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節(jié)
書友吧第1章
5
顧晴托著下巴,猶豫不決。
室內(nèi)的空調(diào)越來越冷,我哆哆嗦嗦地站在原地。
那一天我試穿了大概二十件,穿上又脫下,顧晴沒有看上一條。
走之前勾了勾嘴角嘲諷我:「穿衣服脫衣服這件事你最擅長了,不是嗎?」
當(dāng)晚,我就發(fā)起了低燒。
駱銘在顧晴那里睡了一夜。
「白小姐,你要是走了,我怎么跟駱少交代。」
管家極力挽留。
拖著生病的身體,我堅持收拾衣物,然后雙眼模糊暈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駱銘一反常態(tài),眉眼里多了幾分在意和擔(dān)心。
「懷孕了為什么不說,還要走,你長能耐了。」
可以確定,我這段時間的做小伏低是有打動駱銘的,但是在他面前做小伏低的女人多了,我不是最特別的那個。
駱家在子嗣方面弱的可憐,駱老爺子身邊很多女人,懷上了不是死胎就是被仇家弄死了。
只有駱銘這一個獨(dú)苗。
大抵是知道自己作孽做多了,駱老爺遺言:「不輕易要孩子,若是有孩子就要好好看護(hù)。」
想到這,我只覺得心中痛快,這樣的人家根本不配有子孫。
剛開始在駱銘身邊的時候,他每次都會做好措施。
這件事讓我苦惱許久。
這件事還得感激顧晴,在她訂婚的那段日子,駱銘的心情很差,不斷的在我身上發(fā)泄。
我紅著眼睛,咬著毫無血色的嘴唇,這雙曾經(jīng)渴望知識的眼睛,如今成了引人憐愛的最佳利器。
只看了駱銘一眼,我就迅速將眼神收回來,語氣哀婉凄清。
「我知道你心里喜歡的人是顧小姐,我比不上她,也不想跟她爭。」
「這個孩子來的不是時候,要是顧小姐知道,她一定會很傷心。」
「駱銘,你就讓我走吧,我保證以后絕對不會帶著孩子來打擾你。」
說完,我開始哭的梨花帶雨,虛弱的身體顯得格外單薄。
「你是我的女人,肚子里是我的孩子,我不會允許你離開。」
「白笙,你沒有選擇的機(jī)會!」
之后,駱銘陪我的時間就多了。
雖然他還是會去陪顧晴。
6
駱銘每天都會差人送些好玩意兒回家里,說是怕我太悶。
也不知怎么的,我已經(jīng)連續(xù)三天夢見陳真了。
夢里我終于看到他穿警服的樣子,爽朗帥氣,比任何穿西裝的男人都帥氣。
我看見他抱著一個兩歲多的小女孩,又是親又是抱,還把小女孩放到他的肩膀上。
我看不清小女孩的模樣,只看見她的耳朵下方有一個紅色的胎記。
陳真說:「這是你小姨,小姨也要當(dāng)媽媽了。」
我想開口說話,但不知怎么的,卻哭的停不下來。
陳大哥,我懷了仇人的孩子。
你不恨我嗎?
我不是什么國家棟梁,甚至連塊磚都不是。
我成了殺人犯的地下情人。
……
夢醒來,枕頭濡濕了一片。
床邊早就空了,駱銘應(yīng)該又去找顧晴了。
我看著窗外巨大的圓月,銀輝灑落一地,遠(yuǎn)處的群山化作剪影,所有一切仿佛上了墨水一般。
再往遠(yuǎn)處眺望些,就是莽山。
陳真死了三天都沒人發(fā)現(xiàn)的地方。
每當(dāng)想起他的慘狀,我的心就好像被人拿著錐子反復(fù)扎上千萬遍。
那樣好的人,該比任何人的結(jié)局都好。
7
顧晴終于知道我懷孕的事情了。
趁駱銘不在家,顧晴找上門來。
剛進(jìn)家門,顧晴一巴掌就甩在了我的臉上。
「你挺有本事的,竟然真留了駱家的種。」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出身,山雞想做鳳凰,趁早死了這顆心。」
我緩緩扭過頭,低低道:「顧小姐,阿銘要是知道你打我,他會不開心的。」
啪!
