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謙下樓坐上嶄新的寶馬760Li,這輛車是上次車禍之后陸家送給趙子謙,算是某種程度上的示好吧,當然僅限這輛車。
趙子謙坐在駕駛位,有些木然,他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答應對方。恍惚間他已經把車開到城南的那間出租屋了。
應該是上次的案子的原因,市政府把附近的路燈和監控都修好了,雖然依然只有那一盞路燈,但有總比沒有好。
趙子謙上次之后已經把這里的房子退掉了,但還是鬼使神差的下車走到出租屋門前。他愣了一會,拿出鑰匙,插進鎖孔擰了幾下。理所當然是打不開的,趙子謙也啞然失笑,“都已經退租了,所當然會換掉了,我在想什么呢。”
然而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房間里突然傳出來一陣叮哩咣啷的動靜。趙子謙下意識的以為是新租客,但是看著手中的鑰匙,一種不妙的感覺涌上心頭,但又說不出來哪里不對。
這個出租屋其實更像是一家店面,有內外兩扇門,一扇是外面的折疊鐵門,一扇是里面的卷簾門。趙子謙用鑰匙開的是掛在折疊門上的U型鎖……
……正常人是不可能自己在房間里的同時把門外鎖上U型鎖的!
轟!
卷簾門連同折疊門一同被洞穿!趙子謙被一道黑影撲倒一同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
死侍!
是那只逃跑的死侍!他不知道被誰鎖在趙子謙原本租的出租屋里,等待趙子謙的到來。
“我操!”趙子謙即刻蜷起一只腿,在被死侍撲倒的瞬間抵住死侍,隨后一腳蹬開死侍。
然而連喘息的時間都沒有,死侍已經再次撲上來。
“哼!”趙子謙不躲不閃,抬起左臂擋住死侍的利爪。
嘶啦!
手臂上的衣袖被扯了下來,然而衣物下不是鮮美的血肉,而是一柄匕首。自從上次襲擊之后,趙子謙就長了個心眼,在左手手臂外側綁了一把匕首。
趙子謙側身躲開揮向脖頸的爪子,鉗住死侍左手,順勢拔刀正握,直切對方咽喉。
然而鋒利的匕首并沒有切開對方的頸動脈,那些堅硬的鱗片擋住了刀鋒。龍血純度極高的死侍身體已經部分龍化,最明顯的特征便是那些堅硬如鐵的龍鱗。這些鱗片甚至能夠抵擋9毫米的帕拉貝魯姆彈抵近射擊,更不要說擋住一把普通的匕首了。
能夠對死侍有效殺傷的只有結合古代煉金術的煉金刀劍和煉金子彈。趙子謙有這樣的刀,父親留下的那把玄冥就是,但是那把刀現在正偽裝成雨傘躺在寶馬的副駕上。
“嘰嘰!”死侍歪著頭看著近在眼前的鮮肉包,發出了詭異的叫聲。它伸出纖長似蛇的舌頭,露出了人性化的譏諷笑容,腥臭的涎水滴落在趙子謙的手上和刀上。
“見鬼,死侍會這樣笑嗎?”趙子謙打了個冷顫,反手挺刺,直接把刀插進死侍的嘴里。
死侍直接咬住匕首,尖牙和鋼鐵交鋒,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音。匕首直接插到底,然后趙子謙感覺刀尖抵著什么東西了,再無法寸進分毫。
“見鬼。”趙子謙暗罵一聲,抽身欲退,死侍卻不給機會,抓住趙子謙的衣領直接扔了出去。
趙子謙像是個破麻袋撞上了剛被修好的電線桿上,趙子謙疼的咬牙抽氣:“嘶……我的……背……”
不止背部,腰腹處被包扎的傷口再次崩裂。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彌漫在漆黑的夜空里。新傷舊傷一齊發作,現在的趙子謙已經再起不能了。
死侍把咬的粉碎的刀片吐在地上,和前幾天對血肉有著瘋狂渴望的狀態,現在的它更像個正常的人類。胸口劇烈的起伏,每次呼吸都從鼻翼間噴出炙熱的帶有硫磺味道氣體。喉嚨深處發出怪異的叫聲,如同戰勝者對敗者的嘲諷一般,它扯下趙子謙帶血的衣服囫圇的吞下去。
好吧,死侍就是死侍。
它抓住趙子謙的一只胳膊,張開長滿利齒的嘴,對著胳膊狠狠的咬下。
滾燙腥臭的血液噴灑在趙子謙的臉上,但那不是趙子謙的血。
一柄墨黑的刀鋒在死侍背后從腋下穿出,斬落死侍的左手。隨后刀鋒抬起,從死侍左肩劈下,直到右肋下才止住刀勢。
這只差點咬死趙子謙的死侍被一刀劈做兩段,內臟和大捧腥臭的血液噴灑在地面上。
“喂,師弟,你沒事吧?”在數秒內完成擊殺,動作干凈利落的楚彥又變回了那個初見時的運動少女的模樣,繞過斷開的肢體和零碎的內臟,查看趙子謙傷勢。
“你怎么在這?”趙子謙躺在地上,老早就看見極速奔來的楚彥,并沒有太過驚慌,“你跟蹤我?”
“哎呀!師弟你傷的很重哎,趕緊去醫院吧。”楚彥岔開話題,扶著趙子謙上車。
“喂,別岔開話題啊!”
