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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17.收尾工作

  • 芝加哥市長
  • Ikari
  • 4378字
  • 2024-12-06 22:10:00

早在開車去見馬克斯韋爾之前,雷蒙德就已經(jīng)聯(lián)絡(luò)過沃爾特·薩瑟蘭警長,和他約好在加利福尼亞大道954號的鐵軌酒吧碰面。

雷蒙德推門步入酒吧的時候,薩瑟蘭警長正獨自一人坐在吧臺最里側(cè)獨酌,酒吧里聚集著住在該街區(qū)的不少人,但是沒有人在乎或者說留意這位來自芝加哥第一分局的調(diào)查警長。

雷蒙德徑直走過去,在薩瑟蘭警長身邊落座,對吧臺后面的女酒保開口道:“跟我來一杯和他一樣的。”

女酒保十分熟練地在雷蒙德面前放上杯墊,然后又將一個擦的锃亮的酒杯放在上面,并在里面倒上了威士忌。

“我本打算喝完這杯就回去的。”薩瑟蘭警長開口道。

“不好意思,路上耽擱了點兒時間。”雷蒙德略表歉意地笑了笑,然后將杯中的威士忌一飲而盡。

一名“市長”和一名警長,此時此刻肩并肩坐在吧臺前,不是為了交朋友,因為他們兩個人心里都清楚,對方從始至終都站在自己的對立面。

但是立場固定,并不代表他們不能取得共識。

他們都希望自己明天一睜眼,這座城市能夠變得比今天太平一些,少一些毒品,少一些沖突,少一些尸體,對警長來說,這意味著他們的工作取得了成就,而對于雷蒙德這樣的生意人來說,這意味著他們可以更安穩(wěn)的做生意。

正是因為共識,所以才能暫時摒棄成見,坐在一起展望未來。

“再來一杯。”雷蒙德將空酒杯放回杯墊,向女酒保要求道。

隨著金褐色的酒液注入杯中,薩瑟蘭警長開口道:“今天欠了你們一個人情。”

這可并不是一句輕飄飄的話語,在地下世界,這句話是有著相當(dāng)分量的。

雷蒙德所身處的世界沒有法律的制約,所以需要一個和法律平行的新系統(tǒng)來制約生活在這個新世界的人,而這個系統(tǒng)可以粗淺的概括為“人情和信譽”。

——芝加哥不歡迎沒有信譽的小人,也不歡迎欠人人情不還的偽君子。

有恩必償,有仇必報才是這個新世界的底層運行邏輯。

所以當(dāng)一個警長直說欠你人情時,就相當(dāng)于他欠了你一筆債,你可以用各種方式讓他來償還這筆債,否則,他就是不講信譽,這件事情在道上傳開,他的信譽就會受損,甚至有可能成為芝加哥的“公敵”。

“這話說的還太早,警長先生。”雷蒙德抓著酒杯,“我們還沒有討論收尾工作應(yīng)該如何進(jìn)行。”

所謂的收尾工作,就是給這個故事創(chuàng)造一個“結(jié)尾”。

這個結(jié)尾是用句號,還是用省略號,亦或是驚嘆號?

——這就是雷蒙德此行和薩瑟蘭警長碰面的目的。

“喬舒亞雖然是死了,但柴油還活著,您希望怎么處置他?”

畢竟這件事情是沃爾特·薩瑟蘭起的頭,是他在案發(fā)現(xiàn)場跟雷蒙德說需要他的幫助,所以沃爾特的身份其實就等同于今天上午去公司拜訪雷蒙德的達(dá)瑞斯——他們一樣都是客戶,而雷蒙德則是不遺余力地向他們提供相應(yīng)的專業(yè)服務(wù)。

只不過不同的是,達(dá)瑞斯用金錢結(jié)賬,而沃爾特是用“人情”結(jié)賬。

所以,既然沃爾特也是客戶,那么故事該怎么結(jié)尾,自然得由他這位客戶來決定。

薩瑟蘭警長喝了口酒水,應(yīng)道:“他是共犯。”

雷蒙德點點頭:“沒錯,他是共犯,雖然那個七歲女孩兒不是他開槍殺的,但是他和開槍的喬舒亞是一伙兒的,而且在喬舒亞的情緒、心理狀態(tài)陷入異常時,他也沒有做出合理的制止。他依舊是壞人,只是沒那么壞罷了——不要忘了,沖鋒槍是他買來的。”

“你這是想暗示什么嗎?雷蒙德?”

雷蒙德聳了聳肩,又撇了撇嘴:“只是陳述了一遍事實,我相信您有自己的考量。”

“柴油告訴我們,他和喬舒亞不過是參加者,真正謀劃了這一切的人是邁克爾·卡特,是他在死者的運輸公司打過工,是他在被辭退后懷恨在心,一早就有了報復(fù)的心思——柴油和喬舒亞都是被他拉入伙的。”薩瑟蘭警長頓了頓,“真可惜沒抓到他,希望他還沒有跑出芝加哥。”

“有關(guān)這件事……”雷蒙德把酒杯放回杯墊上,“這也是我來的原因之一。”

薩瑟蘭警長的視線立刻犀利起來:“你那里有新線索了嗎?”