顧晴又甩了一個耳光在我臉上。
「阿銘只有我能喊,你算什么東西!」
「我是算不上什么,可顧小姐你又是什么身份呢,王宴的未婚妻?」
這句話像一根針扎進(jìn)了顧晴的眼睛,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你個賤人,我的事情你也敢管,臭水溝里出來的蟑螂老鼠,敢與我平起平坐了,我今天連同你肚子里的雜種一塊打死!」
顧晴毫不留情的抓著我的頭發(fā),逼迫我往墻上撞,用腳連續(xù)踢我的肚子。
不一會,如她所愿,我的大腿開始有血流出。
送到醫(yī)院的時候,醫(yī)生說孩子沒了。
病房套間的會客廳里,門微微開著,兩人吵架的畫面正好落入我的眼里。
顧晴拉著駱銘的手。
「阿銘,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教訓(xùn)她,誰知道那個孩子那么不經(jīng)打。」
「晴晴,那怎么說都是我駱家的血肉!」
「你說過不會讓白笙懷孕的,可你還是讓她懷了,是你背叛我在先的,還不許我鬧脾氣?你讓那種出身的貨色當(dāng)我的替身,你有想過我的感受嗎?是!我知道你對我和王家的聯(lián)姻有怨氣,可是我給過你機(jī)會,五年了,你們駱家還是沒洗干凈,你要我怎么辦,每天都揣著一顆要下大獄的心嗎!」
駱銘沉默了。
這是他最對不起顧晴的地方,也是他最近一直在努力卻總是很吃力的事情。
他揉了揉太陽穴,看樣子十分苦惱。
顧晴玉臂摟上駱銘的脖子,嬌媚道:「你們駱家的骨肉,怎么能是那個賤骨頭懷,我也可以。」
駱銘有些驚喜。
「晴晴你的意思是?」
「昨天剛查出來的,孩子是你的。」
駱銘抱著顧晴在原地轉(zhuǎn)圈,表露出為人父的欣喜。
這才是他最想要的孩子。
8
我躺在床上,虛弱的身體連擠出一抹諷刺的笑都笑不出來了。
想用一個孩子讓駱銘動情是不可能的,頂多換來他內(nèi)心的愧疚。
我要的就是他的愧疚,愧疚越多,一個人才能放下防備,這樣我才能慢慢攻陷他的心房。
讓顧晴知道我懷孕的消息,是我故意放出去的。
在她面前扮柔弱,實際上卻用言語挑釁也是我故意為之。
這個孩子是拉開我正式復(fù)仇的序幕。
駱銘是對顧晴念念不忘,可沒有一個男人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深愛女人的背叛與欺騙。
接下來的一個月駱銘帶著顧晴去國外瀟灑。
我在醫(yī)院里養(yǎng)身體也沒讓自己閑下來,匿名給王宴發(fā)了一個短視頻。
王家和顧家瞬間就炸鍋了。
顧家找人連夜將顧晴抓回來。
……
當(dāng)晚,駱銘渾身濕透,失魂落魄地敲開了我的門。
我替他擦干頭發(fā),脫下?lián)Q洗衣服,煮一碗熱騰騰的姜湯,親自喂到他嘴邊。
駱銘忽然抱住我。
我拍拍他的后背,柔聲道:「怎么了。」
他將臉埋在我的脖頸里,悶悶道:「對不起,鶯鶯。」
有那么一瞬間我放在他背后的手緊握成了拳頭,身體也僵了。
還好,我將恨意很好的隱藏了。
我捧起他的臉,溫柔地?fù)崦拿济脱劬Α?
