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維莎斷然拒絕，“你的魔力還沒完全恢復(fù)。”

“而且那是紅妝家族的精銳部隊。”克萊爾補充道，“他們的魔導(dǎo)裝備......”

“正因為是魔導(dǎo)裝備。”艾倫打斷他，“所以我才有把握。”

老精靈若有所思地看著他：“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在地下隧道的時候，我就注意到了。”艾倫說，“所有的魔導(dǎo)裝備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它們需要引導(dǎo)和轉(zhuǎn)化魔力。而只要有魔力流動......”

“就可以被干擾。”老精靈點點頭，“有意思。不過，你一個人去還是太危險了。”

他轉(zhuǎn)向其他精靈：“準備戰(zhàn)斗。我倒要看看，這些傲慢的家伙想在我們的森林里耍什么花樣。”

很快，一支精靈小隊集結(jié)完畢。他們的裝備很簡單，只有弓箭和短劍。但每個人都帶著一種特殊的神情，仿佛與森林融為一體。

“我也去。”托爾握緊拳頭。

“還有我。”維莎說。

克萊爾和莉莉?qū)σ曇谎郏颤c了點頭。

遠處，機械的轟鳴聲越來越近。透過樹葉的縫隙，能看見幾臺巨大的魔導(dǎo)伐木機正在靠近。那些鋼鐵怪物有著鋒利的切割臂，每一下?lián)]舞都能輕易砍斷粗大的樹干。

血色衛(wèi)隊的士兵們持槍警戒，跟在機器后面。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紅發(fā)女子，她穿著特制的魔導(dǎo)戰(zhàn)斗服，渾身上下都鑲嵌著紅色的魔力晶體。

“那是誰？”艾倫低聲問。

“紅妝·安娜。“克萊爾說，“薩克斯的妹妹，血色衛(wèi)隊的實戰(zhàn)總指揮。她的戰(zhàn)斗風格比她哥哥還要瘋狂。“

安娜打了個手勢，伐木機停了下來。

“我知道你們在那！”她高聲喊道，“現(xiàn)在立刻交出那個男孩，我可以考慮不動用武力。否則......”

她示意伐木機前進一步。鋒利的切割臂貼著一棵古樹的樹干，發(fā)出威脅的嗡鳴。

“否則，這片森林今天就要遭殃了。”

精靈們發(fā)出憤怒的低語。老精靈抬起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

“你們這是在挑釁精靈一族的尊嚴。”他的聲音回蕩在林間，“這片森林受到古老的魔法保護，任何冒犯者都將付出代價。”

“古老的魔法？”安娜大笑，“清醒點吧，老頭。這個時代屬于魔導(dǎo)科技！看看這個......”

她抬起手，手腕上的裝置發(fā)出刺目的紅光。一道能量射線呼嘯而出，將一棵大樹攔腰斬斷。

“這才是真正的力量！”

“現(xiàn)在！”老精靈厲喝。

精靈弓箭手們從樹冠間躍出，箭矢如雨般落下。但血色衛(wèi)隊早有準備，魔導(dǎo)護盾瞬間展開，擋住了所有箭矢。

“就這點本事嗎？”安娜冷笑，“全體出擊！不用留情！”

戰(zhàn)斗瞬間爆發(fā)。血色衛(wèi)隊的魔導(dǎo)槍發(fā)出刺目的光芒，將樹干打得千瘡百孔。精靈們在樹枝間靈活跳躍，不斷發(fā)動偷襲。但在精良的魔導(dǎo)裝備面前，他們的武器顯得有些無力。

“啟動伐木機！”安娜命令道，“讓這些樹精見識見識現(xiàn)代工業(yè)的威力！”

伐木機轟然啟動。切割臂開始高速旋轉(zhuǎn)，發(fā)出刺耳的轟鳴。

就在這時，艾倫從一棵大樹后走了出來。

“住手。”他說。

安娜的眼睛一亮：“終于舍得出來了？”

“我說，住手。”艾倫重復(fù)道。這一次，他的聲音里帶著一種奇異的力量。

空氣中的魔力開始躁動。不知為何，伐木機引擎也突然發(fā)出了異響。

“怎么回事？”一個操作員驚慌地喊道，“引擎的魔力輸出不穩(wěn)定了！“

艾倫能清楚地看到那些機器中流動的魔力線路。就像一幅發(fā)光的圖紙在他眼前展開——每一個節(jié)點、每一處連接，都清晰可見。

而他只需要輕輕推一下......

