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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小日子

1

早餐后,我拎著袋子出門。袋子里裝著昨天買的一盆花,名為如意皇后。如今,特別喜歡這種名頭吉利的東西了,什么吉祥啊,如意啊,一帆風順啊,平安果啊,富貴竹啊,萬年青之類。還有帶著點兒清新文藝范兒的,碧玉,春雨之類的,聽了名字就想買。昨天在家門口的花店拎了四盆回家,花了兩百多塊。這盆如意皇后是最貴的,獨占一百一。因為顏色好,葉片色彩斑斕的。白色的支架舉起白色的盆體,兜著花的內盆是褐紅色的塑料小盆,是最常見的那種,過于小了。

這花好養么?我問老板娘。我養花的最高理想就是能把花養活。

好養得很。她說。又叮囑說別澆水太勤快,這花不大怕旱,倒是澇死的居多。只要不澇,會越長越好,越長越大。

所以啊,這么小的花盆,怎么能夠用呢?而且我也覺得這內盆太不好看了。我家里有一堆空盆呢,都是養死了的花留下的“紀念”。我便洗出四個,準備把如意皇后倒騰到其中一個里,其他三個讓老板娘幫我選幾種,繼續種。

到了花店,老板娘一看就明白,痛快答應。她細細的眉眼,單眼皮,長得特別平凡,卻很能干。——似乎不漂亮的女人,她們的能干更讓人信服。我莫名其妙地這么覺得。她家的花不還價,寧可送點兒花,也不還價。這種風格我也很喜歡。我說我先去買菜,回頭來取。她說好嘞。

超市離家走路十分鐘。我喜歡去超市買菜,也是因為價格恒定,不費口舌。買了鮮面條,最小袋的,一塊二,足可以吃兩頓。家門口的小店,我每次只買一塊的,也能吃兩頓。如果不是自己買菜,簡直難以置信在飯店動輒十幾或者幾十塊一碗的面,成本只是五毛錢啊。

又買了一堆小東西:兩塊紅薯,一塊三;西紅柿四個,兩塊三;大蔥一小捆,兩塊;香菜一把,兩塊;黃瓜四根,三塊五;西芹一小把,一塊二;白蘿卜一個,一塊二,共計十四塊七。真便宜啊真便宜。

大媽們正在買菜,我喜歡跟在她們后面買。在買菜方面,她們絕對是專家。

大蔥面前,一個大媽在掐蔥葉子。我也跟著掐。她友善地看了我一眼,有點兒知音的意思。

大蔥兩塊錢一斤呢,四塊錢一公斤。真貴。我說。

是啊,真貴。

我家人少。

那挑個小把的。

這個好不好?

不好,不硬實。你摸一摸,蔥白硬挺挺的,才是好的。太硬了,有的長老了,蔥桿里面是空的,也不行。

說著,大媽給我挑了一個。

母親去世后,我跟著大媽們買菜,常常會想,要是母親在世,我們一起去買菜,她也會這么嘮叨吧。

超市出口的地方,有個小小的美甲攤位,靚麗的女老板正在給一個客戶美甲。后面墻上掛著一排圍巾,處理——每條十五塊。都是凈色的,我停下腳步。我的花圍巾太多了,凈色的少,應該再添兩條。何況又不貴。女人的衣柜里總是少一件合適的衣服,女人的脖子上總是少一條合適的圍巾,女人的腳上總是少一雙合適的鞋,女人的手上總是少一個合適的包……

試了一條極淺的粉,少女粉。照著鏡子,有點兒不好意思。

襯得臉色好看呀。好看。兩個女人一起看我。

又試了一條極淺的西瓜紅。

這個也好看,你皮膚白,怎么都好看。

又選了一條黑的。

這個好配衣服的。美甲的老板和被美甲的客戶興致盎然地評價著。然后攛掇:都買了吧都買了吧,這么便宜呢。

糾結了片刻,買了粉和黑。粉的不一定能戴出來,但一直特別想買粉的,真的。哪怕只是放在衣柜里看看,也想買。

花了三十。

到花店,老板娘已經把如意皇后倒好了盆,卻沒用我帶來的盆,說我的盆不合適。她用的是她自家店里大一些的褐色內盆。這個就行了,她說,不算錢。我拿去的四個小盆,她也培好土,分別裝了一盆虎尾蘭,一盆孔雀竹芋,一盆飛來風(又名崖姜),一盆文竹。告訴我怎么養,我認真聽著,其實也沒記住。自從這家花店開了以后,我就隔三岔五來,在她這里買的花草,有啥問題就讓她幫著處理,再也沒有光榮犧牲過。專家就是專家,有問題找專家就行了。

多少錢?

