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主打一個猝不及防。
一直綴在后頭的聞約想撤也根本來不及。
她和前頭的人一起被卷了進去。
黑。
黑的不能再黑。
誰都沒想到明明打外邊看一切正常的院子里面竟然還暗藏玄機。
“徐員外,你不是說之前來看的那些弟子們什么都看不出來嗎?那現(xiàn)在是怎么個回事?!
這都把異樣寫在明面上了吧!
就這還要怎么看才看不出來有問題?!你不會騙我們的吧?!
早聽說有的凡人詭計多端,把修仙者騙進自己家殺了祭祀邪神,你不會就是異端里的一個吧?!”
那廂幾個修仙者黑暗里對著不知道東南西北哪個方向破口大罵。
另一邊的聞約直接喊話:
“萬兩,你給我滾出來!
說,現(xiàn)在又是個怎么回事?!”
“宿、宿主親,怎么了?”
萬兩被突然的吼聲嚇得不知所措,離開了意識海出現(xiàn),納悶問。
在感受到周圍異樣它也變了臉色,
“親稍等,這邊立刻幫您查找緣由!”
一通搗鼓后。
“親是這樣子的,天道一直矛盾的很,想來個天花板,又怕天花板捅破它天花板,所以……”
“所以和我現(xiàn)在有什么關系?
請你解釋一下。
我現(xiàn)在又是怎么個回事?
這是一個修仙世界沒錯的吧?”
“沒……沒錯的吧?”
萬兩也不確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聞約看著自己莫名其妙長出的觸手冷笑不止。
“好一個沒錯。”
周圍嘈雜的聲音一點一點沒了動靜,濃重的困意襲來,聞約只來得及給萬兩一抽。
·
徐府愁云籠罩,陰云不散。
客廳里徐員外看著被管家引進來的聞約喜的差點哭出來。
“仙長,仙長可算來了,徐某盼星星盼月亮只等著有人救我徐府于水火啊!
仙長快快請坐。”
就像故事里的NPC,徐員外根本不等聞約開口直接說起了前因后果。
完了直接領著人去了徐夫人院里。
然后接著走劇情。
他掩面嘆息:
“仙長有所不知啊。
我夫人前兩月不知是何緣故一直夢魘,大夫開了安神的藥初初還有效果,可很快失了效果,不過兩三日,人已經(jīng)昏迷不醒。
苦了我兒,如今還在祠堂為他母親日夜祈求先祖庇佑他母親早日醒來,哎……”
他重重嘆氣。
聞約:“……”
她按耐住蠢蠢欲動的破壞欲,掃了一眼床榻上昏迷不醒的人,問:
“徐員外,尊夫人是何時夢魘,又是何時昏迷不醒?”
“夫人是在仙長來之前的前五日昏迷,夢魘……
容我想想。”
徐員外想了半天,干脆招來徐夫人的貼身丫鬟:“夫人是何時出現(xiàn)夢魘的?”
“婢子隱約記得,夫人應當是五個月前開始夢魘的,那個時候……”
丫鬟猶猶豫豫。
徐員外差點開罵,顧忌著聞約在,他耐住脾性說:“有什么直說便是。”
“夫人夢魘的時間似乎、似乎是在大小姐醒來后的第二天晚上。”
丫鬟提到大小姐心里止不住的害怕。
自大小姐醒來,府里怪事不斷。
她都覺得夫人第一個晚上沒有夢魘可能是因為昏過去了。
徐員外當下心里一驚:“你確定?”
“是,婢子確定。”
徐員外心下一跳,
不會——
不,不可能。
絕無可能。
他強自鎮(zhèn)定,又問了一遍:“你可確定了?”
“婢子確定。”
好了。
這下完了。
他有心找補掩蓋某些事,聞約已先他一步問:“徐員外可否引我一見令千金?”
“這,仙師,小女她……”
他猶猶豫豫。
聞約一臉沉重:“徐老爺,尊夫人這病、耽誤不得啊。”
徐父猶豫了。
到底多年夫妻,兩人相互扶持多年。
他更看重夫人,而不是那個孤魂野鬼。
深深看了眼還在昏迷中的徐夫人,他咬咬牙,應了,
“如此,麻煩仙師了,仙師請,”
徐府那位據(jù)說癔癥的小姐住在芳欣園。
抬頭陽光正好,微風習習。
確實是踏青好時節(jié)。
然而徐霜儀被關了禁閉,她還沒到被放出去的時間。
但是山人自有妙計。
于是徐老爺領著聞約到的時候正正撞上徐霜儀在努力嘗試翻墻出門去。
她準備去找賀芝蘭。
她已經(jīng)好久沒見到芝蘭了。
不知道為什么,以往也分離過這么久時間,從沒這一刻如此想他,想見他,想跟他時時刻刻在一起。
她是生病了吧。
書上說的“害了相思病”就是她現(xiàn)在的樣子吧?
芝蘭哥哥,等我來找你。
徐員外帶著聞約來時正好撞見她趴在墻頭畫面。
那一刻,徐員外詛咒這個占了他女兒身份的孤魂野鬼干脆就這么摔死一了百了的心都有了,尤其,在得知他夫人的病和這個孤魂野鬼相關,他——
他當即提步走到墻角怒喝:“孽女!!
你在做什么?!
還不快下來?!
你看看你如今這樣子,成何體統(tǒng)?!
還不趕緊下去立刻回房間好好給自己拾掇好了立刻出來見仙師?!”
瞧瞧之前,誰人不知道他徐家千金溫文爾雅知書達禮,再看看如今,如今是一提起來都說的都是粗鄙!
他背地里不知道被那幫不對付的嘲笑了不知道多少次!
早知道他就不該、就不該——
說什么都晚了。
想到了什么他又猛地看向聞約。
聞約已經(jīng)瞇起了眼。
徐府,不對勁啊。
極度的,不對勁。
同一時刻。
數(shù)千里外的月華山上。
山林四時顛倒。
此時月升日落,夜幕降臨。
霧靄沉沉,山風呼嘯。
藏匿林間的山廟破敗不堪,周圍具是斷壁殘垣。倒塌的建筑泥石木梁砸在僅存半身早已經(jīng)看不清原身的神像上,無人造訪的地方只落葉無聲覆于其上,至山中隨時間推移逐漸起來大霧,配合尖戾風聲,無端叫人恐懼。
一團黑霧此時飛現(xiàn)停留在山廟不遠處,變成一身穿青衣妙齡女子。
“蒙山神余威庇佑,使嬋枝魂魄久留世間,
今時今日嬋枝已有報仇能力,更找到仇人所在,且已在仇人之子身上留下記號。
所有仇怨終于能夠迎來結(jié)時候。
嬋枝此去,若還有來世,必結(jié)草銜環(huán),報答恩情。”
她向山廟磕了三個響頭,而后起身,頭也不回離開了這片山林。
風聲鶴唳。
不多時,一縷黑霧從神廟飄出:
“嘖,又一個不聽話的棋子要毀掉了,所以說那家伙干什么不干脆點抹掉棋子的記憶讓他們乖乖的發(fā)揮作用?
搞笑哦。好了吧。麻煩又要來了。
問什么就只會三天兩頭就來上一說“修羅獄,修羅獄。都是修羅獄的錯。”
修羅獄到底是什么那幫瘋子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問也不行打探也不行,好不容易有個苗頭了又直接掐滅閉口不說,光整著擱那里吊人胃口,哈,毛病啊。
好煩好煩好煩。
又要收拾爛攤子了嘍。
好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