“何止是新線索,我已經(jīng)抓到他了。”雷蒙德略顯得意地說道。

“抓到了?他現(xiàn)在在哪兒?”

“我的汽車后備箱。”雷蒙德回答道,“我約您出來,就是想看看您打算怎么處置他,是我把他交給您,讓您把他送進(jìn)警局,還是說,讓我按照道上的規(guī)矩拿他釋放出一個‘強(qiáng)有力的信號’?選擇權(quán)在您,畢竟這是重案組的案子,我就是來幫個忙。”

說完,雷蒙德繼續(xù)輕啜酒水。

薩瑟蘭警長沉默了好長時間,他心里清楚雷蒙德的意思,如果雷蒙德把人交給他,那就相當(dāng)于由警方將邁克爾抓捕歸案,之后就是走正常程序:整理報告結(jié)案,將人犯轉(zhuǎn)移到庫克縣監(jiān)獄,等待法院審判。

如果讓雷蒙德按照道上處理這個敏感問題,那么邁克爾指定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這對薩瑟蘭警長而言,就相當(dāng)于是自己拱手將一條人命送給了死神。

——雖說薩瑟蘭警長并不怎么在乎邁克爾的死活,畢竟他從各個角度來講都是個人渣。

但他也沒忘記自己是一名警察,他沒有權(quán)利去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哪怕這個人就是導(dǎo)致七歲小女孩兒慘死的敗類……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他很討厭這個時刻。

雷蒙德對他來說就是一個惡魔,在他迫切需要幫助的時候悄然而至,在他耳邊傳播著低語,企圖把他拽進(jìn)深淵。

——不是所有人都能抵得住惡魔的誘惑的。

薩瑟蘭警長看了一眼腕表:“我會打個電話,柴油應(yīng)該會在半個小時之后被送往庫克縣監(jiān)獄關(guān)押。”

雷蒙德攤平手掌,露出掌心:“那我的使命算完成了?還是說我另有事情要做?”

這個時候,薩瑟蘭警長回想起那個蜷縮在衣柜里的小女孩兒,回想起現(xiàn)場的慘狀。

——她本來可以有光輝的未來的。

——她本來可以成長成亭亭玉立的少女,讓這個殘破不堪的城市多一分美好。

——她本來可以用自己的雙眼去見證這座城市越變越好的。

但是她的這些權(quán)利被一伙愚蠢又無情的歹徒殘忍地剝奪了。

這不是薩瑟蘭警長第一次遭遇這種事情了,可每當(dāng)遇到類似的事情,他還是會感到無比的痛心。

父輩犯下的過錯,總是需要讓他們這些無辜的子輩代為承擔(dān)——這是完完全全的本末倒置。

——必須釋放強(qiáng)有力的信號,必須不惜一切代價保護(hù)孩子們。

想到這里,薩瑟蘭警長將杯中的酒水一飲而盡:“柴油就按照老辦法來吧。”

雷蒙德點點頭:“沒問題。后備箱里的那位呢,您要帶走嗎?”

薩瑟蘭警長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不,你們能釋放更強(qiáng)有力的信息。”

雷蒙德?lián)P起眉毛,點點頭:“的確,畢竟伊利諾伊州沒有死刑。但我們的世界里有。”

“把他帶走吧。”薩瑟蘭警長說道。

“把誰帶走?”雷蒙德就像突然間失憶了一樣,“這里只有我們兩個人不是嗎?”

沃爾特·薩瑟蘭知道雷蒙德的意思——意思就是,他今天晚上沒有在后備箱里放任何人,也沒有向沃爾特提起任何有關(guān)邁克爾的消息,沃爾特也不應(yīng)該知道邁克爾此時的下落,一切都像沒有發(fā)生過一樣。

“感謝你的謹(jǐn)慎。”薩瑟蘭警長稍顯抵觸地向惡魔遞出酒杯。

但是警長并不知道,雷蒙德其實并不是惡魔,至少兩個月以前,他也一樣是一名警察。

但是當(dāng)他意識到自己甚至連自己都保護(hù)不了時,人的心境就會發(fā)生改變。

雷蒙德也十分識趣兒地輕輕和他碰了碰杯:“合作愉快,警長——不過我想您的杯子里已經(jīng)沒有酒了。”

說完,雷蒙德把女酒保叫來,讓她給警長續(xù)了一杯酒。

兩人再次碰杯,雷蒙德笑容滿面,沃爾特則是愁眉不展。

因為今天的他和昨天相比,又往泥潭里陷了半分。

他打算喝完這杯酒就回家,他不能,也不敢在雷蒙德身邊多待太長時間——和惡魔相處時間太久,是會被同化的。

“那么,這起事件應(yīng)該算是塵埃落定了吧,我想那一家人,包括那個小女孩兒也能夠瞑目了。”雷蒙德自顧自地喝著酒,“真好啊,感覺今天又做了一件有意義的事情,這座城市明天會變得更好!”

