改造全都清零作廢了,不作弊用點手段,我們連外圍的死侍群都沒辦法突破。”

重啟之后,路明非身體回到了13歲的水平,盡管他仍然記得在尼伯龍根計劃中的所有特訓(xùn)內(nèi)容和格斗技巧,但是要讓初中二年級的未成年人赤手空拳去和死侍作戰(zhàn),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早在當初那場和街痞的混戰(zhàn)里,路明非就已經(jīng)弄清楚此刻自己的戰(zhàn)力水平,頂多也就能和會點近身格斗的普通人五五開罷了。

奧丁高高地舉起了那支傳說中用世界樹折斷的樹枝做成的長槍,遙遙指向前方:

“你違背了契約!”

“額...好像是找你的。”

奧丁的視線越過路明非,很明顯是對其身后的路鳴澤說的。

路明非雖然不清楚契約是什么,但隱隱覺得是和自己有關(guān)。

重啟之前他在這個城市能健康活潑地長到十八歲,出出入入無數(shù)次都從來沒有遇到過任何異象,如果不是奧丁的默許,這是完全說不通的。

“別瞎想哥哥,”路鳴澤拍了拍他的肩膀,“契約內(nèi)容很簡單,不過是在【諸神黃昏】來臨前不得主動干擾你的‘成長’而已。”

路鳴澤頓了頓,語氣里帶著極為明顯的嘲諷:“但我們本就是從【諸神黃昏】中回來的,契約什么的早就不作數(shù)了!”

“夠了。”奧丁怒道,“諸神黃昏是必然收束的結(jié)局,是你我都無法更改的命運!”

路明非聽過路鳴澤對于命運的解釋,他說命運就像暗流,而處于命運之中的他們就像海里的魚群,不知不覺中就在暗流中游動。

魚兒在暗流里游動,還以為自己游在靜水里。

無論你怎么想方設(shè)法阻止命運或者避開它,它都必然會發(fā)生,你甚至?xí)蛔杂X地促成那些事。

而所謂的【諸神黃昏】,就是因為遠古黑王之死而必將發(fā)生的大收束性事件。

只是路明非不明白,面對必將發(fā)生的結(jié)局,為何路鳴澤會一次又一次的重啟——至少從奧丁看自己的眼神上來說,自己絕對不是第一次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

“嘎嘎嘎!”路鳴澤突然怪叫道,“哥哥你管他干嘛,游戲都讀檔了,就別跟NPC糾結(jié)了!”

“你手里那玩意兒才是重點!”路鳴澤看著路明非手里的羊皮紙說道。

路明非被他一吼,才猛地從奧丁帶來的巨大壓迫感中驚醒,低頭看向自己手中這張觸感奇異的古老羊皮紙,上面那些扭曲的符號在昏暗的光線下仿佛活物般緩緩流動。

“喂喂喂!這玩意兒到手了,該怎么用要給我出個使用說明啊!”路明非感覺自己像個拿到核彈按鈕卻只會砸核桃的原始人。

“說明書?”路鳴澤發(fā)出一聲嗤笑,“作為最大的掛逼,怎么使用你說了算!”

“我說了算?”路明非一愣。

“沒錯,就比如你可以把這玩意兒當作一把鑰匙,用來開啟一個未知的變數(shù)。”

路鳴澤解釋道,

“一切能改變當前現(xiàn)實的東西都可以被稱作變數(shù),比如一顆從天而降的隕石,又比如突然爆發(fā)的圣杯戰(zhàn)爭,再或者是突破次元的異世界通道......總之想的越是離譜,對劇本的影響就越大!”

藏在奧丁身后的黑影們動了,裹挾著冰冷的死意和尖銳的嘶鳴向著路明非撲來。

空氣瞬間被凍結(jié),連雨水都在半空中凝成了尖銳的冰棱。

“至于開啟的方式...嗯...哥哥,你覺得滴血認主這個設(shè)定怎么樣?”

路鳴澤不知何時退到了楚子航身旁,指尖優(yōu)雅地敲著鍍金懷表,“流血的時候記得擺個帥點的姿勢喲!”

“三秒后英靈殿里的英靈會出動,五秒后奧丁的永恒之槍就要擲出,留給你的時間不多了。”

路明非的心臟在肋骨后面狂跳,他很清楚自己不能坐以待斃,過去自己每一次猶豫都會有人死去,他好不容易可以重來一次,說什么也不可能重蹈覆轍!

“操!”

作為一個資深二次元兼白日夢大師,“圣杯戰(zhàn)爭”這種所謂的變數(shù)自己應(yīng)該是再熟悉不過的才對,可是現(xiàn)在他卻感到腦子一片空白,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思考。

路明非腦海里閃過嬸嬸家冰箱里永遠少半盒的牛奶,閃過楚子航在高架橋上遞來的那罐可樂,閃過諾諾紅色跑車的尾燈在雨夜中劃出的光痕......

這些碎片突然拼成某個荒誕的畫面,他鬼使神差地喊出那個名字:“陳墨瞳!”

