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睡的敖奕塵,連走出門都是搖搖晃晃的狀態,這不禁讓大家有些擔心。
李煥臣低頭反思著,是不是自己給敖奕塵的加壓來得太過突然和霸道,才會讓遇事從不驚慌的定北王成了這副模樣。
敖奕塵沒有哪怕一絲的精力去管大家怎么看他,重重的坐在了門檻上,頹廢的感覺遍布在他的身上。
“苦讀的學子精神面貌必定是疲憊至極的,更何況是大考在即,只有弄成這個樣子才能算得上真。”
大家的擔憂全都藏匿在心里,沒有任何人開口問,敖奕塵從自己的角度出發,便如此說道。
這個解釋讓大家的心里都松了一口氣,這頓早餐才能在還算輕松的氛圍中度過。
用餐后,敖奕塵回到自己的屋內,找了一件嶄新的白色的書生服飾,想必是新的太過于虛假,敖奕塵便拿著這件衣服到門外的沙堆之中蹭了幾下,多了幾道灰印,顯得舊了許多,這也達到了敖奕塵一開始的目的。
簡單整理了行囊,背在了身上。
柳婧淇看到敖奕塵這身行頭,感覺一頭霧水,便問道:“既然已在東翊城定居,為何還要背個行囊?”
明夜公主拍了拍敖奕塵的后背,耐心地向柳婧淇解釋道:“奕塵的口音京都的味道太重,一下就能分別,背個行囊還可以說是從京都過來趕考的學子,畢竟京試競爭激烈,被迫外出考取功名也不是很值得懷疑的事。”
聽了明夜的解釋,柳婧淇感到醍醐灌頂,心里愈發的肯定了明夜的判斷。
整裝待發,敖奕塵信心滿滿地朝著門外走去。
快要邁出逍遙府大門的一瞬,柳婧淇的聲音從敖奕塵的身后傳來,說道:“奕塵哥哥,一定要平安歸來啊。”
敖奕塵一瞬間竟被感動的想要流淚,但作為一名親王,不能流露出如此不妥的表情。
最終,也只是伸出手揮了揮,留給逍遙府的一個背影罷了。
東翊詩閣組織的詩會定在了東翊城最大的尋歡處“煙雨樓”舉辦,這是敖奕塵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雖說并不像敖奕塵此前所想的那么不堪,但這種附庸風雅的閑散場所,終歸配不上好詩。
前來參加詩會的書生大都操著一口流利且地道的東翊口音,敖奕塵不想過早地暴露,所以很少在人多的場合說話。
哪怕是其他人主動來尋,敖奕塵也只是含糊其辭,寥寥數語便蒙混過去。
“煙雨樓”所謂的樓主出現在了擂臺的中央,敖奕塵并不知道這是何許人也,還是在周圍其余人一聲連著一聲的起哄中才得知,她的出現瞬間吸引了在場幾乎所有書生的目光。
“東翊詩閣,春季詩會,在煙雨樓舉辦,望各位盡顯詩才,莫要拘謹,追風逐霧,皆可大成。”
話音剛落,此起彼伏的掌聲在人群之中響起,敖奕塵也學著其他人的樣子,頗為局促地鼓起掌來。
“接下來,由我宣布對陣雙方。”
說罷,只見此人將手伸入放置木簽的竹筒之中,隨意的抽出了其中的兩支。
“十號對陣二十七號!”
話音剛落,便有兩人走上臺去,看著都不像是文學修養深厚的人,甚至其中一位眼神之中透露出的滿是殺氣。
果真是破銅爛鐵,說的詞句竟連最基本合轍押韻都不考究,這讓敖奕塵很是不悅,但此處不是京都,當下他也不是文事院主執,思前想后,終究還是不要多管閑事為好,倘若真的看不下去,就權當陪著吆喝就好。
亮眼之處甚少,不由得讓敖奕塵開始懷疑東翊城前段時間提交給京都國禮府的詩句究竟源于何處。
半日光景已過,臺下的書生已走了大半,很少有值得為之駐足的佳句,敖奕塵對此有一些失望。
看了一下自己的簽,是八號,前十簽位中好像只有敖奕塵自己還未登臺了,當前的擂主是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女郎,詩詞風格歡快灑脫,倒是有些水準。
擂主之下,還設立了九名守擂人,最終經過層層比拼,一共會選出十人的詩作上提京都,再由國禮府將大雍范圍內的數百篇佳作統一評判,最終選出不過二十人,才有參加京試的機會。
“八號簽位,請開始攻擂,在場十一人請以功過為主題作詩。”
敖奕塵與其他人緩緩登上擂臺不同,而是憑借他的輕功幾乎是飛上了擂臺,想要進入詩閣內部,就必須要處處吸引眼球,刻意的把自己打造成一個輕浮而又不拘小節的浪蕩才子形象。
除敖奕塵外的十人之中,真正稱得上有些真才實學的可能也就三人,以“功過”為題,也著實是難為了大家。
到了敖奕塵作詩,臺下等待的、看熱鬧的,還有一部分已經被淘汰的,都在下面凝神注目的看著,思索著這個京都來的猖狂小子究竟水平如何。
敖奕塵大筆一揮,在紙上寫下一句:“圣君縱有千秋過,亦可功成萬古名。”
樓主走上前去,情不自禁地讀了出來,引得臺下一片叫好,瞬間便把其他人的風頭蓋了過去,當即,煙雨樓樓主便決定將此句作為上提京都的開篇詩。
“敢問此位才子姓甚名誰?家住何處?”
“在下韋清風,家住西城逍遙府。”
一旁的煙雨樓管家小心翼翼地記著,生怕記錯了一個字被上頭怪罪。
臺下的人們議論紛紛,大都是夸贊敖奕塵的才學過人,甚至還有些人要將家中未出閣的女子許配給他,也是過于熱情了。
此詩一出,擂主之位便由敖奕塵來坐了。
說來也是用力過猛了些,本身只要是能夠進入這十人之列便已足夠,哪承想直接成了臺上的擂主,只能一直在這擂臺之上端坐,等到整個詩會結束才能離去。
剩下的一些學子水平參差不齊,有一位嘉南學子引起了敖奕塵的注意,他的詩詞風格與眾不同,大雍境內也是少有的一脈,恰有故人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