三十。

兩天的飯菜,四盆花,兩條圍巾,一共花了七十四塊七。我很滿意。

錢是可愛的,讓我花錢的人和事物都可愛,花錢的我,也可愛。這生活,是零碎銀子就能有滋有味的生活,更是可愛啊。

2

因為家里動了點兒小工程,就淘汰了一批早就不順眼的家具,想要買點兒新的。有朋友推薦讓去舊貨市場看看。說舊貨市場雖名為舊貨,可有很多東西還是嶄嶄新呢,性價比極高。

那就去看看。午睡后就去了朋友推薦的那家。在北三環外,也曾路過很多次,一直不知道那一大片平房是干什么的,這次終于明白了。廠房車間似的結構,一個車間就是一家店。人們三三兩兩地在門口聊天,乍一看,分不清老板和工人。但只要往店里進,他們一和你搭話,你就知道了。工人往往比較熱情,卻是職業的熱情,迎賓式的。老板呢,則稍顯冷淡,這冷淡是有話語權的冷淡,因為知道自己說話是算數的。

因為沒有想買,所以看得隨意,哪家店都進,只當瞧稀罕。辦公用品居多——這是個流通之地。應該是公司倒閉了,就賣了家具。新公司成立了,就來這里買,物美價廉。量又大,格式也統一,好收購。

也有一些私人家具,果然不少都是嶄嶄新。雖然蒙了灰塵,但一看品相就可以想見擦干凈后锃亮的樣子。這些嶄嶄新的家具,怎么就送到這里了呢?自然必有緣故。或是因為買時就不如意,買回家越看越不如意,就發賣了。或是剛結婚不久就離了婚,之后再娶時斷不能用這些雖新已舊的物件,就得處置。或者是因調動工作賣了房子搬了家……物離人,人離物,都有一本故事。

走著逛著,便看中了一個實木茶幾,才要一百五。我問可以送貨么?老板從鼻子孔里冷笑:一百五你還要送貨啊。

還看到一個很原生態的榆木茶臺,款式色澤都漂亮,含五把椅子三個條凳,一共二千八。真是太便宜了。只是太大了。好不容易騰出來的空間,我不想讓它們占得太厲害。

有個老板強烈推薦他的一套美人椅,說是四大美人呢。我便跟著他的指點認真地看那椅背,皮革面上果然印著工筆畫的四大美人。老板得意地拍著其中一個說,你看你看,這個洗衣裳的,不是西施?我說是啊,是西施。老板點頭道:我一看她在洗衣裳,就知道是西施。

西施是浣紗,不是洗衣裳。想跟他解釋這一點,后來想想,也沒必要厘清。我能跟他說,這紗不是衣服的紗,而是作為原材料的苧麻嗎?還是罷了。

我問多少錢一把?他答一百塊。又總結道,四把四百塊,不能再少了。我感慨,真便宜。一邊感慨一邊覺得,在這里,自己成了一個有錢人。看他不明所以地笑了笑,才突然意識到自己的不得體。是啊,買東西的人,怎么能感慨人家的東西便宜呢,這是對東西的不尊重,是不符合買者的職業道德的。必須嫌貴才對。

可是很沒出息的,我還是越逛越覺得便宜,越覺得便宜就越覺得自己有錢,越覺得自己有錢就越覺得該買。到底還是沒控制住,當機立斷買了一個原包裝尚沒有拆封的茶臺,含五把椅子,貨價一千九,加上一百塊的送貨費一共兩千。

