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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C6.溝槽的周二

  • 芝加哥市長
  • Ikari
  • 5484字
  • 2024-11-25 22:30:00

在芝加哥,每天都會有人失蹤。

但失蹤的原因不盡相同,其嚴重性也不一樣。

假如現在芝加哥有一百個人上報失蹤,其中有八十個人屬于“非刑事性質”失蹤,有十人被陌生人或非監護權成年人綁架,有五人的尸體會在不久后的將來在某處被人發現,還有五人,永遠也不會被人找到。

這五人也許是主動藏在了某處,或者說改名換姓離開這座城市去了別的地方發展,又或者說被人埋在了某個隱秘的地方,又或者是被什么化學藥劑溶解,黏在了下水道里,不知道,因為結果就是,這五個人像是人間蒸發了,再也沒了音訊……

伊桑對“失蹤”這一詞匯非常敏感,他有個哥哥,在圣誕夜的晚上失蹤,之后就再也沒了蹤影,再也沒有人見過他。

你要說他是被人綁架了吧,也沒有綁匪給他們家打來電話索要贖金,你要說是喝多了酒在外面閑逛,結果被意外凍死,那應該早晚有人發現尸體才對——什么都沒有,沒有尸體、沒有蹤跡、沒有音訊,就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一樣。

所以當瑪格麗特叫他去公寓尋找無緣無故沒來上班的維羅妮卡時,他要比任何人都重視這件事情。

——不是烏鴉嘴,假如說他哥哥的事情再一次重演了呢?

——維羅妮卡人間蒸發,從此再也沒有人能見到她。

——沒人知道她發生了什么,也沒人知道她現在在哪里。

——今天也好,明天也好,之后的十多年也好,直到人們忘記了她的存在,她也還是下落不明的可能性并不是沒有。

伊桑在乘坐電梯上樓的時候,腦海里填滿了諸如此類的悲觀想法。

這當然并不是他所期望的事情,他一直想忘記過去的那些經歷,包括哥哥失蹤的這件事情:他去當兵,就是想要徹底遺忘腦海里的這些往事,因為戰場上的一切事情都發生在瞬息之間,可以讓他顧不上胡思亂想。

可是他失敗了,他什么也忘不掉,童年的記憶就像是刻在了他的腦海里,也將會和他相伴一生。

之后,他沒有續簽合同,離開軍隊回國,再之后,他開始為科倫布斯兄弟工作,一切都顯得順理成章。

走出電梯后,伊桑來到維羅妮卡的公寓門前,他用拳頭敲了敲公寓門:“莉卡,你在家嗎?莉卡!”

一連敲了十幾次,公寓里都沒有傳出來任何響動。

“見鬼?!?

沒辦法,伊桑只好發揮自己溜門撬鎖的技能,用一根回形針打開了維羅妮卡家的大門。

門一開,伊桑就看見了平躺在玄關處的時尚雜志——公司的所有人都知道維羅妮卡是個性感又時尚的女人,也知道她有訂時尚雜志的習慣。伊桑蹲下來,撿起雜志,發現雜志是昨天送來的,雜志派送員將雜志從門上的信件槽塞進屋內,之后雜志就一直躺在這兒。

“奇怪?!币辽kS手把雜志放在玄關的鞋柜上,然后反手關上了維羅妮卡家的大門。

此時伊桑的腦海里浮現出了兩種可能性,要么是維羅妮卡昨天晚上壓根兒沒有回來,要么就是維羅妮卡又喝多了,回家時沒有注意到玄關的雜志。

“莉卡!你沒去上班,老板讓我來找你!莉卡!”

還是沒有聲音。

“搞什么鬼?”

謹慎起見,伊桑抽出腰間的手槍,小心翼翼地探查了維羅妮卡公寓的每一處角落。

——亂七八糟。

她很顯然不太喜歡收拾自己的房間,雖然不至于用“混亂”來形容,但也差不多了。

“莉卡!你在家嗎?”

