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

李正甫吞咽口水，差點以為聽錯了。

李獻問出李正甫最迫切的問題：“你知不知道在說什么？價格是上京城的三倍有余？”

這是捅破天氣的事情！

古往今來多少朝代都是因為災后糧價過高激起民變？

三倍已經是極限，李九霄居然搞到了三倍有余？

簡直是要造反！

“李九霄，你到底想干什么？！馬上讓人把價格壓下去，天子已經說了，三天之內價格回不到正常水平你人頭落地！”李正甫惡狠狠說道。

李九霄掃了眼李正甫。

這輕蔑的眼神讓李正甫差點下令把李九霄腦袋砍了！

今時不同往日了，李九霄憑什么瞧不起他？

真把自己當根蔥了！

“我問你，剛剛我說的話聽見了么？三日之內，你必須把糧價調回來！”李正甫再次開口。

李九霄彈指笑道：“殿下急什么？”

“身為儲君您應該時刻保持冷靜，情緒太激動了豈不是讓百姓笑話？”

李獻哼了聲打斷李九霄的話，“少在我們面前貧嘴，剛剛我父王對你說的話乃是我皇祖父的意思，你別不當一回事！三日之后糧價沒有回到正常水平，我保證你人頭落地！”

“三天？足夠了。”李九霄淡淡說道。

李正甫眸底閃爍著陰冷，忽而發笑：“行，那三天之后我再來找你！”

李獻附在李正甫耳畔說了句話，李正甫時不時點頭，同時打量著眼前輝煌奢華的苗家府邸。

父子二人聊完。

李正甫再次開口，讓李九霄搬出苗府。

即刻起，苗府已經被東宮征用了，李九霄沒有資格繼續住在這兒。

“這……”李九霄表情為難。

李獻大喝：“大膽！放眼玉泉縣城只有苗府符合我父王東宮之主的身份，莫非你想僭越？”

李九霄搖頭說道：“倒也不是，只是這苗府有安全隱患，只怕太子殿下在這兒住著有些危險。”

李正甫心中一沉，“什么意思？”

李九霄，“字面意思，我只是勸太子殿下不要一意孤行，否則可能會出事。”

“你無非是不希望孤入主苗府罷了，孤如今就跟你說清楚，你沒有資格繼續住在苗府！”

“馬上搬出去！”

李九霄抖了抖身上的包袱，“不必勞煩太子殿下，下官在殿下到來之前已經收拾好細軟，東宮儀仗可以隨時入住。”

“下官告辭！”

“你……”

李獻沒反應過來，就看見李九霄與云霓裳等人撤出苗府。

就這么輕易撤出苗府了？

太古怪了吧？

他看向李正甫，李正甫明白兒子的意思，皺眉喝住李九霄：“等一下，你剛剛說苗府不安全是什么意思？”

李九霄拱手說道：“我的意思是苗府年久失修，加之最近天氣干燥，最容易失火了。”

“胡說八道！你可以滾了，有多遠滾多遠！”李正甫大怒。

李九霄笑吟吟離去。

云霓裳有些氣不過，低聲埋怨：“東宮實在是過分，一來就霸占了苗府，咱們還得給他讓出來。”

“讓給他們又何妨？”李九霄語氣輕松。

“至于他們能不能把握住，就不一定了。”

咦？

云霓裳略微好奇，看著李九霄說道：“莫非你已經有了法子？”

姜沛哈哈大笑：“小姐可不要胡說，我家公子哪有什么辦法？只不過最近天氣實在干燥，發生點什么都不意外。”

云霓裳恍然大悟，露出‘我懂’的表情。

苗府。

李正甫如愿成為這兒的主人，心情還算不錯。

李獻反而有些憂心忡忡，提醒父親：“爹，咱們是不是太輕易放過他了？”

按照李獻的想法，不如直接把他腦袋砍了！

得知兒子的想法，李正甫罵道：“所以說你還是太年輕，既然陛下都說給李九霄三天時間，我們若是私自把他砍了的話如何跟李云庭那老東西交代？你就不怕老東西發瘋率領大軍殺回京城？”