真的,太便宜了。

有點兒尷尬的是,要和送貨師傅一起坐三輪,且需得并排坐在駕駛座上。從沒有享受過這種待遇,我有些惶恐。和師傅緊緊挨著坐,心里一邊打著小鼓,還一邊故作鎮靜地和他聊天,聽他講運貨的種種。很快就到了我家所在的經三路,我說經三路可能有警察,他說一般不會有。我以為他們會愛走小路躲警察,他說他們就愛走大路,大路平坦好走。幾年前曾經被警察逮住過,要扣他的車,車值一千多,他當然不舍得,就和警察講價還價,警察不理他,他趁警察開后箱蓋的時候扔進去一百塊,警察就讓他走了。這就是生存的智慧吧。

也是這位師傅,上上下下幾趟,把貨給我扛到了家。我給他拿水,道辛苦,贊他能干。他說,不能干不行啊,沒文化的人,就得能干。看著我滿屋子書,他突然又說,你是文化人吧。我連忙否認,不是,我不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否認,反正在那一刻就是覺得,否認就對了。

3

前幾天去逛菜市場一眼就看見了紅菜薹。問多少錢一斤,答四塊五。

這個菜薹的樣子和顏色有些面熟,只是和我吃過的不太一樣,要嬌小一些,氣勢上要弱一些,感情上也沒有那么親。

怎么可能一樣呢?

查日記,是2020年1月14日收到武漢朋友給我寄的洪山菜薹,那時疫情尚在蒙昧涌動中,我和武漢的朋友都不知道將經歷什么。我欣欣然在今日頭條發了個帖子,內容是“收到了武漢朋友饋贈的別致年禮:洪山菜薹。因祖國地大物博,更因我孤陋寡聞,以前居然從不曾見識過此等佳物”。洪山菜薹,武漢市洪山區特產,中國國家地理標志保護產品,在唐朝就已經是“著名蔬菜”。其莖肥葉嫩,甜脆清鮮,因顏色屬紫,也有紫氣東來的好意頭。看它開的黃花多像油菜!因它本來就是油菜啊。隨手把它立到書桌上,發現也是極好的一景呢。

閱讀量到了五十萬,引起了五百多條的網友討論:

“落單的蜜蜂”說,我們武漢在外的游子過年大都會收到“洪山菜薹”。各大菜市場都有。都叫洪山菜薹。不過正宗的產量很低,都被關系戶買去送禮啦。

“君子蘭”說,千萬別浪費了。好貴的,幾十塊錢一斤。

“湘南人家”說,冬日的美味蔬菜,頭撥的又肥又嫩,四塊錢一斤。

“別樣煙火”說,這個應該是二百九十八。

價格大討論越來越激烈,有人說,2008年吃過的洪山菜薹就一百五一斤了。有人說,寶通寺下,一百塊一把。還有人說,現在五百一斤的都有,而且就兩根。更有人說,塔影田產的兩千了。“南無我”說,塔影里的可不是有錢就能吃到的。“手機浩子”說,有次在地鐵上碰見一個送貨的師傅說,開了光的就是兩千一盒……“雪天”說,嗯,還有個名字叫作智商菜薹。

我這外地人看得眼花繚亂,不明所以。好奇心涌起,簡直想打電話問問送菜的朋友,到底多少錢。到底忍住了。最基本的社交修養還是應該有的。

明白了:世界上有兩種菜薹,一種只是菜薹,另一種是洪山菜薹。

洪山菜薹呢,也分兩種:一種只是洪山菜薹,另一種是洪山的寶通寺菜薹。

寶通寺的菜薹是不是也分兩種:一種是塔影里的,一種是塔影外的呢?