「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歡顧小姐,沒必要道歉,我說了,我從不想跟她爭什么,只要能留在你身邊就好,就是我覺得有些對不起那個孩子……」
提到孩子,駱銘的眼底有些微微發(fā)紅,像是對我起誓一般。
「你以后不會是替身了,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9
我開始被允許進(jìn)入駱銘的書房。
他也和顧晴斷聯(lián)了一段時間。
這段時間,我從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慢慢在圈子里有了自己的名分。
他帶我參加各種觥籌交錯的酒會,認(rèn)識社會名流。
我的手上常常出現(xiàn)顏色形狀不一的鉆石戒指,在水晶燈下迷人又耀眼。
即使駱銘沒有給我一個名分,但是圈子里的人已經(jīng)開始喊我駱太了。
我也很盡職盡責(zé)的在扮演駱太。
從會所出來,江邊的風(fēng)灌進(jìn)車窗里,一遍一遍地吹佛我的發(fā)絲,后視鏡倒映著我精致的妝容。
唯獨(dú)映不出我的靈魂。
漆黑的夜色下,五光十色的世界。
大概是醉了,我竟然在來往人流里看到了類似陳真的背影。
「駱太,我是馮炎,是會所的侍應(yīng)生,您的包包落下了。」
「謝謝。」
馮炎恭敬的將包包遞到我的手上,又說。
「聽駱太口音是路城那邊的吧,我有個兄弟也是那里的,路城小,說不定駱太認(rèn)識呢。」
我鬼使神差問了一句。
「我確實是路城人,你朋友叫什么。」
「陳真。」
我恍惚了片刻,差點落下淚來。
這么多年,有人第一次在我面前提起他。
「沒聽過。」
……
第二天一早,這個圈子傳出了一則消息。
顧晴和王宴分手了。
原因是顧晴給王宴的頭上戴了頂綠帽。
眾人都知道顧晴之前和駱銘的事情。
能讓王家吃虧還不敢發(fā)聲的人,只有駱家。
顧晴一腳踏兩條船的事情讓顧家蒙羞,跟王家的生意從原來的盟友變成了仇敵。
據(jù)說顧晴在被家里人逼問孩子是誰的時候。
顧晴說是王家的,可王家不認(rèn),除非等孩子生下來做dna檢測。
駱銘那晚淋著雨回來,就是因為得知了顧晴的答案。
王家和駱家都表示不愿意認(rèn)這個孩子。
畢竟彼此都不知道是誰的種。
駱銘繼承了駱家做生意心狠手辣的特點,對顧晴以外的女人向來都是冷漠。
那晚的雨夜,我看到了他眼里的悲傷。
這種道德敗壞的人,眼睛里竟然也會有悲傷。
顧晴走投無路再一次找到了駱銘。
「孩子是誰的重要嗎,你不也讓白笙那個賤人懷孕了!」
顧晴還是改不掉大小姐的脾氣,即使做了錯事,她依舊可以對駱銘大呼小叫。
「阿銘,這個孩子真的是你的,我當(dāng)初是為了安撫住王家的情緒,我跟他都訂婚了,難不成你要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說是你的?」
「我是為了孩子好為了你好,孩子以后繼承王家家業(yè),不用跟著你做那些見不得的生意,難道不好……」
駱銘氣的砸了手邊的花瓶。
陌生地看著自己愛了許多年的女人。
「滾,這個孩子不管是不是我的,我都不會要!」
顧晴宛如晴天霹靂,驕傲的神情終于有了一絲蒼白。
不可置信道:「你愛上白笙那個賤人了是不是!是不是!」
駱銘沒有一絲猶豫:「是,她比你真誠。」
顧晴幾乎崩潰地離開了駱家大宅。
我躲在柱子后面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垂著眸子低低笑出了聲。
10
駱銘徹底放下了顧晴,我開始慢慢享受他帶來的偏愛。
他的書房我雖然不能隨意進(jìn)出,但是找個理由進(jìn)去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要想徹底扳倒駱家,就要收集駱家這些年來的各種罪證。
這天,吃完飯。
駱銘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
是莽山。
我過去的時候馮炎已經(jīng)被人打的半條命都沒了。
原本清秀的樣貌幾乎已經(jīng)認(rèn)不出,地上鮮紅的血跡全部來自他身上。
「老大,就是這個條子把我們在邊境線的生意弄砸了,抓了我們二十多個兄弟進(jìn)去。」
「要是什么都問不出就把舌頭拔了,就像之前弄死的那個一樣。」
駱銘劍眉微皺,點燃叼在嘴邊的煙,做這個動作的時候露出里面潔白的襯衫袖口,他的左手還戴著一款設(shè)計簡約的銀色戒指。
夜色里,他身形挺拔,五官在煙霧的勾勒中顯得格外立體堅硬。
簡單的發(fā)號施令后,手下的人就真的拔掉了馮炎的舌頭。
馮炎發(fā)出凄厲的慘叫,痛苦的蜷縮在地上。
駱銘之前說的之前那個……是陳真嗎?