薩瑟蘭警長沒有回話,只是自顧自地喝著酒。

“順帶一提,您有沒有聽說我的一位下屬遭遇了交通意外,現(xiàn)在正在住院?”

警長搖搖頭:“沒有,是誰?”

“是維羅妮卡。”

一聽是維羅妮卡,薩瑟蘭警長的瞳孔猛地一縮。

——畢竟,維羅妮卡在為科倫布斯兄弟工作前,曾經(jīng)是沃爾特·薩瑟蘭手下的線人,當(dāng)初沃爾特很照顧她。

后來前身把她挖角了過來,沃爾特還傷心過一段時間。

這都是雷蒙德在前身的記憶中搜尋到的結(jié)果,所以他覺得自己有必要告訴警長這件事情。

“她還好嗎?”

雷蒙德?lián)u了搖頭:“還在昏迷。”

“發(fā)生什么了?”薩瑟蘭警長問道,“她被卷進(jìn)什么事情里了?還是說,她又復(fù)吸了?”

“放心,她沒有復(fù)吸,她只是……不幸遇到了一個惡人。”雷蒙德回答道,“她被一個混蛋盯上了,那人往她的酒里下了藥,企圖把她帶走,您是了解她的,她很頑強(qiáng),半路上,她和那人扭打在一起,汽車撞進(jìn)了街邊的雜貨鋪。”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

“昨天夜里。”

“為什么沒有人通知我?”

雷蒙德聳聳肩:“我們也是下午才找到她人的,她的手機(jī)壞了,而她當(dāng)初在警局?jǐn)?shù)據(jù)庫里錄入的信息又被刪除了,證件似乎又被那個混蛋在半路扔了,負(fù)責(zé)車禍調(diào)查的警察也不認(rèn)識她,所以……”

“我明天會去看看她。”薩瑟蘭警長說道。

“請便。我們晚上也有人守在她身邊,請您放心。”雷蒙德停頓片刻,“只是那個人渣并沒有在車禍中死亡,甚至還和她一樣住在芝加哥醫(yī)院……現(xiàn)在有警察在那個人渣的病房里盯著,我是覺得芝加哥警局沒必要為了這種混蛋浪費警力,不知您意下如何啊?”

薩瑟蘭警長又不是傻子,他當(dāng)然聽懂了雷蒙德的話。

——他這是想對那個傷害了維羅妮卡的人動手。

有警察盯著的話,會很不方便。

好吧,沃爾特也很想給那個混蛋一個教訓(xùn),但是他并不覺得自己能幫上什么忙,畢竟這種程度的車禍調(diào)查不歸他們重案組管。

“我們是重案組,雷蒙德。”

“我知道,這意味著你們可以隨便挑選案子,不是嗎?”雷蒙德頓了頓,“重案組里不少人都知道您和維羅妮卡關(guān)系匪淺,他們肯定能夠接受您想要接手這個案子,不是嗎?”

“那又如何?”

“只要你接手了案子,相關(guān)部門自然也就不會讓他們的警員在病房盯著了,這就成了重案組的工作……”雷蒙德聳了聳肩,“當(dāng)然,就是一個想法,歸根結(jié)底還是要取決于您的意見。”

沃爾特·薩瑟蘭將杯中的烈酒喝光,又沉吟了一會兒:“我會看看我能做些什么。”

“那就再好不過了,我相信維羅妮卡也很感激。”

薩瑟蘭警長坐不下去了,他從錢包里摸出鈔票,壓在空酒杯底下:“那就這樣吧,我今天要早點回去。”

“當(dāng)然,您請便。”雷蒙德點了點頭。

反正該辦的事情都辦的差不多了,沃爾特·薩瑟蘭愿意走是他的事兒,和自己無關(guān)。

臨走前,薩瑟蘭警長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對雷蒙德拋出問題:“柴油和喬舒亞的贓物我都找到了,那只價格不菲的表和邁克爾分到的錢還在外面。”

雷蒙德?lián)P起眉毛:“哦,我倒是忘了這件事兒了,這些蠢賊總是會把贓物丟的到處都是,我什么都沒找到,我會再問問他,看看他愿不愿意告訴我,但如果他不愿意說,我也沒辦法了。”

在薩瑟蘭警長看來,雷蒙德的話翻譯過來就是:贓物歸我了,就當(dāng)是辛苦費。

于是他意味深長地看了雷蒙德一眼,什么也沒說,直接走了。

雷蒙德在目送警長的身影離開酒吧后,不慌不忙地喝完酒杯里的威士忌,然后從錢包里抽出一張紙幣壓在空杯子底下,又對著漂亮的女酒保眨了眨眼,這才動身走出酒吧。

——打開后備箱看看可愛的麥克在干什么。

“嗚嗚嗚嗚!”

確認(rèn)無誤。

雷蒙德砰的一聲關(guān)上后備箱,然后取出手機(jī)給亞歷杭德羅打去電話——臟手的活兒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是不會親手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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