不知不覺,討論的方向又轉向菜薹的做法。

有人說,一定要摻五花肉生炒了吃。有人說,一定要用豬油或者臘肉去炒才好吃。不管那么多,菜薹到了我手里,就是我最慣常的清炒。

那一捆菜薹被吃掉的過程也很有趣:開始吃得很土豪。一炒兩整根,炒上一大盤子。真叫好吃。不用配肉,清炒就很好吃。以為紫色的莖口感粗糲,其實炒出來很是細膩清香。眼看著它在炒鍋中變化,也很神奇。紫色馬上變成悅目的翠綠。漸漸地,菜薹越來越少,就吃得很吝嗇了,用各種菜來配著它吃。一直吃到最后,它都有些蔫了,可是炒出來依然是那么好吃。

疫情也伴隨著這個過程。這期間和朋友頻頻聯系,話題沉重,情緒焦慮,無可安慰,就說吃的。我反復夸她送的菜薹好吃,她邊聽邊笑,說聽出來你的意思了,放心吧,明年還有,只要你喜歡,長期給你“上貢”。我說,好啊好啊,那我可記掛著啦。

對我來說,武漢的菜薹也只有兩種:自己買的,和朋友送的。

4

春天一來就特別想吃野菜。這天路過菜市場就拐進去,蔬菜區在二樓。我的視線在尋常蔬菜里跳躍,想找到一些不尋常的面貌。

在一個攤上看見了香椿。主色調是嫩嫩的暗紅,怎么看怎么舒服。有沒有一種顏色叫香椿色?

老板是個壯小伙兒,穿著件花溜溜的夾克。

多少錢一斤?

三十五。

嚯,可是夠貴的。

頭茬的呢。

頭茬的香椿是好。我附議。暗自尋思,要是搞搞價的話,能搞到三十不?

吃鮮物不能心疼錢。小老板又稍稍拖長了音兒:頭茬香椿頭刀韭,頂花黃瓜落花藕——

這河南話說的,真叫一個大珠小珠落玉盤。作為一位資深吃貨,“頭茬香椿頭刀韭,頂花黃瓜落花藕”這“四大嫩”我自然也是知道的。前三樣兒都明白,唯有落花藕有些蒙,查了資料方才懂:荷花落時氣溫漸低,蓮藕的糖分淀粉也開始沉積,待花落盡,此時新采的蓮藕豐盈爽脆,充分地代言了深秋食材的鮮美。

有野菜沒?

啥?

嗯,這么問是我的錯。野菜這個詞太籠統了。應該問得具體點兒。

有面條棵沒?

沒有。

有白蒿沒?

沒有。他頓了頓,教育道:現在不叫白蒿,叫茵陳。

對對對,是叫茵陳。我回敬:正月茵陳二月蒿,三月四月當柴燒。

他笑了,說:你想想,這還沒出正月呢。

哦,就是,還沒出正月。我還以為到二月了呢。

沒出正月。

他看我的眼神,簡直就像看個大傻子。

有薺菜沒?

你點菜呢?他說,這兩天都沒有。

聽口氣前幾天有?

前幾天是有。這不是剛下過雨么。

是了,前些天連下幾場。昨天雨才停住。

下雨了不是長得更快?那啥時候能有啊?

再過兩天唄。反正現在地里是下不去腳,掏不出來。

——掏不出來。真喜歡這樣的句子啊,閃閃發光。好像是掏什么寶貝似的,不過,也是——野菜就是春天的寶貝。

現在的野菜都是大棚里的吧?

大棚如今也敞著呢,地泥得不行。

野長的得到啥時候?

也還得過幾天。又強調:姐姐,這還沒出正月呢。

要是有了,賣多少錢一斤啊?

老板又笑。被我的蠢逗笑的吧。

隨行就市唄。他說。

末了還是買了半斤香椿,十五塊。有點兒小貴,不過,跟小老板逗了這會兒嘴,很愉快。值。

5

都說春雨貴如油,春雨大概也知道這句話,所以很是持重,輕易不肯下。待它下了,自然也不該任它白下。這個下午,接近黃昏的時候,聽著窗外滴答滴答的雨聲,我便打了傘出去。

雨不大不小,下得剛剛好。有車燈照過來,光中的雨絲顯得格外有質感。可只是站著看雨也有些呆傻,貌似總得有些事兒做。最便捷最當然的選擇,就是逛家附近的小店兒。這些個小店兒逛起來,真是讓人流連忘返,個個都愛。