想到這可怕的畫面，李獻抖了幾下。

“可——”

“這是很好解決李九霄的機會，我怕以后不會再有。”

李正甫微微一笑，“這就是我要讓你學的地方，我們不但要殺了李九霄，還要師出有名讓別人挑不出毛病。”

李獻想破腦袋都想不到如何操作。

“說你笨還真不假，明天你就把玉泉縣所有糧商召集起來，你給他們頒布命令誰都不許降價，三天之后不就能把李九霄腦袋砍下來了么？”李正甫笑著說。

“爹！您這個方法真神了！”李獻由衷拍馬屁。

“只要糧商集體不降價，李九霄只有人頭落地的份，而且那些膽小如鼠的商賈肯定畏懼東宮甚于李九霄。”

二人一合計，計劃堪稱天衣無縫。

李獻高興之余心里還有個小疙瘩，他依然忘不了李九霄臨走前那道意味深長的眼神。

總覺得李九霄笑里藏刀。

“爹，這苗府該不會真有什么問題吧？”李獻弱弱開口，

李正甫瞥了眼兒子，沒好氣罵道：“你怎么這么窩囊，莫非你還真相信李九霄的鬼話？”

李獻悻悻閉嘴。

東宮儀仗抵達玉泉縣時天色已晚，所以沒怎么收拾就入住了苗府。

李獻則不然，夜里還找了個娼妓尋花問柳。

直至后半夜才沉沉睡去。

入睡沒多久，李獻就被窗外刺耳的鑼鼓聲吵醒，揉著惺忪睡眼罵道：“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誰在外面敲鑼打鼓？拖下去活活打死！”

“郡王您快醒醒，府邸走水了，而且火勢越燒越旺沒法撲滅！”門外有人著急開口。

“什么？！”李獻陡然驚醒。

好端端的苗府怎么走水了？

他猛然看向窗外，果然看見四周火光搖曳，即將蔓延到他所在的廂房。

李獻顧不上身旁的女子，衣服都沒穿匆忙跑出房間。

四周已經被火光淹沒，李獻腦子都是懵逼的，任由下人拽著他逃離火場，足足過去半個時辰才逃出生天。

“我兒沒事吧？”李正甫同樣狼狽。

李獻回過神，“父王，孩兒……孩兒沒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李獻驚魂未定。

“苗府真走水了……”李獻喃喃。

旋即眼神里升起濃濃的怨毒，咬牙切齒說道：“一定是李九霄這狗東西搞的鬼，想害死我們！”

李正甫眸光升起縷縷寒意：“沒錯，肯定是他在搞鬼！孤堂堂東宮之主，他怎么敢？”

“三日之后，必將其腦袋砍下！”

這場大火掀開玉泉縣斗爭的序幕，不少人都嗅到了空氣中不安分的氣息。

目光分別落在李九霄與東宮身上。

誰要是從玉泉縣落荒而逃，誰就在斗爭中一敗涂地。

第二天一早。

云霓裳對李九霄說道：“嗯，空氣中還有股燒焦的味道，昨晚這把大火燒得太旺了。”

一臉懵逼的云崇德匆忙趕來，詢問李九霄跟這把火有沒有關系。

畢竟那可是東宮之主啊。

“爹，您怎么會認為這把火是李九霄放的？東西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云霓裳為李九霄開脫，云崇德深深看了眼二人，旋即苦笑道：“是，我不該胡亂揣測，這把火是巧了點。”

“但無巧不成書嘛，是可以理解的。”

云霓裳掩嘴偷笑。

老父親不像之前那么木訥，這次總算知道變通了。

孺子可教也！

不對，老父可教也！

“公子，不好了！”姜沛接踵而至。

“就在剛剛，臨安王召集了玉泉縣四大糧商，他們肯定想要串通起來讓糧價居高不下，到時候好找借口砍您的腦袋。”

云崇德立馬緊張起來。

這是掉腦袋的事兒，不是鬧著玩的。

云霓裳微微一笑，“放心吧爹，李九霄早就有應對的招數了。”

“這一招名為經濟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