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余愣住。

自己印象中確實有這句話。

皺著眉頭，卻始終想不起來在哪里聽過。

像是隔著一道厚重的磨砂玻璃，只能看見模糊的輪廓。

見此，栗子并沒有太失望，注視著他眼角淚痣，忍不住又笑了。

五歲的小朋友，你指望他留住多少記憶呢？

當年你教我怎么認出你，我卻忘了教你怎么記得我。

唐余總感覺栗子笑得有點瘆人：“你笑什么？”

“看你好像比較抑郁，要不我們下樓找條斑馬線，讓你速速變成行人？”

“別了。”唐余扭頭：“明天還工作呢，我吹個頭就睡了。”

栗子歪頭看著他：“我已經幫你吹干了呀。”

“啊？”

唐余根本沒意識到有發生這件事，他抓了抓頭發，竟然真的是干的：“你……好吧，多少錢？”

“不用。”栗子眼神溫柔：“你是我男朋友，總不能每件事都找你要錢吧？”

“……”

唐余站起身咬著嘴唇：“不要說這種話了。”

栗子不解：“為什么？我們不是在扮演情侶嗎？”

“……”

唐余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如果過分執著于拉開距離恐怕氣氛也會變得很奇怪。

于是他又坐下道：“生活中我們還是重要的合作伙伴關系，只有在扮演情侶的時候可以稱呼對方為男女朋友，不然容易搞混淆的。”

“搞混淆了會怎么樣？”

“會……”唐余聲音卡了一會，捏著睡褲的褲邊：“可能會產生一些不必要的誤會。”

“比如？”栗子好奇心滿滿、窮追不舍。

“比如世界是一個巨大的瑞士卷，有人分到了瑞士，有人分到了卷。”唐余遇事不決，拋出爛梗跑路。

栗子看著他逃竄的背影，簡直招笑。

這個時代的栗子記憶不完整，比起2003年的她要更加憨。

就算是憨憨的她，也敏銳的捕捉到了逗唐余的好玩之處。

‘他怎么這么容易害羞啊，看起來還蠻可愛的。’

房間里。

唐余用被子蓋著頭，感覺自己的大腦正在燒烤。

栗子是不是故意裝傻在撩我啊？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但是沒理由啊，我們才認識這么幾天，她不可能這么輕易就對一個陌生的男生產生好感吧？

心中這么多問句，恰好說明了唐余的混亂無措。

引以為傲的理性思考在情感面前潰不成軍。

不行，還是要找一個戀愛專家幫忙分析一下。

謝家霖肯定不行，太渣了。

老姐也不行，母胎solo到現在，戀愛經驗比我還少。

爸媽……算了，他們的經驗可能已經不適合現在。

身邊還有哪些朋友？

唐余冥思苦想，愣是找不到答案。

他甚至在網上搜索所謂的戀愛教程。

在一個個彈框而出的付款界面中，理智還是起效果了。

網上這些更不靠譜。

滴滴——

一個信息傳來。

是盧寒珊發來的。

盧寒珊：【老板老板！咱們密室現在也賣的太好了吧！我想回來看，不知道老員工有沒有什么員工特惠呀？】

唐余打字：沒有。

正準備發出去，他突然又想到，盧寒珊似乎一直自詡為感情高手來著。

自己和她也沒有什么實質上的矛盾，表面關系還是不錯的，那是不是可以咨詢咨詢她。

這么想著，唐余把那兩個字刪掉：【當然有啦，你回密室不跟回家一樣嗎？我給你免單！】

【！！！】

這個答案出乎意料，盧寒珊高興壞了：【謝謝老板！老板你真的有點感動到我了，我要對你比一個大大的心（跪在地上比的內種）】

看到盧寒珊發括號賣萌，唐余心中毫無感覺，連一絲一毫的可愛都沒有，反而不由自主的想到栗子。

明明都是帶括號。

怎么栗子就那么可愛，盧寒珊就感覺這么做作呢？

怪誒。

唐余：【明天你直接過來吧，我有個客人剛正好跟我說有事來不了，我把他的錢退了，但票給你留著。】

【okok！明天見老板！】

【明天見。】

唐余關上手機，揉著太陽穴。

明天……要想想該怎么問比較好。

滴滴。

手機又響。

是一條短信。

包子女士：【測試。】

唐余又被可愛到了，他問：【你為什么叫包子？】

包子女士：【因為我覺得包子挺可愛的，不可愛嗎？】

【可愛。】

唐余猛猛撓頭，怎么栗子做什么事情他都感覺這么可愛啊？

完全踩在自己的興奮點上的那種感覺。

就像是天生一對。

“！！！”

警報警報警報！

我心里怎么會出現這種想法？

唐余，保持距離啊！

時刻記住，你們在一起的時間已經進入倒計時了，千萬不要上頭！

雖然栗子說什么回家之后還可以出來工作。

但是唐余覺得很難。

時隔二十年，家里的事情處理起來是沒有盡頭的。

到時候會變成什么樣誰也說不準。

還是別抱太大的期望吧。

等周六姐姐來，估計就能有說法了。

把手機拿去充電，唐余躺回床上。

滾了兩圈，又猛地起來，爬到書桌前扣字：【晚安，栗子。】

重新躺回床上。

撲通，撲通，撲通。

心臟直跳。

唐余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個什么勁。

睡覺吧睡覺吧，睡覺……睡……睡不著啊！

他三下五除二爬起來，飛奔至書桌前，檢查栗子有沒有回復。

包子小姐：【晚安小唐！】

回復了……挺好的。

躺床上。

這回真的要睡覺了。

半小時過后。

睫毛顫動，唐余再次翻身下床，心里總想著栗子會不會又給他發消息了。

結論是沒有。

心中有些失落。

不是，等會，我在期待什么啊，栗子不就睡在隔壁嗎？想找她聊天直接去就好了啊。

剛走了兩步，唐余又糾結住了。

不行啊，栗子都是不關門睡覺的，這樣直接過去是不是不太禮貌。

而且這么晚了，有什么好聊的啊！睡覺睡覺！

心亂的像是有一百只螞蟻在爬，唐余徹夜難眠。

另一邊。

盧寒珊從舞池回到卡座，接過陳欣妍遞來的香煙，喘了口氣，貼在她耳邊大聲說道：“紫嘖~怎樣？有看中的人嗎？”

陳欣妍搖搖頭，她懶得喊，掏出手機打字：【沒意思，我走了。】

“誒，等會兒！”盧寒珊攔住她：“我明天回密室，給你來手最真實的測評，如果唐余真的做起來了的話？”

“那我說到做到。”

陳欣妍回頭，突然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做了一個Wink的動作：“姐姐可是沒有下限的，說跪下來當狗就當狗。”

在盧寒珊大為震驚的眼神中，陳欣妍拽了拽自己脖子上的項圈，然后輕輕舔了舔嘴唇：“走了~”

“……”

盧寒珊對于陳欣妍這套操作佩服的是五體投地。

她更加期待明天的密室之行了，忍不住在心里想：

‘唐總，我現在有點站你這邊了，要加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