“小翠醬蘿卜”,號稱喝粥必備,確實也是我家必備的。承諾所有的菜都是親自加工,絕不使用半成品,也絕不使用香精、色素、添加劑。吃過幾回后,我著實信了。售賣的自然不止醬蘿卜,葷素都有,盡量豐富。醬蘿卜八塊錢一瓶,嘎嘣脆的醬黃瓜和韓國泡菜是九塊一瓶。葷的都是喜聞樂見的品種,論斤賣的:五香豬蹄三十六塊,豬頭肉三十九塊;論個賣的:鴨頭五塊,豆瓣小黃魚十二塊。看著品相,聞著味道,已經忍不住想去掃碼。所以我有時候逛這種小店故意不帶手機,怕自己忍不住。實在是不好忍住。

往前走,味道特殊而濃烈,臭豆腐和烤面筋的小店到了——也不是店,就是一個櫥窗式的小攤位。臭豆腐也罷了,我不怎么吃。烤面筋卻是我的摯愛。吃了這幾年,我也眼看著它們一點一點貴了起來。從一塊錢一串到五塊錢四串,如今是十塊錢七串,這種算法像考食客們的數學。不過于我倒是無所謂的,因為我喜歡按整數買。到了烤面筋的攤位,我要么就不上前,若是上前了就立馬掏錢,免得自己糾結。然后就看著老板取面筋,蘸面醬,烤啊烤啊,烤了這面烤那面,刷一遍醬,最后撒芝麻,裝袋。拿到手中,先吃一串,燙嘴的油香,迷人的筋道,難以言喻。

再往前是賣火鍋食材的店,叫鍋圈匯。第一次進去的時候,我驚呆了。這就是火鍋食材的小天堂,什么都有,應有盡有。醬類的芝麻醬,沙茶醬,香菇牛肉醬,海鮮醬,等等等等。調料類的花生碎,蒜蓉,香菜碎,等等等等。肉類的肥牛,肥羊,黃喉,手撕毛肚,白千層,牛筋丸,青蝦仁,親親腸,腦花,等等等等。素的更是琳瑯滿目,豆類,菌類,蔬菜類,一個單品都能分成若干類,如竹筍就有春筍,冬筍,紙片筍,泡椒筍,火鍋筍……此店讓我深刻地覺得,自己在吃方面的見識還很有限,進步空間還很大。

拐過街角,又是一排小店:鹵御燒肉,紫燕百味雞,皇城根醬肉,博愛牛肉丸子,北京烤鴨,岐山臊子面,春燕素食匯,五谷雜糧煎餅,漢中熱米皮,濮陽卷涼皮,金搟杖搟面皮……似乎有插播軟廣告的嫌疑——店家們不會給我廣告費,以我的影響力也帶不了什么貨——可也顧不了許多了,不寫下來我就覺得對不起它們。把它們的名號一一寫下來,恍若是和老朋友們一一打招呼。它們各自的氣息撲面而來,盈滿肺腑。我確信,我愛它們,它們也愛我。

除了鍋圈匯之類特別與時俱進的小店外,其他小店都很有些年頭了。我生活的小區很舊,附近幾乎沒有新樓盤,但據我認識的一個房地產中介說,我們周邊很少有房源,賣房子的人很少。為什么呢?我問。他夸張地提高了聲音,回答:大概是因為在這里生活太舒服,太方便,太美好了!——這些小店,一定是這“三太”生活的重要功臣。

最后進的小店是一家小超市。我每次進去,都不會空手出來。一定要買點兒什么。這次在蔬菜檔上居然看見了面條菜,真是喜出望外,盡管此面條菜長得未免太過茁壯,一看就是超季超前的,不是完美的面條菜。這種狀態的面條菜,鐵定是大棚里種的。野生的面條菜還得半個月吧,還得是天氣晴朗的情況下。不過,有的吃就很好了。它也是這個超市最貴的蔬菜了:五塊錢一斤。我買了半斤,又買了一小扎香菜,明天中午的面條,就靠它們倆了。

回去的路上,左手打著傘,右手拎著這兩袋菜,偶爾有雨絲落到發上。行在這春雨之夜,燈光旖旎,可愛的小店們夾道擁抱,讓我覺得自己富足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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