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音坊內。

琴娘一身若隱若現的紗衣，柳腰扭得劉林七竅生煙，笑語嫣然地出門迎客：

“秦大人！您都好久不來了！莫不是用不上人家，就把人家拋到腦后了？”

秦川接住琴娘丟過來的帶著花香的手絹，笑道：“就是我把你忘了，我這小兄弟也忘不了你！”

琴娘捂嘴咯咯笑，閃身將兩人讓進來：“快請！今兒我親自招待二位！”

妙音坊地理位置絕佳，北邊是人來人往的商業街，南邊是權貴云集的湖畔，往二樓一站，煙波浩渺的美景盡收眼底。

三人一前一后上樓梯，秦川扭頭，嫌棄地一拍劉林大腦門。

自從進了妙音坊，他的眼睛就沒從琴娘的身上挪開過。

琴娘自豪地為兩人介紹二樓的特色，秦川邊聽邊夸，劉林笑呵呵點頭：俺也一樣！

隨后秦川故作惋惜地搖頭：“可惜了，要是這廊上的格窗再上個檔次，精致就更美了，否則總感覺像……”

琴娘見秦川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叉腰挑眉道：“像什么？”

秦川努努嘴：“大米飯里掉的一顆老鼠屎。”

琴娘嬌嗔地“呸”了一聲，不服氣道：“這格窗是宮廷畫師親手設計，妙音坊之主花大價錢才買到的圖紙，而且都是金絲楠木雕刻鑲嵌，有什么不好的？”

“好是好，老氣了一些。”

這話琴娘沒法反駁了，因為她也是這么想的，哪有風花場雕龍畫鳳的。

三人來到頂層，看著湖上忙碌的船舶。

琴娘也是人精，精致的小嘴勾起，胳膊肘輕輕架在劉林的肩膀上，托著小臉問秦川：

“看來秦大人要送給琴娘什么好寶貝了？”她又低頭充劉林吹了口氣，口吐芳蘭：“你說是不是？”

“啊……”

劉林被死死拿捏，眼神直愣愣的，人已經傻了。

秦川恨鐵不成鋼地瞪了他一眼，看著琴娘耳垂上小巧玲瓏的琉璃耳墜，笑道：

“真是什么都瞞不過你，你想不想把妙音坊所有的木窗明紙，全部換成琉璃？”

“琉璃？！”

琴娘聞言眼睛大亮，金子太俗，翡翠太顯老，她最喜歡的就是琉璃，如果能把所有的窗戶的換成琉璃，她想都不敢想能有多美！

只是琉璃價格實在太貴，僅她耳朵上那對花蕾耳飾，就足足花了十兩紋銀。

沒等琴娘回應，秦川轉身指著身后的“湖景廂房”繼續道：

“你看，假如把這六扇繁雜的木窗，換成一大面玻璃，該有多痛快，你這房間的價格，想來也能翻上幾番。”

劉林點頭附和：“對！”

琴娘舔了舔嘴唇，將劉林的頭推到一邊，眼冒綠光道：

“秦大人，琴娘想來實在，妙音坊沒有那么多錢，你肯免費給我么？”

秦川替她將耳邊的碎發繞到耳后：“我既然能說出口，就不會反悔。”

琴娘順勢將臉靠在秦川的大手上，眼神嬌媚：“代價呢？”

秦川勾唇笑道：“不愧是能把楊淼絆倒的女人，果然聰明。不過這回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只要幫我推銷一二即可。”

“順手而為的事，只不過來我這兒的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秦川看著琴娘漂亮的眼睛，道：“無妨，有錢就行。”

琴娘被逗樂，順手捏捏劉林豬肝色的臉：“什么時候把玻璃送來？”

秦川想了想：“后天吧，或者你可以先跟我去現場看看，就在三指山。”

琴娘不假思索道：“不去，窮鄉僻壤的對我皮膚不好！”

三人又閑話幾句，約定兩日后帶玻璃來安裝。

秦川幾乎是拽著劉林出門的，劉林梗著脖子眼睛舍不得離開琴娘，秦川一個大逼兜給他的頭打正了。

“能不能有點出息！沒見過女人啊？”

劉林摸著臉傻樂：“老爺，她摸我臉了！”

“那你摸她了沒？”

劉林搖頭：“沒，我不敢。”

秦川咬牙切齒：“你能不能再慫點，下回不帶你了！”

劉林趕忙告饒，兩人邊說邊鬧地往馬的方向走，突然一個熟悉的小身板映入眼簾，就站在秦川的馬前等著秦川。

兩人走近后，小身板趕忙行禮：“秦大人，是我不好。”

秦川有些意外：“公主這么快就過來了？”

也不知道永平這趟過來……是敵還是友？

他目光高深莫測，但馬上調整成了隨和的眼神，虛扶了一下永平，笑道：

“公主都叫我秦大人了，可見是太久沒見生疏了，還是叫我秦川吧！”

兩人對視，永平靈動的雙眸似乎被逗笑，但轉而又被深深的愧疚代替：

“我是真心盼著高麗與大夏貿易往來，也說服父王進口大夏的水晶，沒想到那個狗丞相，竟然讓人……罷了，多說倒像是借口，我今日來是代表高麗向陛下致歉，我愿意承擔任何后果。”

秦川玩笑道：“公主好骨氣，倒是比那個劉福來硬氣。”

永平雖不知劉福來的化名，但也知道秦川所指，目光立刻陰沉下來，咬牙切齒道：

“他此刻人在何處？”

秦川也不廢話，讓劉林自己走回家，隨后騎馬帶著永平來到了三指山后的窯場。

永平并不知道這些地窖是做什么的，因此秦川并不擔心玻璃的秘密被泄露。

兩人趕到窯場，出來迎接的還是一臉興奮的林子軒。

秦川翻身下馬，看著林子軒無語道：

“不是，你還沒走啊？一下午了。”

林子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秦川想把永平介紹給林子軒，一轉身發現身邊早就空無一人。

永平呢？

“啪——！”

一道馬鞭破空的聲音帶著疾風在響徹整個窯場。

赤膊上身的長工們聽到動靜也紛紛走出來。

只見一個身材嬌小的姑娘，將有她個子那么長的馬鞭高高揚起，干脆利落且兇狠地落在劉福來的身上，鞭鞭見骨！

偶爾有落空的，也在木樁上留下深深的鞭痕。

“救命！公主饒——啊！”

永平不知疲憊地抽打著，劉福來的慘叫聲在窯場回蕩，聽得人莫名地打寒顫。

“公主……”林子軒下意識地想上去攔永平，卻被秦川一把拉住，后者看著他的眼睛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