“轟！”

最前面的伐木機突然停止了運轉(zhuǎn)。切割臂僵在半空，發(fā)出不祥的金屬摩擦聲。

“怎么......”安娜的笑容凝固了。

又是一聲巨響。第二臺伐木機的引擎突然反轉(zhuǎn)，切割臂瘋狂旋轉(zhuǎn)，卻砍向了自己的機身。

“停下它！”血色衛(wèi)隊的技師們手忙腳亂地操作著控制面板，但一切努力都是徒勞。

艾倫慢慢抬起手。在他的感知中，這些龐大的機器不過是魔力的容器。而現(xiàn)在，是時候讓這些魔力掙脫束縛了。

第三臺伐木機突然啟動，但它沒有砍伐樹木，而是轉(zhuǎn)向了血色衛(wèi)隊的陣地。士兵們驚慌失措地四散奔逃。

“不可能......”安娜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切，“你是怎么做到的？”

“這些機器，”艾倫平靜地說，“終究只是人類駕馭魔力的工具。但魔力本身，是不該被禁錮的。”

話音未落，所有的伐木機都開始失控。它們就像發(fā)瘋的野獸，在林間橫沖直撞。有的自相殘殺，有的撞向大樹，更多的則對準了血色衛(wèi)隊。

“撤退！”有人喊道。

但安娜沒有動。她死死盯著艾倫，眼中閃過一絲瘋狂的光芒。

“有意思。”她舔了舔嘴唇，“難怪哥哥這么重視你。不過......”

她的戰(zhàn)斗服突然開始發(fā)光。無數(shù)紅色的魔力絲線從晶體中迸發(fā)，在空中編織成一張大網(wǎng)。

“讓我們來比比看，到底是你的原始魔法厲害，還是最新型的魔導(dǎo)裝備更強！”

血色的大網(wǎng)朝艾倫當頭罩下。但就在這時，一道寒氣從旁邊襲來。維莎不知何時已經(jīng)來到艾倫身邊，她的冰系魔法將那些絲線凍結(jié)。

“不要太得意了，紅妝家的小姐。”維莎冷冷地說。

一團火球從另一側(cè)飛來，是克萊爾。莉莉的風刃緊隨其后。托爾更是直接沖了上去，揮舞著拳頭。

安娜卻笑了：“來得好！讓我看看拂曉之環(huán)的實力！”

她的戰(zhàn)斗服爆發(fā)出刺目的紅光。更多的魔力絲線噴薄而出，在空中交織成各種致命的形態(tài)——長矛、利刃、巨錘......

“這種程度的魔力輸出......”克萊爾臉色一變，“她是想和裝備一起同歸于盡嗎？”

但艾倫已經(jīng)看出了關(guān)鍵。安娜的戰(zhàn)斗服和卡戴珊的裝備一樣，都有一個核心晶體。只要破壞那個節(jié)點......

“維莎，”他低聲說，“我需要你的幫助。”

銀發(fā)少女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她點點頭，將一股清冷的魔力傳遞給艾倫。

這一次，艾倫沒有強行融合這股力量。而是讓它順著自己的魔力之流緩緩流淌，就像溪水匯入江河。

“去死吧！”安娜獰笑著，發(fā)動了最強一擊。

血色的魔力化作無數(shù)利刃，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襲來。

但艾倫只是輕輕揮手。

溪流匯成江河，江河奔騰入海。兩股魔力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化作一道清澈的光束。

光束穿透了血色利刃的風暴，精準地擊中了安娜胸前的核心晶體。

“不！”

晶體碎裂的聲音異常清脆。失去了核心的戰(zhàn)斗服立刻失去控制，魔力回流瞬間將安娜擊飛出去。她重重摔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撤退！撤退！”血色衛(wèi)隊的士兵們慌忙攙扶起他們的指揮官，倉皇逃離。

直到最后一個敵人消失在林間，艾倫才松了口氣，差點跌倒。

“小心！”維莎扶住他。

“我沒事。”艾倫勉強笑了笑，“只是...有點累。”

老精靈走了過來：“你做得很好，孩子。不過......”

