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興邦面色凝重，隱隱猜到發生了大事。

楊雨晴親自走到他面前說道：“寧王裹挾太子以清君側名義逼宮，上京城狼煙四起，我們需要黑羽軍立馬入城馳援！”

“什么？！”吳興邦驚呼出聲。

李九霄：“事不宜遲，還請大將軍馬上派兵入城！”

吳興邦很快恢復冷靜，沒有立即下令而是對二人說道：“茲事體大，我需要確認上京城的情況才決定是否派兵。而且想要調動黑羽軍，需要陛下的手諭或者兵符，沒有這兩樣東西我無法馬上決定。”

楊雨晴快要急瘋了。

這都已火燒眉毛，吳興邦怎么還這般古板？

“大將軍！”楊雨晴急道。

吳興邦擺擺手：“入大營再說，這不是商量大事的地方。”

李九霄攔住還想要開口的楊雨晴，來到吳興邦面前說道：“今天你就算不派兵也得派兵，天子若有什么三長兩短，你擔不起責任！”

嗯？

吳興邦皺眉盯著李九霄。

“我念在你是晉王之孫才沒有跟你計較這些，你千不該萬不該來黑羽軍大營，若是引來朝廷猜忌你我都沒有好下場。”

“就不必進大營了，我只是來通知你上京發生了什么，你派不派兵是你的問題，我完全可以不再回上京這個漩渦。”李九霄一邊說話，一邊將李如風的腦袋扔在地上。

楊雨晴只是掃了眼這顆腦袋就收回目光。

這顆腦袋滾到吳興邦腳邊，讓吳興邦瞳孔收縮。

吳興邦久久沒有回過神。

李九霄：“這是寧王之子李如風的腦袋，是我親手將他腦袋砍下來的。”

“寧王裹挾太子逼宮，皇城已火燒眉毛。你若不愿意出兵，我會護送王妃前往玉泉縣城，屆時發生什么事情都與我們無關！”

楊雨晴想到了什么，取出慶王印璽遞到吳興邦手里，以證明李九霄沒撒謊。

吳興邦臉色愈發凝重。

他深深明白自己正站在十字路口，任何一個決定都會影響到命運走向。

李九霄沒興趣跟吳興邦浪費時間。

在離京之前他就已經做好了預案，若是吳興邦不愿意出兵，那他便讓人護送楊雨晴前往玉泉縣，而他則是返回上京接上王府的人再前往玉泉縣，若是李正甫真的登基了，李九霄在玉泉縣也能起兵反攻上京。

甚至還師出有名。

“王妃，我看大將軍沒有出兵的意思，我先讓人把你護送到玉泉縣。”李九霄轉頭對楊雨晴說道。

二人只需要一記眼神碰撞，就能知道彼此的想法。

楊雨晴心領神會：“好，麻煩秦國公了。”

李九霄確實是行動派，說完話轉身就要上馬離開。

吳興邦看二人沒有停留的意思，立馬開口挽留，李九霄冷哼道：“如今大乾江山即將傾覆，大將軍不出兵也就罷了，莫非還要我們留下來等死？你比我清楚，若是寧王逼宮成功，等待慶王妃的會是什么下場！”

身為永泰帝的心腹，吳興邦豈能沒有這點政治嗅覺？

“上京當真大亂了？”他再次詢問。

楊雨晴：“大將軍不相信，何必多問？”

吳興邦目光再次落在李如風頭顱上，沉默了片刻后咬牙：“今天下將亂，我身為黑羽大將軍自然要入城勤王！若寧王當真裹挾太子逼宮，也得問問我的刀鋒不鋒利！”

說到這兒。

他語氣頓了頓。

“可若是上京并無變故……”

李九霄剛想說他來擔責，沒想到吳興邦竟然說道：“罪責一切在我，與爾等無關。”

這讓李九霄不禁高看了眼吳興邦。

不愧是深得永泰帝信任的將領，這份忠誠獨一份。

“那就勞煩大將軍馬上讓大軍向京城進發，王妃則先留在軍營之中，以免發生意外。”李九霄說道。

楊雨晴想要拒絕。

無論什么時候她都想跟李九霄在一起。

話到嘴邊。

楊雨晴就看見李九霄投來目光，意思是讓她不要在這時候任性。

最終她只能妥協。

吳興邦再三保證，不會讓王妃一根頭發受傷。

有了黑羽軍的保護，李九霄也放心下來，先黑羽軍一步返回京城。

臨走之前他還不忘提上李如風腦袋。

離開上京城已有一個時辰，不知道城內是什么狀況？

李九霄內心彷徨。

顏炳：“公子不必擔心，雖說這次寧王來勢洶洶，但朝廷禁衛不是吃素的。起初他們只是被打懵了而已，一旦站穩腳跟那些叛軍絕不是禁衛的對手。”

“但愿……”李九霄眉宇間的愁緒仍舊揮之不去。

與此同時。

皇城之內，已是亂成一團。

永泰帝本就因為被吵醒而肝火大盛，嘴里還在咒罵衛王李成謙不識趣。

還沒過半個時辰，齊同心就又傳回另一則可怕的消息——

寧王裹挾太子逼宮！

永泰帝初聞消息時整個人都已麻木，甚至忘了憤怒。

他訥訥問道：“寧王裹挾太子逼宮？”

“他們是要造反嗎？”

齊同心深知寧王裹挾太子逼宮只是好聽點的說辭，實際上二人早已沆瀣一氣打算把這皇位奪了！

但為了維護皇家顏面，只能這么說。

“陛下勿憂，禁衛已經盡數出動，皇城一切安好！”齊同心答非所問。

永泰帝凝眸望向齊同心，片刻后怒道：“去！把朕的玉龍寶劍取來！寧王憑什么裹挾太子造反！還有那衛王李成謙，朕這些年待他們不薄，他們就是這樣對待朕的？”

齊同心慌忙將玉龍寶劍取來。

“一日之內，兩位親王造反，這是大乾未曾有過的恥辱！朕要親自提著玉龍寶劍問問他們，為什么要造反！”

玉龍寶劍在手！

永泰帝仿佛回到了年輕時的意氣風發！

只不過還沒邁出殿宇，遠遠就看見上京城內狼煙四起，還有廝殺聲從不遠處傳來。

不！

那不是廝殺聲！

更像是有人在高喊著讓他退位！

永泰帝身子微微發抖。

曾經盛極一時的上京，為何變成今天這副模樣？

難道真是朕錯了？

哐當！

永泰帝手一松。

代表著至高無上皇權的玉龍寶劍應聲掉落在地上，齊同心甚至沒來得及接。

“陛下，您要保重龍體啊！”

話音剛落。

永泰帝身子往后倒下。

若非齊同心眼疾手快攙扶著他，只怕會真的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朕的上京，朕的大乾，朕的江山！”

“全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