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時分,一隊手持毛瑟杠桿步槍的執法官與鎮暴執法官護衛著皮爾特沃夫的代理警長一路前往進步之橋的中段,
頭頂烈日,格雷森在防爆盾的保護下,瞇著眼睛看向另一邊,
如預料之中,底城人那邊同樣是‘披堅執銳’,且戒備森嚴,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
幫派分子人手一張寒芒閃爍的十字弩弓,足以抵擋步槍子彈的鑄鐵大盾被強壯的底城人架在大橋上,隨時充當掩體,顯然是吃足了毛瑟步槍的虧。
值得一提的是,在黑粗笨重的鑄鐵大盾附近,似乎還有相當數量的酒瓶子,
作為灰燼之日的親歷者,格雷森自是不會天真到以為底城人上來是為了跟自己喝酒的,毫無疑問那玩意兒是燃燒彈。
不過想想也是,在那場戰斗中死了那么多人,如果毫無防備的來到這里,反倒是會讓人看輕。
考慮到自己來這里是為了和談,不是為了打仗,格雷森就對護衛著自己的執法官們沉聲道。
“夠了,哈維,你就帶隊在這里等著吧,我一個人過去跟他們談。”
負責護衛格雷森的中年執法官卻并不怎么認同格雷森的決定,
“格雷森長官,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誰知道底城人會不會假意答應,實則是為了對付您?
保險起見,至少得有兩個鎮暴執法官和兩個持槍執法官隨身保護您,那些底城人才會投鼠忌器?!?
“對付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底城人要是對付我,可用不著這么大的陣仗,之所以這么興師動眾,無非是向我們亮肌肉,想要在談判桌上得到更多的東西,呵呵,看來有的談了。”
名為哈維的執法官小隊長神色肅穆,不肯退讓。
“至少讓我隨身保護您的安全,若是有什么危險,我將用生命守護您?!?
格雷森嚴肅地看著執法官小隊長,終于點點頭。
“那就你一個人來,
其他人,收起你們的步槍,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開火,明白嗎?”
見此,執法官們也不好再多說什么,只能目送格雷森與手持毛瑟步槍的哈維走向中間地帶。
傾佩于格雷森的膽色,范德爾也只身離開幫眾的保護,已經準備好為首領擋子彈的賽維卡拎著一扇鑄鐵方盾隨身保護,
身后的希爾科正要跟隨,卻被范德爾按住肩膀。
“雖然我不相信那位女警長真的是要跟我們賭命,但該有的防備還是得有的,
希爾科,萬一對面的那些執法官有一個喜歡亂開槍的瘋子,我們兩個總得有一個人活著,對吧?”
希爾科卻并未被范德爾說服。
“既然執法官有開槍的風險,那就應該是我去,有范德爾的鐵拳幫才是鐵拳幫,還是你指望我戴上你的笨重拳套給你報仇?
更何況,你這塊頭哪里是盾牌能遮住的?”
范德爾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但我的兄弟,你應該知道格雷森是為我而來的,如果我不能站出去,豈不是會被皮佬們看扁?
相信我吧,就像我們昨晚討論的那樣,我肯定會讓皮佬們給我們一個交代?!?
事已至此,希爾科也只能重重點頭。
“無論如何……兄弟,小心一些。”
范德爾笑了笑,不再多言,
賽維卡與希爾科擦身而過,淡淡道。
“只要我還活著就不會讓范德爾死?!?
深深地看了一眼賽維卡,希爾科退入鑄鐵大盾之后。
“都做好準備,如果皮佬敢開槍,不惜一切代價,把頭兒搶回來!”
“明白!”
明明距離匯合地點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離,在雙方的人馬看來竟是如此的漫長,漫長到四人站在一起的時候,總感覺已經過了很長時間。
“西麥爾·格雷森,僥幸成了皮爾特沃夫警隊代理警長?!?
“沃里克·范德爾,姑且算是底城幫會的一個小頭頭。”
站定在彼此面前,格雷森與范德爾握手,又同時收回,彼此的第一印象倒還挺合胃口。
格雷森與范德爾的身后,執法官哈維與涂著冷峻黑色唇膏的女打手賽維卡冷眼對視,兩人鋒芒畢露,眼也不眨一下,誰也不肯退讓半步。
察覺到氣氛過于沉重,格雷森瞥了一眼賽維卡,用不太嚴肅的語氣恭維了一句。
“如果范德爾閣下是小頭頭,那底城恐怕沒有什么人敢稱為大人物了?!?
范德爾擺擺手,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哈維。
“格雷森警長言重了,
底城從來都是藏龍臥虎之地,只不過我的體格比較壯,站在人群里比較顯眼,大家伙兒就把我推出來了。”
“看來我跟你也差不多,在上城少有我這種體格的女人,就有人建議我去當執法官,沒想到竟是一路干到了警長。”
說了幾句調節氣氛的俏皮話,范德爾和格雷森都感到自在了一些,也知道彼此不會再背地里下黑手。
兩人身后的哈維與賽維卡不再針鋒相對地互相敵視,主動移開目光,充當著默不作聲的背景板,目送兩位正主肩并肩走向進步之橋的橋邊。
海峽的彼端,一艘懸掛著諾克薩斯血旗的商船緩緩駛來。
確認哈維聽不到自己的話后,格雷森反倒是嚴肅幾分。
“范德爾,既然你選擇來到這里,應該也是為了大橋兩端的和平,
所有人都知道,封閉的進步之橋沒有任何好處,我們必須盡快讓大橋恢復通行。”
范德爾搖搖頭,眼也不眨地盯著格雷森。
“在談這個之前,格雷西警長,我想知道上城的議員大人們是否愿意為了和平,跟我們這些底城人好好談談底城的問題?”
“當然,在來到這里之前,我已經請示了議員們,
雖然灰燼之日的慘劇是由主動沖擊進步之橋的底城人一手造成的,議員們還是譴責了執法官過度使用致命武力的錯誤行為,讓皮爾特沃夫的公民明白了受傷的不只是執法官,有所訴求的底城人民也同樣在流血。
前任警長馬爾福就是因此而引咎辭職,
深思熟慮過后,議會修訂了《進步之橋審查條例》,放寬了底城人民前往上城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