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1年8月19日，星期四，天氣多云轉陰。

由于天氣原因，周朝先沒有準備太多珍珠奶茶和芒果牛奶冰的材料。

等他們趕到中華商場“老攤位”的時候，發現賣奶茶的又多了三家。如果要是放到以前，就可以讓幫會控制某些生意，做到一定的壟斷。

但如今，周朝先好不容易脫身，不想再深陷其中。

最近當局在抓捕旱鴨子等人，更不用說新文山這種了。

老話說得好，民不與官斗，哪怕是土匪。

因為生意不到一個月，就差到如此境地，胖子也懶得吆喝了。

“胖子，給我四節3號電池。”周朝先擺弄著歌林便攜收音機，這是他入伍前買下的昂貴電器。

價格不便宜，花了五百塊錢。

方塊型的黑色收音機，塑料外殼，有仿木紋貼皮。正面是揚聲器區域，下邊是頻率刻度盤，通明的塑料窗口，外加夜光指針。

右邊大旋鈕為頻率調諧，左邊小旋鈕為音量控制。醒目的品牌標識：KOLIN。尺寸約為 20×12×6厘米，手掌可握，不過很厚重。

所謂的3號電池是內地5號電池，在寶島受到日本JIS標準影響，電池以單X型表示，數字越小體積越大。國際一般是D/C/A/N等字母表示不同型號。

“太早了吧？”胖子從包里取出電池，都不用看手表，《熱門音樂》節目不可能上午播出。

“先調好嘛。要不閑著也是閑著。”周朝先熟練地扭動調頻大旋鈕，找到中廣的頻段。

隨著滋滋聲后，嘰里呱啦，根本聽不懂的英文聲響起。這是中廣周一至周六，早八點準時播放的英文新聞節目。

《熱門音樂》要等到下午六點才會開始，所以胖子才那么說。

這時候的廣播節目大多數都是音樂節目，從早上五點五十五的國歌、臺名、呼號開始，到第二日凌晨一點的臺名，呼號，國歌結束。中間二十九個節目，音樂類就占了九個。

調完收音機后，周朝先為了省電，又把它關閉了，然后沖著熙熙攘攘的人群喊著奶茶攤的吆喝。

前段時間有許多大學生到這里品嘗奶茶，讓胖子賺了不少，但新鮮感一過，再加上同行競爭，生意就下滑了好多。

而且最近大學生似乎都在大聲密謀一些事情，基本上很少有人到他們這里喝奶茶，玩音樂了。

就連高中畢業生的周朝先都已經知道，準備在九月份響應米國留學生，再來一場省會大行游。

不用想，這件事情早就傳到當局的視野里。

上半年的時候，上千人跑到米國大使館門前抗議，后面又去了小日本的大使館。

周朝先當時還在病床上，沒能看到現場的情景，聽一些人說，學生一邊喊著。

又哭又氣又無奈，不過唱得很齊。

這次，他又參加不上了，因為這種事情審查很嚴格的，臺大學生能做的，社會上的人就做不得。所以他準備到時候去給學生們送水，也算出一份力。

在周朝先賣力的吆喝下，有顧客上門，是兩個小女生，看樣子剛剛畢業，看起來很瘦小。

個頭165往上，但因為太瘦，給人一種麻稈的感覺。這么說吧，以胖子的肉墩，能頂三個。

“是他們嗎？”其中一個女生，小聲問道。

“一定是了，看了一圈，有叫小張、小王、小李古早冰的，只有這一家小周古早冰。而且攤主是個大帥哥，你瞧。”

兩個姑娘對著周朝先指指點點，全然無視一旁的胖子。

陳良琦有時候很受傷，跟著周朝先在一起，很多時候都被其他人忽略，或者下意識認為是跟班。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但老周講究人，有事真上。將近二十年的情義，也不是所謂嫉妒不嫉妒就能拆散的。

“兩位小姐，想要喝點什么？”周朝先好不容易逮到了個顧客，可不能讓她們跑了。

“你是周朝先？就是那個周朝先？”林清霞和閨蜜來過好多次了，都沒有遇到他。

周朝先愣住了，除了開不起開馬自達，玩黑金的周朝先以外，應該只有他叫周朝先。

“我想是吧？”他不確定地說道。

“哇，你寫的，好帥，我是說，我非常喜歡你寫的小說。”林清霞有些手足無措，這還是她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作家。

對于迷妹，周朝先一向很大度，尤其是漂亮的迷妹。這個小姑娘頭身比絕佳，身材比例協調，還沒有發育，絕對是美人胚子。

“哦，你看了我那本《假如愛有天意》啊？怎么樣，寫的還可以吧？”周朝先讓胖子抓緊制作珍珠奶茶和芒果牛奶冰。

這不一人賣它兩杯。粉絲錢可要好好把握，過了這村，她們清醒后，就不買了。

“你的傷好了嗎？”張莉仁在一旁問道。

“啊？你們怎么知道我受傷了？”周朝先感覺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怎么沒問唱歌的事情。

經過兩個姑娘七嘴八舌地描述，原來是黃冠雜志寫了好多期跟蹤報道。把他的事情炒的很熱，

像東京那么熱。

“帥哥，我叫張莉仁，她是林清霞。我朋友超級喜歡你……額的作品。交個朋友。”張莉仁性格大大咧咧，直接把她們的目的說了出來。

“哎呀！”林清霞還有些不好意思，推了一下閨蜜。

“怕什么，我們交的是純潔的男女朋友……”張莉仁感覺這么說好奇怪，連忙轉身對著他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朋友……我不是！”

“臥槽……哈哈哈哈，你倆也太逗了。”

胖子在一旁忍不住了，想起小時候，他特別喜歡同桌，不敢開口，還是周朝先幫忙送的情書，當時也大概是這么說的。

結果他同桌回了句：“死胖子上課看我都流口水，我還不知他的心思。”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簡單聊一會，周朝先才知道她們剛剛高中畢業，跟他當年一樣，成績不理想。

又沒事做，家里條件還可以，也不急于她們出來找工作，所以一直在復習，晚上到火車站對面補課。

眼前的林清霞樣貌和記憶中的不太一樣，不過周朝先預感，可能是年輕的時候長這樣，還沒有出落得美艷動人。

但與其他女人站在一起，就凸顯出什么是美女了。絕對是吸引全校騷動的男生想要搭訕的對象。

這時，一伙人悄然地圍了上來，花襯衫，喇叭褲，豆豆鞋，戴著細鏈子，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門類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