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渾渾噩噩的跟著他們進了一棟公寓。
這里,曾是顧瑾言和沈歡的小窩。
大學時,他們在這里糾纏了兩年。
按照顧瑾言那段時間的憧憬,大學一畢業(yè),他就要娶沈歡。
他甚至勾畫了一場盛大的求婚,準備在畢業(yè)那天實行。
他把這場求婚策劃交給了我,讓我做他的軍師。
我至今記得,那時的他,眼睛像星星一樣亮。
我聽著他的描述,在心里勾勒出場景。
沒人知道,那時的我有多疼,心像是被剝開了一個口子,血淋淋的。
臉上卻不得不揚著笑,末了還要說一句。
“行啊,包在我身上,你就等著看成品吧。”
顧瑾言高興極了,雙臂緊緊抱著我,他的氣息縈繞在我鼻尖,我快要溺死在他的懷抱里。
可他的話,卻像一盆涼水澆下。
“我就知道我的安安最靠譜,要是沒有歡歡,我都想娶你了。”
那天,我就已經(jīng)決定了,退出顧瑾言的生活。
可后來,沈歡拿了顧母的錢走了,顧瑾言失魂落魄,顧母把他交給了我。
我像小時候,他對我那樣,一次次的逗他開心。
他把我當成了樹洞,什么都跟我說。
他說他恨沈歡,要是能重來,他一定不會喜歡她。
那天,我提交了去國外的留學申請。
后來,顧瑾言漸漸走出了失戀的陰霾。
他為了感謝我,給我準備了一場煙花秀。
在那天,他跟我求了婚。
明明是他求著我別走,明明是他說的,過去種種就當作往日云煙,現(xiàn)在他才明白,他心里的那個人是我。
我留下來了,和他結了婚,現(xiàn)在真相又被殘忍揭開。
我看著顧瑾言側耳貼在沈歡腹部。
沈歡嗲怪的推開了他。
“孩子才三周,只是顆小種子呢,能聽見什么?”
顧瑾言笑了笑,“五個月的時候就能聽見了。”
話落,他臉色微變,似有不安。
沈歡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在擔心意安嗎?要不你回去看看吧,我沒事的。”
“瑾言,我們的關系注定見不得光,意安才是你的妻子。”
“說什么胡話?”顧瑾言擰著眉,眼底閃過一抹嫌惡。
“我擔心她,還不如擔心路邊的一條狗。”
“有我媽在,她能出什么事?”
“你等等,我現(xiàn)在給她打個電話,跟她說說孩子的事。”
顧瑾言起了身,背影透露著急切。
可隨著電話一次次自動掛斷,他眼里的嫌惡漸漸變成了不安。
他大步走向門口,聲音帶著慌亂。
“歡歡,你先在家待會兒,我回家看看,這個蘇意安,真是夠了。”
“今天必須把孩子的事跟她說清楚。”
沈歡眼底閃過一抹怨毒。
突然,她驚呼一聲。
顧瑾言慌亂回頭。
只看到她摔倒在地,臉色慘白的捂著肚子,虛弱笑道:“我沒事的,瑾言,你快去吧。”
下一秒,她皺眉輕嘶。
顧瑾言慌亂把她打橫抱起,車子一路狂飆到了醫(yī)院。
我淡然的跟在他身后,看著他懊惱的錘墻,咬牙切齒的叫著我的名字。
他把沈歡出事歸結在了我身上。
甚至,還揚言要我付出代價。
我諷刺的笑了笑。
什么代價?挫骨揚灰的代價嗎?
不多時,手術室的門開了。
醫(yī)生扯下口罩,露出了那張我熟悉的面容。
蘇意歡神情冷漠,淡淡道:“病人沒事,不用住院。”
顧瑾言拉住她的手,語氣冷了幾分。
“蘇意歡,你這是作為一個醫(yī)生的態(tài)度嗎?”
“她懷孕了,又從沙發(fā)上摔下來,她疼得那么厲害,怎么會沒事?”
蘇意歡冷笑一聲,抽出了手。
“你也知道從沙發(fā)上摔下來疼啊,那我姐車禍流產(chǎn)死在手術臺上的時候,你怎么不想想她疼不疼?”
蘇意歡,是我的親妹妹。
父母離婚后,她跟了爸爸。
直到上了大學,我們兩姐妹才開始有了聯(lián)系。
我死那天,是她親自把我推進了手術室。
一向不信神明的人,那天在手術室門外跪著求了好久。
可她求來的,卻是我的尸體。
蘇意歡在說完那句話后,眼瞬間紅了。
顧瑾言愣了愣,皺眉說道:“蘇意歡,沈歡是病人,你不該因為你姐就敷衍她。”
“要是你不遵守醫(yī)德,可以給她換個醫(yī)生,沒必要因為她,說些你姐死了的話。”
蘇意歡驚詫一瞬,諷刺的笑了。
“原來到了現(xiàn)在,你還是不信。”
“顧瑾言,一個月了,我給你發(fā)的那些照片,死亡證明,你真的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