我的身體忍不住發(fā)抖,牙齒打顫。
駱銘默默看了我片刻,后才淺淺一笑,丟掉手里即將燃盡的煙走過來樓住我的腰。
「鶯鶯,嚇到你了,你是我的女人,這種事也該見見,不要怕。」
不知怎的,我總覺得他的神態(tài)和語言都意有所指。
我害怕地躲進(jìn)他的懷里,隔著衣料可以聽見他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聲。
駱銘撫摸我的頭發(fā)。
「以前我在這里處理過一個兄弟,起初我們很好,他還替我擋過子彈,我以為我們是過命的交情,可誰想到,他竟然是條子派來的臥底。」
「就那一次,駱家差點被他手上的東西徹底拔除。」
「鶯鶯,下面人說你們前幾天見過還說過話,是真的嗎。」
他的輕柔致極地喊著我的乳名,不像是吐著信子的毒蛇。
「他給我遞過落下的包,僅此而已。」
「好,我信你。」
駱銘吩咐手下處理馮炎,隨后帶著我離開了莽山。
一周前馮炎來找過我。
城市邊緣區(qū),四周是破舊的房屋和遍地的垃圾。
慌敗的景象很好的掩藏每個人的行蹤。
「你是陳大哥一直資助的女孩,我看的出來,你不喜歡駱銘,甚至很恨他,我需要你的幫助。」
「我現(xiàn)在只收集了一部分證據(jù),還不足以扳倒駱家。」
「每兩個月在這見一次面,你只需要把手上的東西給我,我負(fù)責(zé)交給上面。」
兩月未到,馮炎就暴露了。
臨死前,他沒有透露我的任何消息,而是把懷疑對象引到了顧晴身上。
因為只有他,頻繁出入過駱銘的書房。
王家也曾在生意上和駱家爭過地盤。
11
駱銘起初還是猶豫,顧晴雖然欺騙了她許多次,可白月光就是白月光。
他不愿意相信,于是駱銘就把懷疑的心思放到了我身上。
以顧晴的脾氣,如果知道駱銘懷疑過自己,肯定會發(fā)好大的瘋。
于是,我托人在她耳邊吹了一陣風(fēng)后,顧晴真的發(fā)瘋了。
她找人直接闖入駱銘給我買的別墅里將我綁架帶走。
廢舊的廠房里,潮濕的地板,躲在暗處啃食的老鼠,眼睛發(fā)出幽幽綠光。
「白笙,你敢在阿銘面前污蔑我,你好大的膽子。」
顧晴從我身上搜出我在駱銘書房找到的違法證據(jù),里面全是駱家干的違法勾當(dāng)?shù)牧魉秃献魅藛T名單。
顧晴十分陰險地笑道:「有了這些,阿銘一定會找人扒了你一層皮。」
「讓我跟你講個故事吧,從前有個條子來當(dāng)臥底,被我發(fā)現(xiàn)了,即使那個臥底替阿銘擋過子彈,他照樣處理了。
「你以為,你陪他睡了一兩年,他就會對你心慈手軟?我告訴你,你的下場只會比那個臥底更慘!」
我看著破舊屋頂透露的光。
我也是前段時間才知道的,顧晴也是殺害陳真的兇手之一。
顧晴在幾年前遭遇過一場綁架,當(dāng)時的陳真因為一時心軟舍命救下了她,卻不小心暴露自己身份的特征。
顧晴將這件事告訴了駱銘。
至此,陳真一直藏好的身份被發(fā)現(xiàn)。
最后慘死在了莽山。
我勾了勾嘴角。
「顧小姐,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這些東西明明是你從駱銘書房里偷出來的,你被我發(fā)現(xiàn)了,就想殺人滅口。」
顧晴幾步上來扇了我?guī)装驼啤?