伊桑轉了一圈兒也沒有見到人。

臥室床鋪疊的整整齊齊,就像沒有人躺過一樣。

伊桑又走進浴室,打開洗衣簍,發現里面堆放著維羅妮卡前天和大前天穿的衣服——她幾乎每天都會換衣服,時尚嘛,最忌諱重樣,但是這也意味著,她昨天晚上沒有回家。

“媽的?!毖鄢蛑闹胁幌榈念A感正在逐漸演變成現實,伊桑收起手槍,摸出手機,給雷蒙德打去電話……

XXX

此時雷蒙德正和亞歷杭德羅坐在車里吃午餐,其實就是從街邊快餐店里買來的漢堡薯條咖啡套餐,吃著吃著,雷蒙德的手機響了,是伊桑打來的電話。

雷蒙德只好將漢堡暫時放在一邊,接聽這通不合時宜的電話。

“喂?你找到莉卡了嗎?”

“沒有,她昨天晚上沒回來。”

雷蒙德立刻繃直了腰桿,正色道:“你確定?”

“昨天的雜志沒拿,昨天的衣服也沒有在洗衣簍里,她甚至沒有洗大前天的衣服?!币辽MnD片刻,“我本不想這么說的,但情況不太對勁?!?

“該死。給維姬打個電話,昨天晚上應該是她們兩個一起出去吃的晚飯,問問她都知道什么,”雷蒙德有些頭疼,從早晨睜開眼睛開始,破事兒就沒完沒了,而他只想好好吃一頓午餐,“我讓阿萊去找你,你現在在哪兒?”

亞歷杭德羅此時正大快朵頤地享受著手里的多汁漢堡,一聽自己要被派去找伊桑,立刻垮起批臉:“我?”

然而雷蒙德沒搭理他。

“我現在還在莉卡的公寓?!?

“知道了,你先在那兒等著吧?!闭f完,雷蒙德掛斷電話,看了一眼身旁的亞歷杭德羅,“莉卡不見了,你去她的公寓和伊桑匯合,找到她?!?

“可我還沒吃完……”亞歷杭德羅向雷蒙德展示了一番自己還剩一半的漢堡。

“——閉嘴快去!”

“好吧好吧?!?

沒辦法,畢竟雷蒙德是他的老板,亞歷杭德羅這個苦逼牛馬只好打開車門,一手捏著漢堡,一手抓著咖啡下了車。

雷蒙德長嘆了口氣,繼續窩在車里吃自己的漢堡。

剛吃完漢堡,還沒來得及消滅薯條,維多利亞就發來消息,說是她查到了艾莉·溫特斯的藏身所,并把酒店以及房間號發了過來。

此外,她還在最后補問了一句“聽說莉卡昨晚沒回家?”

雷蒙德回了一句“她不會有事”后啟動發動機,向著維多利亞給的地址再度進發,同時也不忘了夾起一條尚且酥脆的薯條丟進嘴里。

“該死的星期二。”

他一邊開車一邊碎碎念。

XXX

正當雷蒙德被成堆的破事兒搞得焦頭爛額之際,他的哥哥文森特·科倫布斯此時正站在斯泰特維爾州立監獄的大門外,他不停的用手機敲打另一只手的手心,看上去多少有些緊張。

——緊張也是有原因的。

今天凌晨五點,正摟著妻子睡覺的他被一通電話給吵醒。

那是一通從州立監獄里打來的付費電話,而打電話的人正是芝加哥黑手黨卡普里奧家族的頭目多米尼克·卡普里奧,他三年前因賄賂公職人員、洗錢、敲詐勒索、逃稅、有組織犯罪而被警察逮捕入獄,而破獲了這起案子的正是沃爾特·薩瑟蘭警長所領導的重案組。

伊利諾伊州沒有死刑,最重刑是終身監禁且不得假釋:他這輩子也別想從監獄里出來了,他會在里面待到尸體腐爛、骨頭灰飛煙滅。

但是事實上,他在監獄里過的日子也沒比外面差到哪兒去——雖然被限制了人身自由,雖然住不了豪宅,開不了豪車,也玩兒不了女人。但是他的影響力、他的勢力并沒有因為入獄而縮水,人雖然在監獄,卻依舊對外面的生意保持著絕對的掌控。

這就很他媽嚇人了。

這意味著當初把他搞進監獄的所有人,警察也好、聯邦探員也好、道上的一些人也好,旁觀者也好,腦袋上都被頂上了一把手槍,誰也不知道這把手槍里有沒有子彈,有沒有扳機,有的話會在什么時候被扣下……

——多米尼克會復仇嗎?如果會,他又會在什么時候動手呢?