他的目光變得意味深長：“看來是時候告訴你一些事了。關(guān)于你的身世，還有你為什么會有這種力量......”

夕陽西斜，樹影婆娑。

老精靈的樹屋里，幾人圍坐在一張古樸的圓桌旁。桌上燃著一支散發(fā)著淡淡清香的蠟燭，燭光在每個人臉上投下跳動的光影。

“在說出真相之前，”老精靈沉聲道，“我得先講一個故事。一個關(guān)于遠古時代的故事。”

他拿出一個水晶球，輕輕注入魔力。球中立刻浮現(xiàn)出模糊的影像。

“在工業(yè)革命之前，這個世界是由魔法主導(dǎo)的。人類、精靈、矮人，每個種族都有自己獨特的魔法傳承。但在所有魔法體系之上，存在著一個更古老、更神秘的群體......”

水晶球中顯現(xiàn)出一群穿著白袍的身影。他們沒有明顯的種族特征，卻散發(fā)著一種超然的氣質(zhì)。

“他們被稱為源法師。”老精靈繼續(xù)說，“因為他們能直接感知和操控魔力本源。不需要任何媒介，不受任何規(guī)則束縛。魔力在他們手中，就像呼吸一樣自然。”

艾倫的心跳突然加快了。這描述，和他的能力何其相似。

“但源法師逐漸消失了。”老精靈的聲音帶著一絲悲傷，“隨著文明的發(fā)展，人們開始追求更快、更便捷的力量。魔導(dǎo)科技的出現(xiàn)，讓普通人也能使用魔法。而源法師的血脈，也在時間長河中漸漸稀薄......”

“等等，”維莎突然打斷，“您是說，艾倫他......”

老精靈點點頭：“沒錯。他體內(nèi)流淌著源法師的血脈。而且是非常純凈的血脈。”

“這怎么可能？”克萊爾驚訝地說，“源法師不是在幾百年前就......”

“是啊，我們也以為所有的源法師都消失了。”老精靈說，“直到十六年前的那個夜晚......”

他的目光轉(zhuǎn)向艾倫：“那是一個血月當空的夜晚。一個渾身是傷的女子抱著嬰兒來到森林。她說她是最后一個源法師，請求我們保護她的孩子。”

艾倫感覺呼吸都停滯了：“那個嬰兒就是......”

“是的。”老精靈輕聲說，“那個嬰兒就是你，艾倫。”

屋內(nèi)一片寂靜。只有燭火輕輕跳動的聲響。

“那我的母親呢？”艾倫終于開口，聲音有些發(fā)抖。

老精靈的表情變得更加沉重：“她傷得太重了。在確保你安全后，她就......而且她臨終前說，她并不是你真正的母親。她只是一個守護者，負責保護你。”

“那我真正的父母是誰？”

“我們也不知道。那位守護者什么都沒說。她只留下一句話：等血月再現(xiàn)時，真相自會揭曉。”

“血月......”維莎低聲說，“就像預(yù)言中說的那樣。”

老精靈點點頭：“是的。而現(xiàn)在，血月就要來臨了。”

“所以這就是帝國如此忌憚我的原因？”艾倫問。

“不止如此。”老精靈說，“你的血脈，意味著真正的魔法可能復(fù)蘇。這對于建立在魔導(dǎo)科技上的統(tǒng)治秩序來說，是最大的威脅。”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夕陽的余暉中，遠處的天際似乎泛起了一絲異樣的紅色。

“時間不多了。”老精靈說，“在血月降臨前，你必須學會控制自己的力量。而要做到這一點......”

他回過頭，目光變得銳利：“你需要找到其他的源法師遺產(chǎn)。”

“其他的？”

“是的。在這片大陸上，曾經(jīng)有七座源法師的圣殿。每座圣殿都藏有一部分傳承。而你母...那位守護者留下的線索，應(yīng)該就在最近的一座圣殿中。”

“那座圣殿在哪？”

老精靈的回答讓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在帝國的心臟，維爾哈倫城。”

“維爾哈倫城？”托爾倒吸一口冷氣，“那可是帝國的首都！”

“而且現(xiàn)在他們一定在全力搜捕我們。”克萊爾皺眉道，“要混進那種地方......”

