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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咸魚

對面光頭大漢的一聲請求,讓天松道長陷入了短暫的猶豫之中。

按理說,天松道長已經確定了黑白巨漢的身份,沒有立刻拔劍相向就已經是在隱忍了,又豈能出手相助?

可是,對方偏偏說出了一個讓天松道長無法拒絕的理由——魔教,那個手持玉簫之人,竟然是魔教中人?

正邪自古同冰炭,“五岳劍派”同魔教之間可謂仇深似海,泰山派死在魔教手中的前輩高人更是不計其數。

“不問東西,拔劍就殺”——是每一個“五岳劍派”弟子刻在骨子里的烙印。

只是,天松道長真的要出手相助嗎?

“云兒,你怎么看?”

猶豫了有數息的功夫,天松道長居然將這個難題,拋給了與他并肩而立的擎云。

泰山派這七個人,此時成二一四站位,天松道長和擎云在前,這兩人都已經是二流境界。

四師弟遲百城居中,他也是此次南下的準新郎,無形中多受些保護也是在所難免的。

最后就是王猛等四人了,這四位并非一字排開,而是站了一個半弧形,分守著身后的四輛大車。

“天松師叔,咱們這次離開泰山,乃是為了遲師弟的婚事。”

擎云也已拔劍在手,正是大師兄鄧子陌所贈的那把“斬風”,劍光閃閃直奪人的二目,尚不曾飲過人血。

天松道長問的很直接,擎云卻回答的很委婉,眼睛則一直盯著站在茶棚頂端那位老者。

方才詭異的簫聲,一出手就斃掉二十來人的性命,更是被人叫破了“黑血神針”的名號,擎云還能猜不到此老的身份嗎?

“好叫諸位得知,我泰山派有要事南下,無意參與爾等相爭之事,諸位請自便——”

看到擎云是這個態度,天松道長也終于下定了決心。

在這一點上,天松道長倒是比他兩位師兄天門和天柏更活泛一些,總不能為了行俠仗義,就置六位泰山派弟子的生死于不顧吧?

再說了,就算茶棚頂上那位老者乃是魔教中人,可對面那些人又是什么好貨色嗎?

若是這兩伙人彼此拼一個兩敗俱傷,似乎更加符合武林正道的利益吧?

想通了此節,天松道長心里最后那絲猶豫也蕩然無存了。

前后不過盞茶的功夫,場上就發生了戲劇化的轉變,方才還是對面那光頭巨漢讓天松等人“自便”,沒想到現在又被天松原封不動地還了回去?

“哼,大哥,大不了跟這老家伙拼了,就算是死也能咬下他一塊肉來,某家先來——”

更加威猛一點兒的是那個扛著狼牙棒的,他看到自己大哥的提議居然被泰山派的人給拒絕了,直接揮舞著狼牙棒就向茶棚沖了過去。

看兵器就知道此人乃大力之人,又長著這樣的身材,即便學過輕身功法也未必能好到哪里去。

果然,三兩個健步沖到茶棚之下,此人并沒有飛身上棚,而是將碩大的狼牙棒給掄圓了,直接砸向了支撐茶棚的柱子。

轟——

好家伙,手臂粗細的木柱應聲而斷,半個茶棚頓時坍塌下來。

茶棚頂那位老者也沒阻止他的動作,只是一個飛身躍起,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來,手中的玉簫向前一遞,直擊使狼牙棒這位的面門。

說時遲那時快,砸木柱、茶棚倒塌、玉簫來襲,幾乎是一氣呵成,若是眼神不太好的,都未必能看清楚其中的細節。

“啊——”

狼牙棒砸了出去,那位的身子就微微有些傾斜,還沒等他完全回過身來呢,就覺得一陣惡風襲來。

這位也是身經百戰的主,更知道此老者的厲害,盡可能一甩頭,同時將掄出去的狼牙棒往懷里拉。

他的想法很簡單,企圖用自己更占優勢的狼牙棒去找對方手中的玉簫,這兩件兵器若是碰在一起,那還有個比嗎?

