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水鬼惡魔,路途顛簸
- 國服耐摔王小豪豪
- 踏雪的異鄉人
- 3661字
- 2025-08-25 18:08:04
馬導踉蹌著后退好幾步,沉重的戰靴在濕滑的地面上踩出深深的泥印。
他驚魂未定地看著自己沾滿散發著惡臭的黑色淤泥、變得沉重不堪的靴子,心有余悸地咂了咂嘴,粗重的喘息在濃霧中形成白氣:“呼……呼……這什么蛋地方,真是邪門!走路都得提著十二萬分的心,簡直一步一個鬼門關啊!”
他下意識地將背上那個輕飄飄的重量往上托了托,那是他此刻最重要的責任。
他背上的瑪莎,不知何時,即使在昏迷中似乎也感受到了周圍環境那深入骨髓的濕冷惡意,無意識地、像尋求溫暖的小獸般,往他那覆蓋著冰冷金屬、卻因為他的體溫而相對溫暖的寬闊背脊上,更緊地靠了靠,發出一聲極其細微、惹人憐惜的嚶嚀。
曉萱見狀,連忙從自己那個鼓鼓囊囊、掛著各種實用小掛件的背包里翻出幾塊干凈的亞麻布條,蹲下身,動作麻利地幫馬導擦拭靴子上那些散發著惡臭的、粘膩的淤泥。
“這沼澤里……”她一邊用力擦著,一邊警惕地、如同受驚小鹿般轉動著明亮的眼眸,緊張地打量著周圍死寂的環境——白霧彌漫的沼澤之上,視線所及之處,偶爾能看到幾株早已枯死、呈現出焦炭般黑色的扭曲樹木。
那些樹木的枝干如同垂死掙扎的手臂,以怪異的角度扭曲著伸向灰蒙蒙的天空,枝頭掛著一些不知名的、如同血管般糾纏的黑色藤蔓。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些藤蔓上,還零散地纏繞著一些早已褪色、破爛不堪的布料碎片,在濕冷的微風中無力地飄蕩著,像是無數不幸的遇難者在這片死亡之地留下的最后、無聲的遺物。“……不會真有魅說的那種專啃骨頭的蟲子吧?這些樹算是在四源廢墟看到的除了發光藻外唯一的植物了。”
曉萱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將擦臟的布條嫌棄地扔進旁邊一個水坑。
“說不準哦。”魅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仿佛談論的只是路邊的野花。
她正用指尖跳躍的一縷暗紅色火焰,如同最靈巧的繡娘般,慢條斯理地燒掉自己裙擺上不小心沾到的幾滴淤泥。那火焰在潮濕得幾乎能滴水的空氣里頑強地燃燒著,明明滅滅,散發著一種詭異的熱度。
“不過嘛。”她抬起猩紅的眼眸,目光掃過曉萱緊張的臉龐,嘴角勾起一個意味深長的弧度,“比起那些躲躲藏藏的蟲子,你們更該擔心點別的‘東西’。”
“別的東西?”曉萱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一股寒意從脊椎骨竄起。她下意識地抱緊了懷里那本珍貴的魔法書,仿佛那是唯一的護身符,聲音都帶上了顫音,“是……是這里會有什么樣的惡魔嗎?比之前的還要可怕?”
魅正專注地用火焰燎過裙擺最后一點污漬,聞言,優雅的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頓。猩紅的眼眸深處,一絲難以捉摸的玩味光芒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哈哈,你擔心的是魍那個水鬼吧?”她輕描淡寫地說道,語氣隨意得仿佛在談論鄰居家淘氣的孩子,而不是一個盤踞在這片死亡沼澤深處的恐怖惡魔。
“他確實挺煩人的,神出鬼沒,像塊甩不掉的狗皮膏藥。”她頓了頓,指尖的火焰跳躍了一下,映照著她精致的側臉,“不過我了解的也不多。”
她聳了聳肩,語氣帶著一絲刻意的輕蔑:“畢竟,誰會特意去記住一只只會躲在陰暗潮濕角落里,玩些上不得臺面的偷襲把戲的耗子呢?”
