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遲遲沒有回應,那也沒有坐以待斃的道理,本就時間有限,沒有作為簡直與自殺無異。
四人商討之后,決定讓敖奕塵以身入局,其余三人確保讓敖奕塵加入東翊詩閣,憑借敖奕塵的才學與見識,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
第二日,天氣有些陰沉。
敖奕塵早早地從逍遙府出來,天剛蒙蒙亮,東翊城的面積很大,差不多能有三個京都大小,想著熟悉熟悉環境,便趁著人少的時候多走走。
想必是過早了些,街面上還散落著各式各樣的雜物,大都是擺攤產生的一些廢品。
敖奕塵就這么漫無目的的走著,感受這座陌生城池帶給他的最直觀的感受。
“和京都大有不同吧!”
熟悉的聲音在身后響起,敖奕塵下意識地握住了劍柄,十分緩慢的轉了過來。
整條街道除了他們,沒有其他人。
“殺鐘大人?”
敖奕塵此前并不知道李煥臣將殺鐘也帶來了,還在心里念叨著李煥臣的嘴真嚴。
二話不說,便要把殺鐘帶回逍遙府,殺鐘連連揮手拒絕。
“定北王,我是圣上秘密派遣來東翊城保護太子殿下的,我必須在暗處,東翊城熟知我的人太多了,不便露面。”
聽了殺鐘的話,敖奕塵點頭表示理解。
殺鐘從衣服里拿出了一張類似于告示的紙單,放到了敖奕塵的手中,轉身便消失了。
敖奕塵把紙單打開,竟是關于東翊詩閣即將舉行本月詩詞大會的消息。
敖奕塵十分清楚這個詩詞大會是怎么回事,這是國禮府在前不久新下發的任務,但敖奕塵認為這東西本應該由東翊城文禮司主辦,無論如何也沒有淪落到一個偏門別類的東翊詩閣來操辦。
既然看到了,那便不能繼續裝做若無其事,敖奕塵連忙回到逍遙府,準備等其余三人起來后一同商討。
最先起床的是明夜,她進門后一眼便注意到了敖奕塵手中的告示,不由分說,一把便將其奪了去。
“你不會是想著你自己去參加這個詩會吧!”
“明夜公主有何高見呢?”
明夜公主沒有回答,只是死死的盯著敖奕塵,心里想著這個男人一定是睡昏了頭,才能想出如此荒誕的辦法。
以身犯險,這是最危險的方法,敖奕塵在明,而對家在暗,更嚴重點說,他們甚至都不了解對方是否了解他們的動向,面對著未知卻鐵了心要去犯險,明夜是斷不可能投出贊成票的。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李煥臣和柳婧淇也來到了屋子里,明夜一刻都不耽擱的將敖奕塵想要以身犯險的想法告訴了他們,柳婧淇的反應幾乎和明夜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盡可能地放大了音量反對,聽著甚至都有一些聒噪。
但李煥臣的觀點則與兩名女子有所不同,他認為想要探清真相深入虎穴是最直接也是最有效的辦法,但礙于他太子殿下的身份特殊,敖奕塵則是深入東翊詩閣的不二人選。
“就讓奕塵去吧,論才學,可穩坐大雍魁首,論武藝,也是我等之中的翹楚。”
明夜和柳婧淇仍舊緘默不語,敖奕塵不能眼睜睜看著氣氛陷入尷尬,便開玩笑著說道:“畢竟是詩閣,終究還是比拼詩才的地方,倘若我技不如人便全身而退就好了,不必過于擔憂。”
明夜走到敖奕塵的身邊,塞給了他一個玉佩,說道:“這是索達漢的宸鉉之令,和宸鉉之杖是一脈同源的神器,你務必要隨時佩戴,一旦有危險我便能通過宸鉉之杖感應得到。”
敖奕塵接過,二話沒說就戴到了脖子上,還不忘向李煥臣和柳婧淇展示一下,柳婧淇一臉嫌棄地看著,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柳婧淇好像對于敖奕塵的情感變得愈發復雜,不再是少女的心動,也不只是單純的迷戀。
“那你,萬事小心。”
柳婧淇深情款款的看向敖奕塵說道,敖奕塵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放心。
東翊詩閣組織的詩會,在東翊城之中也算得上名氣比較大的活動,但凡志在高中的學子都要前去嘗試數次,倘若有幸能被推舉,就有機會作為東翊城的代表去參加京試,也就多了幾分在京都做官的可能。
為了更好的融入東翊學子之中,敖奕塵前幾日時常坐在臨街茶館擺在外面的小桌旁,一邊飲茶,一邊觀察東翊學子們獨有的行為特點,等到回府之后,再多加練習,只為了不在一眾學子中顯得突兀。
夜幕降臨,每當想到敖奕塵明日便要孤身犯險,明夜總是不自覺地感到心慌,初春時節,正是夜風寒涼的時候,一個人在院中來回踱步,不久便感覺到了寒風刺骨,但也多了幾分清爽,心慌的感覺有所緩解,也還算不錯。
柳婧淇在屋內看到外面總有人影,心中稍有不安,雖然知道大概率是明夜,但還是走出來看了看。
“姐姐怎么還不休息呢?”
“來到新地方,多少有些不適應,走走就好了。”
柳婧淇點了點頭,轉身回到屋里拿出了一件厚的衣服,給明夜披上。
“東翊不比京都,還是要多注意些為好。”
“謝謝妹妹掛念,你快去休息吧,過會我也回去了。”
明夜站在房門前,雙眸總是會不自覺的看向敖奕塵屋內仍舊未熄的燈火,想要過去說些什么,卻又想不到開口的理由。
而在敖奕塵的房間之內,對于未知的危機,他也做不到心如止水,所以即便意識到明夜是在為他而難以入眠,也不能去與她閑聊,因為那樣并不會讓她寬心,自作輕松反而更會讓她惦念。
過了夜半,也已經許久了。
明夜仍舊站在原地,并沒有回去的意思。
敖奕塵只好輕輕捻滅屋內唯一燃著的蠟燭,瞬間黑夜吞沒了最后一縷火光。
眼看著敖奕塵屋內沒了光亮,明夜繼續熬下去的理由也便不充分了,猶豫再三,還是回到了房間里。
燭光,微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