可惜,使狼牙棒這位想的是很美,動作上卻遠不及對方來的快。

“啪”的一聲響,大腦袋是躲過去了,玉簫卻狠狠地點中了他的左肩,耳尖之人都能聽到斷裂的聲音。

不是玉簫斷了,而是這位的鎖骨被擊折了,登時左臂就垂了下來。

“二弟——”

后邊那位拎著“金背砍山刀”的看到了,心中有些懊悔,既怪自己沒拉住自家二弟,又有些埋怨自己的遲疑。

說到底,還是被手持玉簫這位老者的兇名給嚇的,知道對方一身功夫在自己兄弟二人之上,卻沒想到會差的這么離譜。

“弟兄們,活撕了這個老匹夫——”

話未說完,一晃手中的“金背砍山刀”就跳了過去,順帶還有幾個膽大的同行之人,也各拿刀槍湊了過去。

“大哥,你上我下,咱們聯手對付這老匹夫!”

左邊鎖骨斷裂,鉆心的疼痛襲來,可這位也夠硬氣的,愣是沒退到后邊去,反而單手掄動狼牙棒,率先攻向了老者的下盤。

......

“天松師叔,您看他們雙方誰能取勝啊?”

一人搏命,百夫不當。

先受傷那個使狼牙棒的巨漢居然越戰越勇,再加上另一把“金背砍山刀”更是勢大力沉,二人聯手之下居然爆發出驚人的威勢。

而那位使簫的老者,不敢用手中的玉簫與兩人的兵刃碰觸,卻施展鬼魅般的身法在二人之間穿梭,一時間竟然打了個平平?

“以功力而論,這‘漠北雙熊’絕難是魔教那老者的對手,若是那老者執意遁去,恐怕誰也攔不住他。”

“只是,看那老者的意思根本就沒想著離去,似乎大有將這些人趕盡殺絕的意味?”

那兩伙人在那里打死打生的,天松道長卻絲毫沒敢放松警惕,且越看越是心驚。

他自己剛剛踏入二流境界沒多久,若是單獨對上交手的三人,無論是誰他也都白給。

是的,一黑一白兩名巨漢,正是黑道上赫赫有名的“漠北雙雄”,只是大家更喜歡稱呼他們為“漠北雙熊”而已。

光頭那位是老大白熊,使狼牙棒那個自然就是老二黑熊了,從二人的穿著服色上也能分辨出來。

早在十幾年前,當年的泰山派掌門人玉衡子還活著的時候,曾經帶著年少的天松道長偶遇過“漠北雙熊”一次。

這樣的組合,見過一次足以銘記于心的。

十數年沒見,這二人的修為都已經到了二流境界的巔峰,或是受功法的限制,二人遲遲未能突破到一流境界。

“漠北雙熊”嘛......

擎云自然也知曉這二人,他只是不明白,此二人為何如此舍命要同魔教那位拼個生死?

“不好,快去救人——”

場中三人的交手動作極快,黑熊的狼牙棒始終沒有砸中那老者,卻將支撐茶棚的最后一根柱子也砸斷了,整個茶棚就傾倒下來。

交手那三人自然不會被砸到,可是,開茶棚那一老一少就倒霉了。

本來,場中剛一交手,開茶棚那二位就嚇得躲進了棚里,連大氣也不敢出。

當第一根木柱被砸斷時,半個茶棚就倒了下來,那少年人有心拉著老者再逃出來,卻被三人的打斗死死的封堵了逃出的路線。

老者更是不堪,蓬亂的頭發,半佝僂的身子,常年勞作留下的枯黑面堂,看到外面廝殺的場面,早就嚇得蜷縮在地,無力動彈。

天松道人所說的“救人”,自然是去解救被困在茶棚之中那一老一少,整個茶棚完全倒塌,他們二人若是待在里邊不出來,恐有性命之憂啊。

“漠北雙熊”的生死天松道長不會考慮,那位魔教老者的安危他更不會顧及,只是讓他眼睜睜看著兩名無辜之人慘死當場,這樣的事情天松道長絕難做到。

跟著天松道長一起出去的,還有原本守在中間的遲百城,而擎云卻沒有挪動腳步,甚至連持劍的手都不曾松動一下。

眼前這場廝殺,已經高過擎云親眼見過的任何一場比斗,雙方的招式、身法極盡刁鉆、歹毒,倒是讓擎云大開眼界。

他也不會替天松師叔和四師弟擔心,無非去搭救兩個普通人罷了,對面剩下那十幾個未動手之人,一看就沒有強者存在,就算想有風險都難啊。

“我的孫兒啊,你為啥要救我這糟老頭子啊?——”

不多時,從倒塌的茶棚之中傳來哭喊的聲音,天松道長的行動還是慢了一步。

原來,隨著外間兩根木柱被砸斷,整個茶棚向著前臉傾倒,而茶棚里的木柱也跟著倒了下來,好巧不巧奔著那老者的癱臥之處就倒了下去。

就在千鈞一發的時候,那名少年人不知哪來的勇氣和速度,居然飛身撲到了老者身上,硬生生替老者扛住了倒下來的木柱。

一柱當頭,正砸在后腦殼上,悶哼了一聲,整個人就癱了下去。

等天松道長和遲百城二人趕到之后,再拔去散落在地上的木柱和棚草,終于找到那一老一少的時候,就看到了老者痛苦的場面。

“哎,老人家,你這孩子......”