“魍?水鬼?”小豪豪的眉頭瞬間擰緊,如同兩柄出鞘的利劍。
他體內的元素之力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瞬間警惕地高速流轉起來,一股純凈而溫暖的能量波動以他為中心微微蕩漾開,試圖驅散周圍的陰冷濕氣。
“他很厲害?”他的聲音低沉,帶著冒險家面對未知威脅時的凝重。
“厲害?”魅像是聽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話,紅唇微啟,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厲害談不上,他的正面戰斗力未必比得上之前暴走的你。”
她猩紅的眸子瞥了一眼旁邊正緊張地擦拭斧刃的馬導:“就是陰魂不散,滑溜得像泥鰍,手段又極其下作。”
她往前走了幾步,姿態優雅從容,隨著她的前行,那濃得化不開的白霧竟仿佛畏懼般,在她身前自動分開,露出一條狹窄、勉強能落腳、布滿濕滑苔蘚的曲折小徑。
“他也和我們同屬原初惡魔‘魘’的手下,算是我的‘同事’吧,雖然我很不情愿承認。”魅的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他擁有一種極其惡心的‘液化’特性,可以將整個身體徹底分解、散為無形的水汽,能鉆進任何有縫隙的地方,比如……”
她突然停下腳步,帶著惡作劇般的笑意,伸出染著蔻丹的纖指,精準地指向小豪豪胸前鎧甲最堅固的護心鏡后面,那幾乎難以察覺的微小縫隙。
“這里。”她的指尖又輕巧地轉向旁邊正全神貫注警戒的入機恒,“或者那邊小哥嚴絲合縫的鎧甲里。只要有一絲空隙,他就能像最微小的水滴一樣滲透進去,然后在里面……重新凝聚。”
最后幾個字,她說得又輕又慢,帶著令人頭皮發麻的寒意。
馬導幾乎是下意識地、猛地抬手摸了摸自己戴得嚴嚴實實的頭盔,冰冷堅硬的觸感并未帶來多少安全感,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有些發白,仿佛感覺有冰冷的水汽正試圖鉆進他的頸甲縫隙。
入機恒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總是閃爍著理性光芒的眼鏡,鏡片反射著沼澤表面死氣沉沉的水光,他的聲音依舊冷靜,但語速明顯加快:“也就是說,他能操控這里無處不在的水汽進行攻擊和偷襲?或者說,他本身就可以是水汽的一部分?”
“不止哦。”魅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看好戲般的惡意提醒,猩紅的眼眸掃過眾人緊張的面孔,如同在欣賞一場即將開幕的戲劇。
“他最喜歡做的事,是模仿獵物熟悉的聲音——父母、愛人、戰友的呼救,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甚至是你自己內心深處最恐懼的喃喃低語……”她的聲音如同冰冷的毒蛇,纏繞上每個人的耳膜,“……把人一點一點,引誘到這片沼澤最深、最黑暗、最無法逃脫的泥潭中心。等你發現不對時,你的腳已經被無數淤泥形成的鬼手死死抓住,冰冷的泥水灌滿你的口鼻,而你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沉下去,聽著那模仿來的聲音在你頭頂發出嘲弄的笑……那才是他真正的‘杰作’。”
曉萱的臉色在魅的描述中瞬間變得慘白如紙,毫無血色。她下意識地、帶著驚恐看向身邊的每一個人——小豪豪、馬導、入機恒,仿佛下一秒,在這片濃霧彌漫的死亡之地,就會突然響起他們之中任何一人凄厲絕望的呼救聲。
瑪莎在馬導寬厚的背上似乎也被曉萱那幾乎凝成實質的恐懼情緒所感染,即使在昏迷中,也輕輕哼唧了一聲,眉頭皺得更緊了,仿佛在噩夢中掙扎。