指尖的鮮血滴落在羊皮紙上,隨著諾諾的名字從路明非口中脫口而出,天空中烏云被某種力量撕扯開缺口,某種不可言說的變化正在發(fā)生。

“等等!不對!“路明非突然意識到什么,瞳孔劇烈收縮。

在這條重啟的時間線里,他才13歲,根本還沒遇見那個開著紅色法拉利的紅發(fā)姑娘——他親手把未來的危險提前拽進了現(xiàn)在。

烏云中的熒光突然閃爍不定,如同被干擾的信號。

路明非能感覺到腦海中兩股力量在拉扯。

一邊是正在具象化的諾諾形象,紅色長發(fā)在風暴中獵獵作響;另一邊是他瘋狂想要修正的念頭,那些關(guān)于卡塞爾學(xué)院錄取通知書的記憶碎片正在拼命擠占腦海。

“哥哥,你在干什么?變數(shù)具象化一旦開始就無法中止。”

路明非充耳不聞,只是竭盡全力想要將腦海里的諾諾的身影抹去。

但大腦就是這么神奇的東西,你越不去想去想什么,就越發(fā)控制不住地想到任何和她相關(guān)的任何事物。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路明非混亂焦灼的思緒猛地撞上了一個念頭。

變數(shù)......最大的變數(shù)......

路鳴澤那家伙已經(jīng)說過無數(shù)次了。

“要不要重新來過?”

他能修正時間線,他能創(chuàng)造一個我沒有進入卡塞爾學(xué)院的世界......

是了!

對于路明非而言,人生最大的轉(zhuǎn)折點,最大的變數(shù)源頭,就是十八歲時所開啟的——

卡塞爾之門!

如果自己沒有收到邀請函,那么人生就會走向了另一條完全不同的岔路。

而幾乎是同時,另一個荒誕不經(jīng)的對比不受控制地蹦了出來:

平凡生活十幾年,結(jié)果收到了一個奇怪學(xué)校的錄取信然后還要負責拯救世界?

這他媽的聽起來怎么這么像......哈利·波特?!

自己跟那個被大難不死的男孩像的不止只是一丁半點,如果有選擇,他路明非寧愿去霍格沃茨學(xué)魔法當個巫師,也不想再進卡塞爾學(xué)院當什么狗屁的‘S’級屠龍專員啊!

這個莫名興起的念頭是如此強烈,瞬間取代了“陳墨瞳”為了他注入羊皮紙鮮血和意念的核心。

“嗡——”

天空中突然炸開刺目的光芒,羊皮紙如活物般劇烈震顫,不僅烏云缺口處猛地向內(nèi)坍縮,失控的引力塌陷成了一個黑洞。

尼伯龍根里的風暴狂涌,沉寂了千萬年的古老城市被寸寸撕裂,卷入了未知的空間之中。

奧丁那覆蓋著冰冷面具的臉龐第一次變得嚴肅,不再猶豫將手中的昆古尼爾朝著半空中的路明非全力擲出,然而這號稱“必中”的神兵在這狂暴的空間扭曲中也產(chǎn)生了肉眼可見的偏斜,槍身周圍的空間如同被攪動的粘稠液體,泛起劇烈的漣漪。

路明非只感覺被扔進了一個由破碎萬花鏡組成的瘋狂洗衣機,所有的一切都混雜、扭曲、旋轉(zhuǎn)。

不知過去了億萬分之一秒還是一個世紀。

“砰!噗通!”

沉重的落地聲和撞擊聲幾乎同時響起,冰冷潮濕又帶著濃郁腐朽枝葉氣息的空氣猛地灌入路明非灼痛的肺部,嗆得他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掙扎著抬起頭,試圖在無邊的黑暗中辨認方向,卻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一片密林之中,眼前盡是濃稠得如同化不開的墨汁的黑暗。

楚子航就摔在他旁邊不到半米的地方,臉朝下趴在那厚厚的腐殖層上看不清狀態(tài),那輛價值九百萬的邁巴赫殘骸也散落在一旁,沉默得如同一個巨大的金屬墓碑。

“師兄!”

路明非手腳并用地爬到楚子航身邊,伸出手指去探他的頸動脈,在感受到指腹下傳來搏動的脈動之后,他那顆幾乎跳出喉嚨的心臟才稍稍回落了一絲。

安全了......暫時......

這個念頭還沒來得及在腦子里完整成型,一股冰冷的寒意從尾椎骨瞬間竄上天靈蓋。

路明非甚至來不及回頭看清襲擊者是什么,身體就本能的先于大腦做出了反應(yīng),抱著楚子航向側(cè)面撲倒翻滾。

“砰!”

剛剛二人趴著的位置被一股巨力狠狠砸中,腐葉和潮濕的黑泥四處飛濺,一個猙獰的坑洞赫然出現(xiàn)。

借著翻滾的勢頭,路明非也終于看到了襲擊者的真面目——

那是一只從尼伯龍根追來的死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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