天松道長第一時間抓住那少年的手腕,另一只手翻開少年的眼睛,可惜,一切都來不及了。

“嗚嗚嗚,老漢兒子死的早,沒想到今日連唯一的孫子也走了,天殺的,你們連我這糟老頭子也一起送走吧。”

聽到天松道長的決斷,又看到少年整個后腦已經被鮮血浸透,這老爺子也不想活了。

當然,老爺子也看出來了,眼前這位道長應當是“好人”,即便自己再過悲傷,也不會將怒火撒到道長身上去。

猛地一下站起來,晃著腦袋四處尋找著,終于看到了一根三尺來長的短棍,一頭被磨得锃明瓦亮的,想必是老者常年使用的拐杖吧。

老者一把抄起這根短棍,依舊身形佝僂著,竟然直沖向正背對著茶棚的那位魔教老者?

“老頭子今天就跟你們拼了——”

兒子早死,如今連唯一的孫子也沒了,他一個老頭子活在世上的念想也斷了,與其活著忍受這份煎熬,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老丈,使不得——”

那老者這突然舉動,可把天松道長給嚇住了。

就外邊那三位,哪一個不是殺人不眨眼的人物啊,還在乎多你這一個糟老頭子嗎?

天松道長伸手去攔這位老者,只可惜對方半佝僂著身子,那身高最多也就能到天松道長的胸口,真要去拉對方自己還得哈著腰。

恰巧,跟進來的遲百城又擋在一旁,茶棚之內攏共就那么大的地方,又是滿地灑落的茶碗、木棍、棚草,天松道長居然只抓住了那老者的外衫。

“嗤啦”一聲,天松道長手上的勁兒也大了點兒,而老者的外衫質地又差了一些,竟然直接給扯爛了。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老者竟然跌跌撞撞地到了茶棚之外。

“老頭子打死你們——”

手中的短棍胡亂地揮舞著,那意思是想隨便逮著一個砸一頓,人還沒砸到,自己倒是被散落在地上的茶碗給滑了一下。

一個站立不穩,“窟通”一聲再次摔倒,手中揮舞的短棍卻被甩了出去。

“嗚——”,那方向居然正奔著魔教老者的后背而去?

那魔教老者是什么人?

眼觀六路,耳聽八面風,耳聽身后惡風不善,也沒回頭只是將手中的玉簫向后一甩。

啪!吧嗒、吧嗒......

一重兩輕,玉簫將背后襲來的短棍裂為兩段。

“哼,不知死活!”

魔教老者罵的自然就是開茶棚的老漢,卻并沒有轉身去找他的麻煩,而是繼續攻向面前的“漠北雙熊”。

“老丈,你這樣做太危險了,還是先躲在我等身后吧。”

看到這樣的場景,天松道長長出了一口氣,示意遲百城將老者帶走。

“不了,我一個孤老頭子了,死到哪里不是死啊?”

老者顫巍巍地從地上再次站起來,拒絕了遲百城的攙扶,緩緩地向東方走去,滿臉落寞的樣子,竟然忘記了他唯一孫兒的尸首?

......

“好,好手段,本座先料理了你們兩頭熊——”

那老者的身影剛剛消失在不遠處,正在場中廝殺的魔教老者的身法竟然詭異地慢了下來?

而“漠北雙熊”聽到對方咬牙切齒的呵斥,同樣也一頭霧水,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

可惜,魔教老者殺機已動,唰、唰接連甩出“黑血神針”。

“漠北雙熊”身后僅存那十幾人悉數倒下,就連白熊的右臂也中了一針。

“大哥,咱們走——”

黑熊見狀,直接扔了自己的狼牙棒,用僅存的右手挽住白熊,奮足向南而去。

“一襲紅袖滴殘酒,杏花落處煙雨樓......‘咸魚’,居然是大名鼎鼎的‘咸魚’?——”

“漠北雙熊”逃命而去,魔教老者再也頂不住了,長嘆一聲,仰面直挺挺地躺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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