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臉色霎時間晦澀難懂，引得鄭相宜心口一陣咯噔，她有多了解這人有多敏感：“你別誤會。”

商時序卻低低笑了一聲，壓低的睫毛在眼瞼下覆上一層陰影：“鄭相宜，你我之間，再計較這些，還能算得清楚嗎？”

鄭相宜：“我只是隨口問問，再說了，我現在也還不起。”她其實也打心底沒想還過，畢竟小時候她家對他也蠻好的，就當是對過去補償。

要這樣說他又得應激了。

可想解釋得好聽些又覺得解釋不清，腦子一熱什么混賬話也說了出來。

“我就是在想我以后老了能不能也住進來，我操心的是這個將來養老的費用問題。”

這話并不好笑，男人一言不發。

鄭相宜覺得尷尬，這一出獨角戲并未受到觀眾的捧場，揉著鼻子打哈哈，忽然又說：“所以小九沒什么事吧？”

“她會游泳。”

提到心口的大石落地，鄭相宜松了口氣。

好像好多動物對游泳都是無師自通的，不像她怎么學都學不會。

人不如狗吶！

不過他有一句話是說錯的，鄭相宜很不贊同。

這么些年，他們之間，鄭相宜曾經給他的，遠遠不足他現在對自己的幫助多。

小時候那點小恩小惠，無非就是吃喝玩，那會家里就她一個小孩，對她縱容疼愛，鄭相宜的零花錢從不間斷，遇見了他之后心底又有自己的小算計，就是花在他身上，也覺得是在提前做投資。

她心中有一個宏偉藍圖。

沒有他還真實施不了的大計劃。

小時候他的性子不像現在這么冷漠，但骨子里的自卑孤僻確實讓人頭疼。

有一回意外被鄭相宜發現他藏起來的秘密，書柜底層的那本筆記本記錄著的無非是鄭相宜陸陸續續花在他身上的錢。

小到一根棒棒糖，大到她給他買的書包和各類學習資料。

那會鄭相宜都沒把這些東西放心底，只不過覺得他那個養母不給他準備學習用品，到了學校他要是在一群比他還小的臭小孩跟前抬不起頭來，她面子上不也跟著難看。

爺爺奶奶同情他可憐他，都留他在家里同吃同住了，那再多給他備些東西又算得上什么？

而且有些學習資料還是鄭相宜當初學完后，淘汰給他用的，如果仔細算算，自己在他身上的花銷，還真沒有多少。

可小時候的她錙銖必較，既在你身上耗費了心思，那我將來肯定是會討回來的。

鄭相宜好奇多翻看了兩頁，卻在最后那幾頁看到了他一直保守的秘密，等到那人進去屋時才被抓住自己那鬼鬼祟祟的小動作。

也不在意被他抓包，大大方方地把筆記本挪到他面前，托著腮幫望著他，等著他自己開口，仿佛他才是這件事的過錯方。

向我求救吧。

只要你開口。