「賤人,又在污蔑我,等我拿著這個東西去找阿銘……」
「你找我做什么!」
顧晴身后傳來駱銘的聲音,他的臉色鐵沉,帶著一股殺氣。
「顧晴,你騙了我那么多次,這一次你不該拿駱家生死來胡鬧任性。」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喊她晴晴。
駱銘手里握著的漆黑小盒子已經(jīng)上膛,正對著顧晴的胸口。
「原來偷我東西的人真是你。」
顧晴慌不擇路地解釋:「你不信我?這些證據(jù)明明是白笙偷拿出來的,她才是叛徒。」
我顫抖著說道:「你說的證據(jù)我都沒見過甚至沒碰過,要是不信,可以之后拿去驗指紋,上面恐怕只有你顧小姐的指紋。」
「你胡說八道,阿銘,你聽我說,我真的是來幫你的,我還懷著你的孩子呢。」
我在心里冷笑,這句話無疑是在提醒駱銘,他曾經(jīng)被她騙的有多慘。
「你不該騙我,顧晴。」
駱銘眼中的殺意盡顯,甩出一疊照片。
照片上,是顧晴和馮炎在酒吧里交頭接耳的畫面。
「不是的,是他主動來跟我說話,我當(dāng)時就是太寂寞了,我爸媽不管我,王家不要我,就連你也不理我,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臥底,我只是跟他聊了幾句。」
「你向來放蕩,嘴里沒有實話。」
這一句讓顧晴如墜地獄。
曾經(jīng)對自己百依百順的男人,開始厭棄她了。
「駱銘,是你說會愛我一輩子的,你現(xiàn)在被白笙這個賤人迷了眼!」
說完,她手上忽然多了一把刀,寒光一閃,刀子沖著我的脖子上來。
砰的一聲。
我下意識閉上眼。
感覺有什么溫?zé)岬囊后w撒了我半張臉。
顧晴的身體緩緩倒地,眼睛不甘的睜著,十分可怖。
駱銘吩咐手下處理現(xiàn)場,抱著我往外走。
離開前我瞥了一眼顧晴的尸體。
想起馮炎對我說的話。
「要是我不幸暴露,就把顧晴拉下水,陳大哥的暴露跟她有很大的關(guān)系。」
馮炎把一疊照片交到我手里,讓我看準(zhǔn)時機(jī)出手。
至于那個沒有我指紋的證據(jù),是我早就處理過的,誰碰誰就是叛徒。
顧晴。
一命抵一命。
這是你應(yīng)有的下場。
顧晴的死被顧家說成是意外死亡。
大概是不想得罪駱銘,顧家沒有一個人敢上門討說法。
12
顧晴死后,駱銘對我的疑慮徹底消除了。
而我又懷孕了,駱銘帶我前往某國拜佛。
佛堂里,我和駱銘跪在軟墊上,彼此雙手合十閉眼祈禱。
禮完。
邁出佛堂,駱銘看著我的肚子,眼神流露出他渴望做父親的神情。
「鶯鶯,傳說一起拜佛的情侶,下輩子還會在一起,你放心,我會在你顯懷前給你一個盛大的婚禮。」
「我們的婚禮,可不可以就邀請駱家的至親,我怕那天懷著孩子太累,應(yīng)付不了那么多人。」
駱銘有片刻猶豫,但是看著我的肚子他同意了。
婚禮那天,駱家有頭有臉的親戚都來了。
與其說是有頭有臉,不如說都是手上沾血的無良商人。
他們的穿著得體又富貴,舉手投足間都展現(xiàn)出一幅良好的教養(yǎng)和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優(yōu)雅。
多諷刺啊。
明明是惡貫滿盈的家族,卻成了這個社會最值得尊敬的人群。
不管錢的來源如何,只要陽光沒照到他們的丑惡。
他們就能繼續(xù)這樣披著人皮四處偽裝。
「新郎,不管貧窮還是富有,不論健康與疾病,在對方最需要你的時候,你能不離不棄,終身不離開直到永遠(yuǎn)嗎。」
牧師在我和駱銘的中間莊嚴(yán)的念著誓詞。
駱銘看著我的眼睛,莊嚴(yán)真誠地承諾。
在他承諾后。
我不由得大笑出聲,禮堂上充斥著我詭異又刺耳的笑聲。
「就你這樣的畜生,人渣,也會有發(fā)誓的時候,我呸!」
「這種誓言,上帝聽了都會發(fā)笑。」
我轉(zhuǎn)而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觀眾,眼帶嘲諷。
「你們這些衣冠禽獸,穿的再好看,打扮的再富貴,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惡臭味。」