“別嚇她了。”小豪豪沉聲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力量感,如同磐石般穩定。
他往前走了兩步,寬闊的肩膀和挺拔的身軀自然而然地擋在了曉萱身前,將她護在自己身后,隔絕了魅那充滿惡意的視線。
“既然知道他的習性,提高警惕,小心應對就是。”他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周圍翻滾的白霧,掌心的小小豪上緩緩凝聚著元素之力。
魅挑了挑眉,似乎對小豪豪這種保護姿態頗感有趣,但并沒有出言反駁,只是腳步放慢了些,故意跟在小豪豪身后半步的位置。
她饒有興致地打量著少年挺拔如松的背影,看著他因為環境極度潮濕而緊緊貼在后背、勾勒出堅實肌肉線條的衣料,看著他緊握的拳頭和掌心若隱若現、散發著純凈氣息的光明元素之力。
一種莫名的、久違的興味在她猩紅的眼底悄然滋生。這趟原本枯燥乏味、充滿混沌與死亡的旅程,似乎因為這個倔強又別扭的小子,變得有那么一點點意思了。
“喂,小家伙。”魅突然開口,聲音在這片被濃霧包裹、死寂無聲的沼澤中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絲慵懶的調笑意味,打破了壓抑的沉默。
“要是等會兒運氣不好,被那惡心的水鬼拖進這臭泥潭里。”她故意停頓了一下,看著小豪豪瞬間繃緊的脊背線條,紅唇勾起一個妖嬈的弧度,“記得喊我一聲‘姐姐’,聲音甜一點,說不定……我心情一好,就大發慈悲撈你一把哦?”
她的尾音拖得長長的,帶著毫不掩飾的戲謔。
小豪豪那挺拔如標槍般的背影瞬間僵硬了一下,仿佛被無形的冰針刺中。他沒有回頭,甚至沒有側一下臉,只從緊抿的唇齒間,擠出幾個帶著冰碴子的字:“呃,魅小姐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那聲音低沉壓抑,透著一股強自按捺的煩躁。
“是嗎?”魅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如同夜梟在墳場低鳴,帶著一種危險的魅惑。她指尖那縷原本只是靜靜跳躍的暗紅色火焰,毫無征兆地如同毒蛇出洞般激射而出!
目標并非小豪豪,而是他腳邊不遠處一灘看起來平靜無波、反射著黯淡天光的普通積水!
“轟!”
火焰精準地撞擊在水面!一聲沉悶的爆響!水花四濺,伴隨著刺耳的、仿佛無數蟲子尖叫的“嘶嘶”聲。
在飛濺的水花和升騰的灼熱水汽中,一條足有成年男子手臂粗細、完全由粘稠的黑色混沌能量凝聚而成的猙獰藤蔓,猛地從看似無害的水底竄了出來。
藤蔓頂端裂開一個布滿利齒、流淌著黑色涎液的巨口,帶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濃烈腥風,兇狠無比地咬向小豪豪毫無防備的腳踝!
千鈞一發之際!
那兇悍撲來的混沌藤蔓,在距離小豪豪腳踝皮膚僅剩寸許之時,被魅那精準射來的暗紅火焰瞬間吞噬。
火焰如同擁有生命般,迅速蔓延包裹住整條藤蔓,發出一連串劇烈的燃燒爆裂聲!僅僅一個呼吸間,那充滿惡意的藤蔓就被燒得蜷縮焦黑,化作一堆冒著黑煙的殘渣,無力地摔落回渾濁的水洼里,濺起幾滴惡臭的泥水。
“你看,我說什么來著?”魅收回指尖的火焰,語氣里帶著一絲計謀得逞般的得意,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對小豪豪反應的玩味觀察。
“這鬼地方的東西,可不會跟你講什么騎士精神、光明正大的規矩。它們就像最卑劣的刺客,只會在你最松懈的時候,從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給你致命的一口。”她抱著手臂,好整以暇地看著小豪豪瞬間繃緊、如臨大敵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