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禿驢的談判藝術

孟小刀的黃豆船擱淺在昭華碼頭時，玄寂正蹲在甲板上雕豆腐鯉魚。浪花濺濕僧袍，他望著遠處鹽幫的黒帆嘟囔：“孟姑娘，咱們改賣豆腐魚丸吧？”

“禿子！鹽幫封了水路，這是要餓死昭華城的豆腐腦！”孟小刀菜刀剁在船舷，“你去和鹽幫談判！”

玄寂的光頭在烈日下泛著虛汗：“小僧擅長超度，不擅長吵架……”

“談成了，”少女忽然湊近，梨渦盛滿狡黠，“免你一半債務?！?

玄寂的佛珠“咔嚓”裂了顆木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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鹽幫總舵飄著醬鹵香，玄寂盯著桌中央的炭烤乳豬咽口水。三當家刀疤劉剔著牙冷笑：“小禿驢，孟丫頭派你來當說客？”

“施主誤會了?！毙烹p手合十，“小僧是來化緣的。”

滿堂哄笑中，他掏出一塊雕成元寶狀的豆腐：“此乃寒山寺開光金豆腐，食之可消業障。”

刀疤劉的匕首突然插穿豆腐：“老子只信真金白銀！”

玄寂嘆著氣摸出三文錢：“鹽幫若肯通融，小僧愿每日供奉三塊金豆腐……”

“砰！”酒碗砸碎在地，十八把鋼刀同時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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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寂被吊在桅桿上晃悠時，鹽幫貨艙突然飄出焦糊味。刀疤劉沖進去查看，只見三百斤私鹽泡在漏水的豆腐漿里——正是玄寂上船時“化緣”的三十桶豆汁。

“禿驢！你搞什么鬼！”

“阿彌陀佛?！毙旁诶K索上晃成鐘擺，“鹽遇豆汁結塊，這船貨怕是賣不出去了。”

刀疤劉的刀尖抵住他咽喉，卻聽碼頭傳來喧囂。孟小刀領著全城豆腐販子高呼：“鹽幫毀我生計，今日起抵制淮鹽！”

玄寂眨巴眼：“三當家，現在談分成還來得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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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四娘的金骰子擲上鹽幫賬本時，玄寂正被潑醒第三桶冷水。紅衣女子翹腿坐在鹽袋上：“刀疤劉，賭一局？我贏了你放人，輸了我賠雙倍鹽錢?！?

骰盅搖響的剎那，玄寂突然高誦《心經》。刀疤劉手腕一抖，骰子竟疊成豎塔。

“零點，莊家通吃?！憋L四娘笑著甩出銀票，“人我帶走了。”

玄寂啃著救贖燒鵝含糊問：“風施主怎知小僧在鹽幫？”

女子指尖劃過他光頭上未愈的鞭痕：“全城的姑娘都在找失蹤的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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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華城首場“豆腐西施代表大會”在寒山寺菜園召開。玄寂蹲在蘿卜堆里記錄，孟小刀揮著菜刀演講：“從今天起，全城豆腐坊聯合采購黃豆，鹽幫休想卡我們脖子！”

百花樓的柳如煙舉手：“我出三百兩入股，條件是玄寂大師每月來樓里講經三日。”

女神醫蘇靈素冷笑：“禿驢試藥抵債，沒空?！?

女捕快沈星瀾抱劍路過：“六扇門備案，非法集會被捕風險增加三成?！?

玄寂的光頭映著夕陽，突然覺得自己像只被群貓圍觀的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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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鹽幫被迫重開漕運。玄寂蹲在碼頭啃新研制的“素蟹黃包”，看孟小刀指揮商船卸貨。

“禿子，這局算你頭功?！鄙倥畳亖碛图埌杖皇侵会u肘子。

玄寂嚇得合十念佛：“小僧不吃葷……”

“豆腐餡的！”孟小刀踹他屁股，“百花樓柳姑娘送你的袈裟料子，敢收就打斷腿！”

江風掠過他新換的雪白袈裟，衣角繡著歪扭的蓮花——是柳如煙熬了三夜的手藝。玄寂望著粼粼波光，忽然覺得這紅塵比佛經有趣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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