楚彥對著趙子謙眨眨眼,強行萌混過關,把趙子謙扶上車。
車在某個單元樓下停下,楚彥帶著行動有些不便的趙子謙踉蹌上樓,把他的上衣剝下來,幫他處理傷口。
“話說,這里不是醫院吧?”
“都一樣啦,”楚彥笑嘻嘻的說,然后用力拉了拉繃帶。
“嘶……”趙子謙抽了一口涼氣,“很痛的。”
“男子漢大丈夫,這點小傷你忍著點唄。”楚彥撇撇嘴,小心翼翼的繼續給趙子謙處理傷口。
房間暫時沉寂了下來,淡淡的消毒水味飄散在略顯狹窄的房間內,冰冰涼涼的手指在胸口等地方游走,看著低著頭為自己處理傷口的楚彥,趙子謙有那么一瞬間聯想到12歲那年的母親為父親處理傷口的畫面。或許是為了掩人耳目,趙清蘇當年和現在一樣沒有去醫院,而是開著車回到了家中。
可能是因為殺掉了那個叫馬薩林的女人,所以天空終于久違的放晴了,但是父子倆卻是渾身濕漉漉的趕回了家。沈秋雨打開門后被父子倆的狼狽樣驚呆了,然后趙清蘇就一頭栽倒在地上,雨水混著血液淌在地上,形成了一攤血水。虧得沈秋雨在那種情況下還能保持冷靜,一邊給昏厥過去的趙清蘇止血處理傷口,一邊查看趙子謙身上有沒有傷,一直忙活到第二天凌晨才歇息。
“喂,在想什么呢?”趙子謙的額頭被楚彥素白的蔥指點了點。趙子謙回過神來,看向楚彥。因為一只在忙活的緣故,在這么冷的天她的額頭上析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在想怎么處理那具尸體。”趙子謙說,他倆走的匆忙,那死侍的尸體擺在原地后就離開了。
“有辦法了?”
“有。”趙子謙點點頭,拿出手機給陸瑞承打了個電話。
“媽的,你是真能惹事啊。你就不能安分點?非要去找那個死侍?要不是那個小妞你他媽早成點心了。”趙子謙還沒開口,電話對面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斥責。
“……你們混血種是不是都喜歡視奸別人啊?”
“捏媽媽的,還不是怕你出事,好心當成驢肝肺。”
“得了吧,反正把尸體處理了,掛了。”
“等等。”陸瑞承叫住趙子謙。
“不論你是怎么想的,也不論你會和那個卡塞爾來的小妞達成什么協議,沒有我的同意你那也去不了,你知道我在說什么。”陸瑞承冷聲道。
“你在威脅我?”趙子謙皺眉,他對陸瑞承印象還不錯,但他不喜歡被人這樣威脅。
“你可以這樣理解。但是,我們也可以雙贏。你上學的四年間我們每年會給你二十到三十萬的資助,我說的是人民幣。而你只需要在我們需要的時候幫我們做做事,當然,我們不會太難為你,不會讓你去偷卡塞爾學院機密。另外畢業后為我們打三年工,之后你想干嘛干嘛,與我們無關。”陸瑞承電話那頭帶著笑意的聲音傳來。
趙子謙撇了一眼房間里的楚彥,心中算計著:被人桎梏并不舒服,但學院確實有必要去一趟,那里可能有我需要的信息。或許也可以答應他,但條件不能這么苛刻。
“可以,但三年太長,三個月。”趙子謙漫天開口。
“見鬼,在某些公司半年連轉正都做不到,不可能太短了,兩年半。”陸瑞承在電話那頭怒極反笑,差點問候趙子謙親屬。
“半年!不答應我就偷渡了,中國的邊境線很長,你不可能每個幾十米就駐一個人的。”趙子謙繼續討價還價。
“你瘋了?!一年!不能再……”
“成交,記得擬好合同。”陸瑞承話還沒說完,趙子謙果斷答應,砍價么,就是要照頭砍,才能拿到自己想要的價錢。
“……,趙子謙,我……”趙子謙以迅雷不及掩耳盜鈴之勢掛斷了電話。
楚彥還沒開口說話,趙子謙的肚子發出一串長長的嘆息。今天他幾乎沒怎么吃飯,剛才早起麗晶酒店的時候那一桌子飯菜基本上全被楚彥一個人造進肚子里了。
“你餓了?我去給你弄點吃的。”楚彥站起身,“不過這里廚房已經很久沒用過了,我出去買點吧,順便也給你點時間考慮一下我們學校,怎么樣?”
“好。”趙子謙點點頭,目送楚彥出門。
房間內只剩下趙子謙一個人,他站起身轉了一圈,屋子不算大。兩室一廳,一個廚房一個衛生間,連陽臺也沒有。
客廳好干凈但沒什么家具,或者說整個屋子都沒什么家具。只有趙子謙所在的房間有一張床,還是只有床板和床墊,另一件房間里堆放著一些雜物。廚房和廁所甚至是毛坯房,連基本的裝修都沒有。
房間里擺著一個巨大的書柜,上面都是各種書籍,趙子謙隨意的翻了翻,從東野圭吾的犯罪小說,連載最新章節的《斗〇〇穹》的小說繪,到知音漫客一應俱全,而且還在不停的更新最新的雜志。這個屋子一直有人在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