有不少人都因此惶惶不可終日。

但結果是,什么都沒發生,多米尼克不僅沒有復仇,他甚至都沒有嘗試過離開監獄。

“你可以進去了?!?

文森特回過神來,跟著獄警走進監獄,經過一系列繁瑣且必要的安保流程后,他被帶進了監獄的隔離探視室。

所謂的隔離探視室就是那種服刑的犯人和探視者會被玻璃墻隔開,只能通過電話設備交談的房間,這種探視方式能夠有效的保護探視者或犯人的安全,防止雙方傳遞有威脅的物品。

他先到,多米尼克還沒有現身。

于是他拿出手機,繼續閱讀維多利亞發來的有關多米尼克的電子文件。

過了大概三四分鐘,黑道大佬多米尼克被獄警帶進了探視室,他剛進門,就看到了玻璃后面的文森特,于是停下腳步,微微一笑,文森特也抬起頭來盯著他,兩人對視良久。

身后的獄警也沒有催促多米尼克趕快坐下打電話,而是老實本分的站在多米尼克身后,一直到多米尼克主動邁出腳步,他才跟上——不像獄警,倒是像跟班。

多米尼克坐在窗前的椅子上,獄警就老實本分地坐在墻邊的椅子上。

文森特有些不情不愿地拿起電話,而多米尼克呢,絲毫沒有要拿起電話交談的意思,而是一直盯著文森特看。

文森特拿著電話聳了聳肩,不理解玻璃對面的多米尼克到底在做什么。

一分鐘后,多米尼克看膩了,這才拿起電話。

“多米尼克,你剛才在干什么?我臉上有東西嗎?”文森特問道。

“告訴我,上次見面是什么時候了,文斯?”

“不知道?!?

多米尼克搖搖頭:“不,你記得很清楚,你只是不想提,我們上次見面,就是我被警察戴上手銬的時候。”

“你打電話說要見我,現在你見到了,你要做什么?”

多米尼克咂咂嘴:“告訴我文斯,芝加哥最近怎么樣?”

“自從你進來之后,一切都好。”

“我們都知道這是一句謊言?!倍嗝啄峥朔瘩g道,“今天剛出了一件什么事兒來著?哦,七歲小女孩兒被人在家里射殺,身中十七槍,聽說胸口都被打爛了——這就是你所說的‘一切都好’?”

文森特并不驚訝于多米尼克知道這件事情,畢竟他即便身處監獄也能讓家族生意平穩運行,他的手腕很恐怖,他的消息很靈通。

“這件事情和你有關系?”

“你覺得呢?”多米尼克反問道。

“我不知道?!蔽纳負u了搖頭,“也許是黑手黨賣出去的槍支釀成了這個慘劇,也許是你手下的馬仔缺錢花釀成了這個慘劇,我不知道,多米尼克,這件事情和你有關嗎?”

多米尼克搖搖頭:“我的手下可不會為了三兩個臭錢殺人全家,文斯,你知道的。我一直在按照規則來玩游戲,你知道什么是游戲規則吧?文斯?你當然知道,如果沒有游戲規則,你也不會被人叫做‘市長’,你和你的弟弟只是出身小意大利的無名之輩,這輩子只能當個給人跑腿擦屁股的清道夫?!?

文森特笑了笑:“你是在顧影自憐嗎,多米尼克?”

“我只是想當面告訴你,就算你們違背游戲規則把我送進來了,芝加哥也不會有任何改變,白粉依舊滿大街都是,海洛因、可卡因、甲基苯丙胺、羥考酮、芬太尼、嗎啡……有什么變了嗎?什么都沒變。

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人們會成癮不是因為我們,而是因為他們自己??伤麄兤毡闀炎约悍赶碌倪^錯推給別人,多么可悲的劣根性啊?!?

“你進監獄了,這就是變化,多米尼克?!?

多米尼克點了點頭:“但是除了我以外呢?你們甚至都沒辦法把我送到幾百英里外的聯邦監獄,只能讓我待在這么靠近芝加哥的地方——是因為不想嗎?”

多米尼克半天不切入正題,文森特有些不耐煩了:“你到底想要什么,多米尼克?你叫我來肯定不只是為了聊天,你到底要干什么?”

