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鍋粥到底還是吃完了。
他自己說要吃的,但大部分落入鄭相宜肚子里。
肯定是這陣子被逼著吃狗糧吃多了,現在報復性消費。
肚子很撐,人就犯懶不愿意動彈,她忽然不想洗碗了,但放在這里肯定也不太好,本來沒經過別人同意擅自使用廚房已經很理虧了。
鄭相宜眼神指了指,想使喚商時序主動去。
畢竟過去都是這樣子過來的,就是她變成狗在他家住著的這幾天,小九洗碗他做飯,早已經形成一種無聲的默契。
可這大爺今兒個不知道怎么了,把碗一放,雙手抱胸,目光侵城掠地,靜靜地凝結在她身上,眸色沉沉讓人看不出任何情緒。
鄭相宜心底的小火山在爆發。
被他那種眼神盯得實在不舒服,索性起身,抱著碗去廚房洗了。
眼不見心不煩。
都說家務活這種事,只要你有一次的退讓,那么恭喜你,未來這些話都包攬在你一個人頭上。
鄭相宜越洗越煩躁。
所以她才不愿意做飯。
外賣再難吃但往垃圾桶一扔就得了。
她從小到大就沒有那么大的物欲食欲,更沒有閑情逸致,也不想為了誰去鉆研廚藝。
要不是看在他今天生日的份上。
收拾完廚房,把毛巾當成某個人的狗頭狠狠一擰,掛在水池旁,轉頭就要跟商時序說清楚。
要殺要剮隨便。
別動不動就冷暴力。
可誰知道她剛一轉過身,腦門就磕碰到一個具硬邦邦的肉墻上。
男人紋絲不動,鄭相宜捂著額頭,疼得直咧嘴,氣呼呼道:“你干嘛站在我身后,很嚇人的好不好?”
商時序:“洗好了?”
鄭相宜回他一個“廢話”的眼神。
略過他轉身出了廚房。
可無論自己走到什么地方,身后的人依舊亦步亦趨地跟著。
身后的視線灼灼,像是要把人徹底燒干,鄭相宜喉嚨發焦,干咳了幾下對他道:“你回去吧,現在很晚了。”
商時序無話。
鄭相宜停下,側過身看著肩側這位要高出自己一頭的人。
“你先回去吧,我想再待一會,等到明天早上,陪奶奶吃過早飯再走。”
男人一語不發。
心跳如擂鼓,她舔了舔發干的唇:“你不要陪我。”
商時序看了她一眼,視線掠過那道濕潤的紅唇,抬起腳,走到她前面去,黑色呢子風衣融入漆黑的夜。
“我說陪你了嗎?我只是盯著你,防止你偷別人廚房的東西。”
鄭相宜:“……”
幼稚!幼稚!
長本事了,有能耐了。
果然男人有了錢就變壞。
“商時序,你別以為你今天生日我就不敢打你。”
“已經過十二點了,要打要罵隨便。”
“你……”
鄭相宜破罐子破摔,她追上那道頎長的背影,故意走到他前面,壓著聲音惡狠狠道:“死纏爛打,有意思嗎?”
手腕被牽住。
她被拽到一堵圍墻,背抵著冰冷的墻面,寬厚的掌心托著她的脊背,讓她得以遠離那片堅硬,耳邊有風聲彌漫,草木清香,鼻翼兩邊送來類似梅花清香淡雅的氣息,圍墻倒影上,蜿蜒曲折的枯枝爬滿了紅白相間的梅。
冬日里盛大的綻放。
男人呼吸纏綿,氣息強烈,蓋不住她顫栗的心跳。
那張無可挑剔的臉在她眼前放大,拇指在她頸側動脈逗留,一字一句:“小九的事,說清楚。”
“我……”她吞了吞口水,打了個噴嚏。
她花粉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