“不一定非要混進去。”莉莉突然開口，她一直很安靜，此刻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或許我們可以光明正大地進去。”

所有人都看向她。莉莉從懷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那是一張公告。

“三天后，維爾哈倫城將舉辦一年一度的魔導(dǎo)科技展。”她說，“全國各地的魔導(dǎo)工程師都會參加。人流量大，檢查也不會太嚴。”

“但我們的照片肯定已經(jīng)被通緝了。”維莎說。

“所以我們需要偽裝。”莉莉展開公告，“看，今年的展會有個特別項目——青年魔導(dǎo)師創(chuàng)新大賽。參賽者可以自由組隊，只要展示出足夠創(chuàng)新的魔導(dǎo)裝置就能獲得入場資格。”

克萊爾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

“沒錯。”莉莉笑了，“我們可以偽裝成參賽隊伍。有了參賽證，就能自由出入展區(qū)。而展館恰好在老城區(qū)，那里有不少古建筑......”

“說不定圣殿就在其中一座建筑里。”維莎接過話頭，“但問題是，我們需要一件真正有創(chuàng)意的魔導(dǎo)裝置。否則很容易被識破。”

“這個......”莉莉看向艾倫，“我覺得，我們的源法師先生或許能幫上忙。”

艾倫一愣：“我？”

“想想看，”莉莉說，“你能直接控制魔力。如果把這種能力稍加包裝，讓它看起來像是某種新型魔導(dǎo)技術(shù)......”

“等等。”老精靈突然打斷，“這太冒險了。如果在展示過程中暴露了艾倫的真實能力......”

“不，這主意不錯。”艾倫認真地說，“他們在找的是一個能直接操控魔力的源法師。但如果我看起來只是在使用某種特殊的魔導(dǎo)裝置，反而不會引起懷疑。”

老精靈還想說什么，但艾倫繼續(xù)道：“而且，這可能是我們唯一的機會了。您說過，血月就要來臨。我們必須在那之前找到線索。”

屋內(nèi)陷入沉默。燭光搖曳，每個人都在思考這個計劃的可行性。

“那至少讓我教你一些基本的防身術(shù)。”老精靈最后說，“在你們出發(fā)之前，我會盡可能多地傳授一些古老的魔法知識。”

他站起身，示意艾倫跟上：“來吧，時間緊迫。”

臨走前，老精靈回頭看著其他人：“你們也要做好準備。莉莉，你去聯(lián)系參賽的事。維莎和克萊爾，你們負責研究可能的圣殿位置。托爾......”

“我知道！”矮人男孩揮舞著包扎好的拳頭，“準備戰(zhàn)斗！”

“不，你去幫他們做一些能遮掩身份的假魔導(dǎo)裝置。”老精靈無奈地說，“矮人的手工藝在這方面很有用。”

等其他人都散去，老精靈帶著艾倫來到一片月光籠罩的空地。

“你對自己的能力了解多少？”他問。

“不太多。”艾倫誠實地說，“只知道我能看見魔力的流動，有時候也能引導(dǎo)它們......”

“那就從最基礎(chǔ)的開始。”老精靈說，“閉上眼睛，感受周圍的魔力。不要主動去控制，就只是...感受。”

艾倫照做了。很快，他發(fā)現(xiàn)森林中的魔力遠比想象中豐富。每一片樹葉、每一寸土地，都在進行著微妙的魔力交換。

“這就是最原始的魔法。”老精靈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不是去支配魔力，而是與它和諧共處。源法師最重要的天賦，就是能感知到這種和諧。”

艾倫慢慢沉浸在這種感覺中。他覺得自己似乎聽到了樹木的低語，感受到了泥土的呼吸。

直到一聲輕響打斷了他的冥想。

“有人來了。”老精靈說。

艾倫睜開眼，看見維莎站在月光下。

“抱歉打擾了。”她說，“但我覺得你可能想看看這個。”

她手中拿著一本古舊的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