“為了給你提個醒,你們兄弟兩個最近有點疏遠我,我不喜歡這種情況。”多米尼克說到,“我知道薩瑟蘭警長是個不錯的人,雖說是他親手把我送進來的,但我很喜歡他。可你們似乎有點兒忘了,芝加哥可不止光有警察,還有我們這類人,你們哥倆之所以被黑白兩道的人當做‘市長’,是因為你們能讓天平保持平衡,如果你們做不到,就會有人取代你們?!?

“你在威脅我?”

“當然沒有!”多米尼克笑了,“我只是聽說,這個天平最近微微傾斜了一些,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文斯,這不是一個好兆頭——道上已經有人不滿了,上周重案組突襲愛爾蘭紅手幫的倉庫,大家可沒有提前坐下來商量好,我聽說紅手幫那邊損失慘重?!?

多米尼克沒有說錯,這就是一周以前的事兒,薩瑟蘭警長和他的重案組突然帶隊抄了紅手幫的一個倉庫,一口氣繳獲了幾十千克的毒品,給紅手幫的營銷網絡帶來了近乎毀滅性的打擊。

整件事情科倫布斯兄弟都沒有插手參與,但是他們知情,因為警長提前打了招呼,但是他們按照警長的要求并沒有將警方的這一行動告訴紅手幫,以至于紅手幫對此毫無防備。

然而這座城市最理想的情況是,當警方需要成績時,科倫布斯兄弟會出面斡旋,提前和幫派商量好一個定量,警方上門查水表時,就能查到這個量的毒品,不多不少,警察那邊能交差,黑幫這邊也不會有太大的損失——這使得大家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共存,也不會出現更多的橫死的尸體。

但一周前的行動是突發情況,科倫布斯兄弟沒有和紅手幫提前談好定量,警察就上門查水表了,以至于紅手幫毫無防備,栽了個大的,紅手幫自然會覺得科倫布斯兄弟在跪舔警察,背叛了他們。

“那是沃爾特自作主張?!蔽纳亟忉尩溃凹t手幫的貨摻了毒,十多個人被送進了太平間,其中還有一個剛過十七歲生日的女孩兒,如果沃爾特不插手,會有更多人因為‘嗑藥過量’而死,還記得十多年前的事情嗎?歷歷在目啊,停尸房停滿了尸體,外面的走廊上都是尸體——就因為一批貨出了問題。

我們得避免悲劇重演,不管你承不承認,這對大家都好?!?

雖然在芝加哥街頭分銷白粉的人有很多,但是在一個街區,貨一般都是同一批貨,所以一旦這一批貨出現問題,整個街區甚至整個城市都要遭殃,所有買家都會中毒,幾十個人原地暴斃螺旋升天都算輕的。

正是基于這個原因,當知道紅手幫的貨出問題后,薩瑟蘭警長為了防止慘劇發生,直接越過了談判環節,想辦法突襲了他們的貯藏倉庫,繳獲了那一批有問題的毒品。

“我能理解,文斯,但是紅手幫顯然不這么認為,他們認為你們兄弟兩個倒向了警察——事實真是如此嗎?”

“該死的愛爾蘭佬,如果我們倒向警察,他們早就完蛋了?!蔽纳亓R了一句。

“無論如何,我叫你來,就是因為我聽到了一些對你們兄弟不利的風聲,所以想要提醒你們最近小心一點兒。”說完,多米尼克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如果我是你,我會留意著點兒紅手幫,跟愛爾蘭人打交道,最好背后長眼睛,尤其是他們對你有所不滿的時候?!?

“你沒這么好心,所以我猜你不會免費告訴我這件事情?!蔽纳卣f道。

“說得對,等你走出監獄,你會收到一則郵件,里面會有一些指示,你只需要照做,就當是還我這個人情?!?

文森特心想“果然如此”。

“你應該不會蠢到拒絕吧?”多米尼克問道。

“我知道了?!蔽纳攸c了點頭,“沒事兒的話我就走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辦?!?

“當然。畢竟芝加哥離不開你們兩兄弟。你們要是不在,這個城市一準亂套,”多米尼克點了點頭,“啊,對了,你們有多久沒去探望你們的父親了?我聽說他一個人在這里過的挺孤單的。”

“別他媽多管閑事,這是我們的家事,多米尼克?!蔽纳嘏榈囊宦晵鞌嚯娫?,起身扭頭就走。

多米尼克咧嘴一笑,把電話放回原位,笑著目送文森特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野里。

(圖為文森特·科倫布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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