「鶯鶯,你這是怎么了,這是我們的婚禮!」駱銘擔(dān)憂的看著我,雙手緊緊抓住我的雙臂,企圖讓我找回一些理智。
我蒼白的臉湊近他的臉,再不裝很愛他的樣子。
「我跟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很惡心,要我發(fā)誓說愛你,你干脆也殺了我,把我埋到莽山去好了。」
還不等駱銘眼中的怒火將我燃盡,禮堂就闖進(jìn)了一群警察。
駱銘像是恍然大悟,眼中有憤怒、痛苦、疑惑……
「你是條子那邊的人?」
「是,也不是。」
……
駱家掌握家族勢力的人基本都被抓了。
舉辦婚禮前,我就將證據(jù)全都移交給了警方。
之前讓駱銘發(fā)現(xiàn)的證據(jù)只是一部分。
駱家一夜宛如癱倒的大廈,在大廈里的人不是被鋼筋水泥砸死,就是生無可戀從高樓上跳下來了結(jié)。
駱家勾結(jié)境外不法分子洗錢,操縱國內(nèi)金融市場,甚至販賣走私違禁品。
以及,殺害國家公職人員。
一樁樁一件件,都夠駱家賠上身家性命。
尤其是駱銘。
警方跟我說,他想要見我,之后才跟交代全部犯罪事實。
隔著鐵窗,我看見了駱銘。
他穿著監(jiān)獄的獄服,神情憔悴,下巴長出了青色的胡茬,黑色的頭發(fā)間竟然有十幾根肉眼可見的白頭發(fā)。
「為什么要這么對我,我對你難道還不夠好?你知不知道,只要過了今年,駱家就會徹底洗白,以駱家的資產(chǎn)和我對你的偏愛,你完全可以做人上人。」
我笑了。
「你以為所有人都稀罕你的臭錢,你的偏愛是什么好東西嗎,人上人?你們駱家就是個人面獸心的藏臟處。」
駱銘的疲憊的雙眼,壓抑著怒火。
為了讓他更痛苦些,我拿出了一份醫(yī)院開的單子。
「我肚子里的孩子已經(jīng)拿掉了,你這輩子都別想當(dāng)爸爸,你們駱家不配有子孫。」
「白笙,我到底做了什么讓你這么恨我,我對你是真心的,那么多女人里,我唯獨(dú)對你動了真心!」
「還記得那個叫陳真的人嗎,你殺他的時候,就已經(jīng)連我一起殺了,帶著你的真心下地獄吧。」
……
幾個月后,駱銘被判了死刑。
他執(zhí)行死刑的那天,我特意去墓地看望了陳真。
「陳大哥,駱銘那個畜生今天被繩之以法了,你在下面終于可以安心了,對不起,我辜負(fù)了你的期望,沒有成為一個對國家有用的人才。」
我的淚水一滴滴砸在干燥的地板上。
我真的很想跟他說明自己的心意。
可我總覺得不配。
不管是當(dāng)年破舊的房子,未鋪水泥瓷磚的地板,發(fā)霉的墻壁,還是那個皮膚黝黑,身穿不合身舊衣服的小女孩。
我都始終覺得,我配不上他。
「媽媽,爸爸這個月都沒來我夢里看我。」
我轉(zhuǎn)過身,不遠(yuǎn)處走來一對母女。
女人穿著白色的連衣裙,皮膚細(xì)膩,只眼角有些皺紋。
她牽著的小女孩五官精致,模樣討喜。
有故人之姿。
「你是鶯鶯嗎?」
女人探究的口吻似乎是認(rèn)識我,仔細(xì)辨認(rèn)后,溫柔笑道。
「你就是陳真當(dāng)年資助的那個女孩,他給我看過你的照片,珍珍,這是你鶯鶯阿姨,快叫人。」
小女孩軟綿綿地喊了我一聲「鶯鶯阿姨。」
女人叫宋妙,是陳真大哥警校時期的女朋友。
相談之中,我知道了在她身上發(fā)生的許多事情。
陳真犧牲后,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
為了不讓陳家絕后,她毅然決然留下了這個孩子,并將其撫養(yǎng)長大。
這些年,她也恨過那些人,但是她還有孩子,她有軟肋。
我恍惚了一瞬。
似乎忽然理解,那年高中,在樹下,陳真未說完的話。
他其實不是困擾喜歡的人不喜歡他,是困擾自己的這份工作會給所愛的人帶去多大的痛苦。
但是他還是那么做了。
這個社會有人茍且偷生,有人壞事做盡,有人為維護(hù)社會,維持正義而犧牲。
離開前,我最后看了一眼陳真的墓碑。
我的心意,你不知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