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說女人父子心各異
- 暴走萬歷
- 人本是神
- 2293字
- 2024-12-07 17:00:00
“那你為什么不還給朕?”
隆慶略顯生氣。
“父皇龍體為重,那事需要節制,兒臣都是為了您好。”
朱翊鈞很多話說不出口,父子之間關于房事,聊到這個程度已經是極限了。
如果把假太監還給隆慶,造成的后果就是,隆慶不知節制,被李貴妃和陳皇后發現,準確說是被馮保發現。
夫妻三人大鬧一場。
隆慶氣得半死,一命嗚呼。
“朕龍精虎猛,身體好得很!朕就不明白了,你娘管我,你也管我,朕還是不是皇帝了!你們憑什么都管我!”
隆慶的狗脾氣又上來了,氣呼呼的。
“管你的人是你的妻子和兒子,孟沖和王九思倒是不管你,他們只顧眼前的榮華富貴,拼命用女人和丹藥討好你,結果你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
朱翊鈞也想發脾氣,想想還是算了。
畢竟他還有個兄弟。
萬一話說重了,隆慶這狗脾氣六親不認,廢太子也是有可能的。
就算廢不了,給他這個太子穿小鞋也夠難受的。
“你太小看朕了,以為朕貪圖那點私欲?朕是在修煉補陽之術,跟你說了也不懂!王九思的丹藥比太醫院的方子強一百倍,朕現在感覺好極了!”
隆慶面紅耳赤,脖頸青筋崩得老高。
“您又吃王九思丹藥了?”
“剛吃過,怎么了?”隆慶沒好氣的道。
“怪不得。”
朱翊鈞感到無力。
隆慶的病不光是身體,主要是心病,這病根得從嘉靖皇帝那里說起。
有嘉靖那樣一位權謀之術登峰造極的老爹,對隆慶造成的陰影極大。
導致隆慶對皇權、親情、女人的觀念全都出現了不可逆轉的問題。
他認為什么是對的,八頭牛也拉不回。
他想得到什么,像個孩子一樣非要得到。
而且一定要馬上得到。
不能等。
等——就是他的心病。
因為他覺得嘉靖那座大山不在了,便理應如此。
這純純是延遲滿足延遲得太久,心理有些扭曲了。
隆慶現在唯一聽話的人可能就是高拱了。
可惜高拱也是采取跟孟沖一樣的策略,只要哄著隆慶開心就行。
高拱并沒有勸阻隆慶對某些事采取節制。
“把他們還給朕。”隆慶一字一頓的道。
“他們有罪在身,差點害死我,暫時收押在東廠。”
“你的事朕都聽說了,不就是摔了一跤嘛,你這不好好的,他們又不是故意的,朕現在就讓孟沖去東廠接他們回來。”
“我相信你修煉的道術有一定道理,但我也相信太醫院的判斷不會錯,母妃希望你重振朝綱,兒臣更是希望你長命百歲,你喜歡誰盡管去喜歡,多少花花都行,但不是現在。”
“我要花花!花花在哪?你告訴朕花花在哪?”
隆慶一臉急躁,話剛問出口就開始掉眼淚。
顯然他是清醒的,知道花花死了,只是不肯面對。
“花花那種女人無論放在哪個朝代,最后的定義都是妖女,父皇別再想她了。”
“朕眼里她是仙女!你們才是妖!”
“陳皇后和我母妃這種勸你重振朝綱的才是仙女,花花只知道讓你醉生夢死,江山在你眼里真的不如一個女人?”
“花花讓朕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皇帝!朕要天下!也要花花!”
“可是治理不好天下,你就得不到花花,所有人都會覺得她妨礙了你成為一個明君。”
“可她從來沒妨礙朕做一個明君啊,是朕無能行了吧,朕沒有太祖皇帝的魄力,沒有成祖皇帝的手腕,朕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皇帝,江山不振,財政虧空,都是朕的錯,為什么要害死她?”
“父皇,現在還不晚。”
朱翊鈞聽了也不是滋味,后宮和內閣的雙重壓力,讓隆慶身心俱疲。
但凡換個立場,朱翊鈞都會同情隆慶。
但他是太子,隆慶死了,巨大的擔子將會砸在他身上。
他希望隆慶多活兩年,如果不能長壽,那就死前給他留下一些有用的政治遺產。
畢竟在江山面前,其他都是小的。
隆慶逃避做一個明君,可他不想逃避。
殺孟沖,壓高拱,哄李貴妃,碰張居正,一點點把皇權奪回來。
前提是隆慶這個皇帝必須支持他。
死前將一大部分皇權明確的分割給他。
而不是任由馮保和李貴妃篡改遺詔,莫名其妙出現三個顧命大臣一個內廷大珰。
太監當顧命大臣,說出去跟開玩笑一樣。
這個玩笑李貴妃和馮保硬是開了十年。
張居正不得不捏著鼻子陪他們演了十年。
就算要太監當顧命大臣,也該是當時深得隆慶寵信的司禮監掌印孟沖,而不是東廠提督馮保。
然而經過一番交談,朱翊鈞發現想要取得隆慶的認可目前是有點難。
隆慶心里并沒有他這個太子。
他多想一頓臭罵把隆慶罵醒,但他不敢。
隆慶雖然荒唐,卻并不好惹。
也是個有脾氣有手腕的人。
看似政績一片荒蕪。
但縱觀隆慶登基這六年,興除利弊、加強邊防、隆慶開關、俺答封貢,還是為萬歷中興奠定了一定的基礎。
“晚了。”
“不晚。”
“不晚嗎?”
隆慶怔怔抬起頭,冷笑一聲。
文淵閣。
氣氛壓抑到了極點。
張居正和兩個書辦,都默不作聲。
高拱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將手中的諭旨拍在桌上:
“皇上心思跟提溜猴一樣亂轉,這是咋想咧,二十萬兩銀子給了太子!”
張居正仍舊不說話,目不斜視看著門外,仿佛沒聽到高拱的話。
“叔大,你說話啊,都啥時候了還在那作壁上觀。”
高拱有些氣憤張居正的態度。
“元輔想讓不谷說什么?不谷也是此刻方知,你把二十萬兩銀子給了殷正茂,這么大的事都不跟我商量,不谷此時又能說什么?”
張居正開口也是一肚子怨氣。
“這種小事我一個人就擬票了,何須跟你商量,讓你勞神。”
高拱自知理虧,勉強解釋一通,又道:
“馮保這個鱉孫羔兒,八成是他攛掇太子一氣兒忽悠皇上!”
看著他氣憤難平。
張居正舒服多了。
這二十萬兩銀子如果給了殷正茂,就是個定時炸彈。
高拱的險惡用心,張居正一清二楚。
他三次薦舉殷正茂出任兩廣總督,被高拱拒絕兩次。
這次忽然同意。
高拱落個好名聲,沒有堵塞政敵進賢之路。
殷正茂是張居正的人,如果貪了這二十萬兩銀子,他有連帶責任。
最后,江西道御史正在調查殷正茂任期內貪墨劣跡。
也就是說,殷正茂在兩廣剿匪,打贏了,高拱可以揪住曾經的劣跡彈劾殷正茂。
打輸了,高拱便彈劾他張居正。
張居正絲毫不懷疑,目前局勢就是這么兇險。
高拱看他不順眼,不是一天兩天了。
早就想找個由頭把他踢出內閣。
然后太子忽然插一腳進來,讓高拱的一切計劃都泡湯了。
張居正對此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